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一座奥斯卡小金人可能是电影人的终极梦想;
斩获格莱美留声机意味着对音乐质量的高度认可;
电影电视剧的演员和摄制组,能拿下金球奖,也是至高荣耀。
但可能少有人有胆量,梦想同时拿下这三座奖杯。
今年真的诞生了这样一个连中三元的传奇人物。说起来她本身已经是一个传奇:无论是在流行乐坛还是时尚界,她都已经成为了一个现象级的噱头标杆。
她就是Lady Gaga。
Gaga手捧金球奖奖杯
对于不了解美国流行乐坛和她的音乐的人来说,估计会疑惑她何德何能拿下三个顶尖奖项:
作为歌手,本身要有出众的演唱水平,优秀作品加持,可能还要加上合格的商业成绩才有可能拿下一座格莱美。
而奥斯卡和金球奖的音乐奖项更是仅为电影电视作品的原创配乐所设,实际上只颁发给词曲作者和制作人。也就是说,歌手想要在这里拿下奖项,还要有极高的音乐专业素养和成熟的创作能力,以制作人身份方可获奖。
电影《一个明星的诞生》海报
而Lady Gaga实现了这一“不可能”。
大满贯的作品《Shallow》是Gaga主演电影《一个明星的诞生》原声带中的收录曲。Gaga在荧幕首秀中奉献了相当优秀的表演,甚至得到了奥斯卡最佳女主角的提名。而《Shallow》也值得这三座奖杯:歌曲透出一种洗尽铅华的美,没有任何形象包装上的功夫和视觉冲击,而是以纯粹的音乐取胜。
这对于曾经的她来说并不寻常。
LadyGaga可能是中国知名度最高的欧美歌星之一。2008年,Gaga带着《Poker Face》横空出世。
《Poker Face》收录于专辑《The Fame》
舞曲本身就是相对大众化的音乐类型,洗脑的旋律迅速让她在美国受到关注。但当时受到更多关注的恐怕是她一次比一次出格的造型:金色蝴蝶结发型,亮片恨天高,海胆服……
红极一时的蝴蝶结发型
巴黎“海胆”造型
人们对于特立独行产生的排异感和对新奇怪异事物的天然窥探欲,在她身上混合起来,成为了引爆话题的助推器:
她真的太奇怪了!
一张图片所呈现的造型比三四分钟的音乐来得更直观。《Poker Face》旋律洗脑之余,她的奇装异服也迅速引起了国内的注意。即使是完全不听英文歌的知著君家人,也知道她的大名。
VMA领奖时的红色蕾丝装
当时国内网络上有个很红的新词:雷人,指的正是不被理解的怪异事物所带来的惊吓与排斥感。恰好“Lady Gaga”的音与“雷”相近,于是Lady Gaga这个上口的名字也顺势成了当时网络用语的一部分:代替“oh my god”的”oh my lady gaga”被发明,造型总是剑走偏锋的她也成了“雷”的代名词,名声相当壮大。
伴随成名而来的是甩不掉的聚光、捕风捉影与巨大争议。她穿过的肉片服被素食主义者抗议;歌曲《Judas(犹大)》因涉及宗教被保守人士指责;身材走形被言论攻击……Lady Gaga在大众眼里,越发成了疯狂、搏出位的怪物形象。
争议巨大的肉片服
从《The Fame》《The Fame Monster》的狂热巅峰到《Born This Way》《Artpop》的争议甚至低谷,Lady Gaga的神话似乎日渐衰微,难以挽回。
《Artpop》造型之一
此后她的抉择,比她任何一次造型更让人大跌眼镜:她和85岁的美国爵士乐歌手Tony Bennett合作发了一张爵士乐专辑。之后她的个人专辑《Joanne》中,也再无出格、尖锐、古怪的造型。她强调这是回归本真的尝试,是由音乐发出的坦诚对话。
《Joanne》封面,一改往日的华丽与怪异
但有种声音还是不绝于耳:Lady Gaga变了,她再也不像曾经一样无惧洒脱,肆意张扬了。
