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首歌从来不曾新过
也永远不会过时
估计就是民谣了
2000年初夏,华师物理系的王恺在学校礼堂举办个人演唱会,场下爆满。学弟学妹早早地过来占位子,就连为他暖场的物理系小师弟们都被女孩簇拥包围。
随后,那个戴着鸭舌帽的男孩走上台,不说话,只唱歌。弦声一起,台下的欢呼呐喊,渐渐变成哽咽失声。
那是王恺的毕业季,那是用来告别的《桂子山上》,那是很多青春最后的版本。
算上华农92级的唐勇,武大95级的彭挺,武汉校园民谣“三剑客”的时代就此落幕了。
但是,吉他上的武汉往事才刚刚开始。
民谣三剑客
这座城市曾经弦歌不绝。
江城的电台风起云涌,日夜播放着魔岩三杰和超载许巍郑钧,DJ王超张弛阿峰们就是明星本人,亮相的场合一般分贝爆表。
高晓松和《青春无悔》早已功成名就,文青的新宠是《我去2000年》的磁带。朴树和叶蓓联手打下麦田“红白蓝”系列的无限江山,尽管代表“红”的尹吾已不知去向。
也就在那几年,武汉校园民谣波澜乍现。珞珈山开始疯传《樱花树下的家》,作者彭挺在毕业晚会上一曲封神。多少“武大郎”捶胸顿足:听了那么久的老狼小柯郁冬,没想到身边竟有如此好歌!
▲ 武大樱园宿舍楼顶,彭挺的歌声随樱花缓缓落下
唐勇组建过著名的EM乐队,曾经叱咤江湖又相忘于江湖。王恺毕业后签过华纳唱片,轰动了桂子山,音乐梦想之门的开启,比超女还早了几年。
唐勇的歌里总有飞翔,彭挺的音符飘在樱顶,王恺的琴弦上桂花谢了又开……他们一起打球,经常唱歌,因为很多交集,“三剑客”由此得名,成为90年代武汉校园民谣和原创音乐黄金十年的见证。
那些年,武汉的高校里,隔一段时间就有一个原创音乐节,老狼、叶蓓、达达乐队穿梭其间,随处可见背着吉他的男生,把年少轻狂唱进风里,唱给走过操场的白球鞋。
和弦和华彩唱落了秋叶。随着“三剑客”等一批唱歌的人陆续毕业,属于民谣的世纪末,悄然转到了新千年。
翔叔的花园
毕业和成长来得猝不及防。电台里的曲风变成了R&B,狂扫和弦的少年开始疯狂投简历,流浪歌手也好,同桌的你也好,那些歌里的故事忽然就被丢在了上一个世纪。
走出理想主义校园的民谣发现,现实早已走进深秋。
2004年,一首《老鼠爱大米》在中国悄然流行,武汉的大街小巷,音像铺理发店都以此为时髦。把它循环播放的人们还没有意识到,网络神曲的元年已经启幕。
音乐的风格与口味,社会的发展速度,早已不适合那种浅吟低唱。
也就在这一年,一个不惑之年的男人,背着吉他踏上了北漂之旅。
十年后他再归来时,凭着一首《汉阳门花园》红了。“冯翔”这个名字,顺理成章被“翔叔”代替。
1986年,冯翔从同济医学院毕业,去六角亭精神病院做医生。大学里爱过崔健,也砸过话筒架子,音乐不曾离开过冯翔的青春。他在神曲、红色恋人、老友记驻唱过,北上京城之后,筹划过音乐节,做过网站,帝都十年,翔叔最终选择回到武汉。
翔叔离开的这十年,武汉民谣几乎不见新星升起。50+的翔叔,用武汉话唱汉阳门花园“冬天腊梅花,夏天石榴花,过路的看风景,住家的卖清茶”,终于让民谣有了变奏。
这些歌被传到网上,引发成千上万人疯转,人们通过“翔叔的花园”找到了烟火里的乡愁,而民谣在理想之外找到了新的主题,也找到了新的节奏。
野马与姑娘
翔叔的《汉阳门花园》火在2016年初,很多人始料未及,这一年民谣复兴,重新火遍全中国。
但这时的民谣早已不是当年模样。唱歌的地方不再是草坪和操场,独立音乐人开始在社交和音乐平台上找到自己的圈子。
爱上了野马,但不为了诗和远方奔驰,而是感叹家里没有草原。
尧十三小时候就学过二胡和吉他,刚入武大时组建过摇滚乐队,玩来玩去,发现还是民谣最能诉说自己。那首有名的《北方的女王》唱道:“我会用一千个夜晚,陪伴着湖北的江”。另一首《他爸的》,则收入母校武大的原创音乐集《珞樱2》,被学弟学妹们传唱。
2011年,他加入了马頔在豆瓣组织的“麻油叶”民间音乐厂牌,把新民谣的大旗插在了时下热闹的电视选秀与音乐节上,把属于90后的迷茫和痞气藏进歌词里,收获了学生文青白领组成的巨大粉丝群,也收获了前辈们“不批判现实”的口水和“模糊了民谣和流行界线”的质疑。
民谣里的孤独更孤独了,民谣里的姑娘越来越难搞定,但新民谣的小情调里,没有许知远般的精英执着,更多是马东看到的苍凉底色。
当万物生长
2017年,一首《下一站茶山刘》,登上网易云音乐的榜单。
“南湖大道的538,总会被奔驰的汽车代替呀,但那拥堵的一小时,是最美丽的虚度年华。”
心怡和佩岭,两个来自武汉中南财经政法大学的94年女孩,就这样以“房东的猫”为名亮相了。
两人虽然不同专业,但是住在同一栋宿舍楼,每到晚上,就相约去天台上排练弹唱。
社团巡礼,文澜剧场,毕业生晚会,财大的每个舞台都有她们诉说青葱岁月的声音。2016年她们毕业告别演出时,喜欢她们的人不畏当天的大雨赶到学校旁的咖啡馆,流着泪让她们即使毕业也要唱下去。
原以为民谣早出走校园,现在却发现,原来校园里还有人惦念。秋天会过去,当万物生长。
二十多年过去了。当年的“三剑客”,彭挺做了老师,前几年在上海的校友会上演出,而立好久的人有了成熟的模样。王恺教过书,做过唱片,出过国,兜兜转转。唐勇也曾北上,去音乐公司任职。民谣,不再是他们唯一的标签。
尧十三叹着《旧情人,我是时间的新欢》,马頔唱着《南山南》,宋胖子哼着《安河桥》,可他们都不再属于豆瓣。
翔叔和房东的猫还在为民谣奔忙着,在武汉参加2017江城民谣音乐节。同台演出的陈粒、好妹妹、毛不易等等,代表着民谣的现在。
深秋的夜里,在长江边上,戴上耳机,我又听到了那首《樱花树下的家》,那些身影在时光里走远。
当代民谣,从台湾传来,八九十年代兴于大陆。那些歌里,永远有一份倔强的纯真,永远有一个行进中的远方。
高晓松曾说:“民谣就像一根针,直接刺穿到心里去,因为永远有人要倾诉,所以永远有民谣。”
多少白衣少年,如今西装革履,可再拿起琴来,想必依然手指翻飞,弦歌如水。
那唱歌的少年已不在风里面,而你还在怀念。
福利
白衣飘飘,青春无悔。
这次WHat君献上20张2017江城民谣音乐节门票,
找回年少痴狂。具体参与方式后台回复“民谣”了解详情。
文 | 范宁&李静
图 | 网络
往期推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