袁弘当「爸爸」了。
孩子一来就是四个。开拍之前,他跟张歆艺还乐呵呵地把这档找上门来合作的带娃真人秀当礼物。「兴许是一次练兵呢?」拍摄期一开始,这对小两口的24小时都被无止境的哭闹、争吵、生病和琐碎日常填满。
做饭、洗碗、洗澡、换尿布……手忙脚乱的第一天,他们做的鸡腿撑吐了一个5岁的男孩。新手期过去,他发现做宝宝餐很简单,用水煮煮就行,孩子们更喜欢各取所需。
这轮爸当完,俩人在床上躺了三天。相比工作状态的忙到虚脱,半年前休假时在百老汇观看音乐剧的经历显得有点奢侈。那是格伦·克洛斯主演的音乐剧《日落大道》,铁杆粉丝和不少演员坐在观众席,所有人心里都知道,那是她的告别演出。在舞台上,年届七旬的女主演每一句台词都透着真诚,每一个动作都投入到极致。
袁弘在台下「哭成了狗」。他觉得周围的一切演员都变暗了,不见了。格伦身上,释放着巨大的光彩和能量。某一瞬间,袁弘找到了一个演员真正幸福的时刻,「当你即将告别,还能靠真诚去打动自己的观众。」
两件事情产生了微妙的连结。袁弘发现,做宝宝餐的道理和他理解的表演有像的地方:复杂了反而不好,本真的状态,最受欢迎。
采访|韩逸
编辑|陈璇
图|袁弘工作室
《人物》:你的微博现在被和二姐(张歆艺)的恩爱日常填满了,这是否构成了你全部的生活?
袁弘:其实我的微博本质没变,以前也是写段子,现在也是。可能以前没什么主角,现在嘛有了一个创作的主体,因为艺术来源于生活。她本来身上包袱就多,黑点槽点足够。我火力还没全开呢。
《人物》:你们俩不工作的时候,典型的一天是怎么度过的?
袁弘:我俩特别放松的时候,会放下我所谓天然的面具。会就着一件特别特别小、特别简单的事儿互相说。一个破梗,一整天甩来甩去。我俩笑点很低,旁边的人不知道这俩人怎么了,就感觉他俩的笑点坏掉了。
比如前段时间我在拍戏,她去探班,天天看《请回答1988》。那个戏特别洗脑,说话很容易被那个节奏带跑。突然有一次,我不知道从哪说出一句「wuli pangcu」啊,她想了半天,说,哎,这句话什么意思?我说是胖臭啊哈哈。
《人物》:拍《萌崽萌萌宅》第一次体会了做父亲的感觉,这段时间每天早晨睁眼醒过来,第一个念头是什么?
袁弘:一睁眼其实就是打仗,有无数的意外情况会发生。这个哭了,那个把东西摔了,那个把屎拉裤兜子里了。无数意外会就飞来,我就要做预案。我会在头天晚上睡觉闭上眼躺在那的时候,把第二天早上要做的事情预演一遍。每个孩子的衣服在哪,袜子在哪,第二天天气怎么样,谁应该穿多少。什么时候烧水,怎么样调到合适的温度,按什么顺序每个孩子喝几段的奶粉,冲完奶做什么早餐。就像打仗一样,紧锣密鼓。你真得全部想好,要不然会整个天下大乱。有时候就忙到下午才想起来,自己没洗头没洗脸没刷牙。
《人物》:孩子们也会带来很多快乐,哪一天让你希望再经历一次?
袁弘:跟孩子们的感情特别真,其实每一天我都愿意再经历一次。明道来那天,我们第一次可以带孩子玩。那天的山顶,阳光特别好,明道给我们拍了一张全家福,两个大人、四个孩子、两只狗。
后来拍摄进行到中后期,有一天晚上睡前,我忽然想,唉,这个场景可能再也不会有了。将来我和歆艺都五六十岁了,这些孩子已经长大成人,那时候可能两只狗都不在了。也不知道他们到时候是什么样的,如果大家再回来再拍照片……我当时想到这,眼泪唰就下来了。
《人物》:拍摄真人秀和拍戏最大的不同是什么,两种忙碌之间有什么区别?
袁弘:演戏其实特别需要你在理性和感性之间切换。喊了停之后,我们要去理性地梳理说这个角色怎么样,我们该怎么处理,我们该怎么样铺排。框架做好以后,把血肉填补进去。而真人秀除了去洗手间,其他地方全部都是摄像头。你玩虚作假,其实观众会看得出来。真诚地去投入才是最好的,你不要觉得自己是在做一个秀。我其实不是特别适合真人秀类节目,感觉自己不是个综艺咖。
《人物》:对您来说,工作与生活的关系是怎样的?您如何处理二者之间的关系?