在娱乐产业中,一旦有了标签,便再难摘下。标签化简单暴力,但始终有效。人们通过贴标签的方式快速地给人留下印象,同时给其他人以标签做出最快捷的分类。明星则通过标签树立人设,用最大化某一特点的方式来在快消经济中挣得一席之地。功利性地将立体平面化的过程中,实际上是对人格多元性的束缚甚至杀戮。
Lady Gaga曾经站在标签时代的顶峰。“雷人”“奇装异服”“时尚”的关键词里她是顶流,成为“特别”这一关键词的典型,令她获得了巨大成功。但她却做了逆风而行的事:摘下标签,回归多元。
实际上对多元性的拥戴才更符合她的本真:不论是对时尚的独特理解和个性的表达,还是对LGBTQ以及少数族裔、弱势群体权益的呼喊,其中理念都是与扁平的标签所相反的。脱下华服,并不意味着她减弱“叛逆”的个性,甚至是被主流同化;恰恰相反,这是她反叛与呼号的另一种方式。
脱下华服也是她勇敢面对痛苦的标识。即使是看起来自信强大的她,也一直在与痛苦抗争。
褪下明星的光环,她同许许多多的女性一样,遭受过难言的折磨。Gaga毕业于于纽约大学音乐系,大学时其貌不扬的她一度遭受校园暴力,当时有同学开了名为“Stefani Germanotta(Lady Gaga原名), you never be famous”的脸书主页来公开嘲笑她。
曾经的"Stefani Germanotta, you will never be famous"脸书主页
她甚至在19岁时遭到一名音乐制作人的性侵,至今她还在接受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的治疗。这一经历她一直未有勇气说出口,直到发表歌曲《Till It Happens to You》为性侵受害者发声时,她才公开了这段遭遇。
成名之后,伤病的折磨使她更加敏感脆弱。纪录片《Gaga:五尺二寸》中,她一度因为髋骨骨折的痉挛痛在沙发上无法动弹,失声痛哭。她甚至想到“我还不知道生孩子是什么感觉”,髋骨的疼痛令她恐慌她会失去选择怀孕的可能性,对于掌控人生的无力感,在那一刻甚至超越了分娩之痛。
被病痛折磨的Lady Gaga
感情问题是八卦讨论的焦点,而她洒脱的背后实际上也有难以说出的痛苦:在得到登上超级碗表演的机会后,她仍然因感情经历而完全被悲观笼罩。似乎每一次的巨大成功,对她来说都是失去重要的人的楔子:“我禁不住想到我卖出一千万张专辑的时候,马特离开了我;卖出三千万张的时候,我失去了卢克;得到拍电影机会时泰勒和我分手了。这就像个死循环……所有人都会离开我,对吧?他们都会离开,然后只留我孤单一个人。从整天都有人想碰触我和我说话的白日到一片死寂。”
但即使如此脆弱柔软,娇小的她仍然勇敢脱掉了华服盔甲,以自然的形象与真诚的音乐面对扑面而来的闪光灯与舆论。她用她的音乐作品,呼唤对于女性、对于少数群体的关怀,鼓励着和她一样有梦想的人。也正如此,承载着新生的《Shallow》拿下大满贯、取得空前成功,给了所有坚持所爱、勇敢抗争的人们又一份希望。
Lady Gaga在奥斯卡发表获奖感言
“我为这一切努力奋斗了很久很久。拿到这个奖不是我赢得了什么,而是我没有放弃什么。“她手握奥斯卡小金人,在台上说道,“如果你也有梦想,那就为它奋斗吧。在这过程中,重要的不是你被拒绝了多少次,你摔倒了多少次,又或者被打倒了多少次,而是你勇敢的站起来的次数,和你一直到底的坚持。”
参考资料:
Vogue: Lady Gaga Opens Up About A Star Is Born,MeToo, and a Decade in Pop
《Gaga: Five Foot Tw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