袁弘:工作是我们的命根子,是我们谋生的手段,是挣钱养家。演戏是我爱的事情。从这个层面来讲,我觉得自己挺幸运的。但是从演员行业的特殊性来讲,拍戏就没有生活。所以我经常去跟公司讲,说今天一定要给我多少时间休息,比如说我要去纽约,那个城市很丰富,很多我喜欢的东西都在,那如果能够在那呆半个月,我就感觉我的电充满了。当你回来的时候,再回到工作里面的时候,在工作中会有激情,有新的想法,就是生活赋予你的。
《人物》:拍完一部戏,或者综艺,到接下一段工作之间,会有什么习惯性仪式感的放松吗?
袁弘:我会做的事情是找一个地方让自己放空一下,会感觉睡眠一天比一天好,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呼吸节奏的不同。工作很焦虑的时候,很多时候呼吸是很短促的。我经常会要求自己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戴上耳机,什么都不做。近十分钟的时间过去,才能够真的听到音乐里边的最细节的东西。
《人物》:最近拍摄的《远大前程》是一个关于选择的故事,能不能给我们描述你做出关于人生方向的重要选择?
袁弘:有一天我演完了一场对我来说很重很重的一场戏,表演完了之后掉了层皮。之前那场戏因为各种原因没有拍成,光通告就下了三次。我仔细想,我内心其实挺逃避的,因为难演,之前在潜意识也会逃一下,后来逃不过去了。在那场戏中,我做出了一个选择。演完回去的路上,我特别难受,在回去的车上,我的耳机里一直在循环播放皇后乐队的《波西米亚狂想曲》,我就躺在这个车上,眼泪不停地流。
可能就像是歌词里唱的,你做出选择之后,你无法挽回,你无法回头,很多时候选择就是你做完了之后不会有第二次机会,无法改变的一个东西,就是它了。
《人物》:最近看的一本书是什么?
袁弘:魏风华的《绝版魏晋》。因为最近在《国家宝藏》中扮演嵇康,我就去找了写那个年代的书来看。发现那时候的人特别有意思。他给山涛写了绝交书,但临终还把孩子托付给了他。所谓的魏晋风骨,那种气质很像我从前演过的十三爷。
《人物》:《泡芙小姐》的制片人说,她觉得这样一个爱情题材应该找一个「相信爱情、会不遗余力想要告诉别人爱情是什么」的人来拍,你觉得二姐是这样一个状态吗?
袁弘:至少她在这部电影里,完成了特别好的一个个人表达。因为她会有更风格化的表达。她导演完《泡芙小姐》,我去看的时候就会觉得很惊艳,那是无法用语言表述的,非常具有她个人风格的作品。有种不顾一切,有种肆意,非常colorful的一些东西。如果非要形容,那就是「这很张歆艺」。
《人物》:你从前「靠脸」的时候会非常注重保养吗?
袁弘:以前拍《蒲公英》的时候,那是我和胡歌第一次学会好好对待自己的脸。那之前我们都不懂什么是卸妆。每次卸妆都是水洗,湿纸巾一擦。就在那次,剧组里的人教会了我们,世界上有卸妆油这样东西。我们从此才开始用卸妆油。
《人物》:如果有个水晶球能告诉你你的未来,你想知道么?
袁弘:这个问题很沉重,有太多人性的东西在里面。如果未来的事情都能够准确预测,什么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那活着有什么意义?
《人物》:一天中的什么时刻觉得最惬意、最享受?
袁弘:睡到自然醒,赖在床上的时候。
《人物》:一天中的什么时刻是您不那么喜欢的、不那么舒服的?
袁弘:吃饭的时候。因为要减肥啊,饿得时候面对美食,总是要面对很多诱惑。
《人物》:一天中什么时候工作效率最高?
袁弘:晚上吧。夜深人静的时候。
《人物》:描述一下您曾经度过的最快乐的一天是什么样的?
袁弘:只能说是结婚那天啊。(笑)2016年5月30日。
《人物》:如果现在一天变成25个小时,您会用这多出来的1个小时做些什么?
袁弘:可以把这一个小时攒起来吗。每天一小时,一年就是365小时,算下来是十几天,我可以把它们攒起来,然后出去玩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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