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节 点评(下)
孙超看着李中和小温远去的背影，问王志道：“你觉得他听进去了没？”
王志看看孙超：“也许有也许没有。不碰南墙，谁愿意真心回头。随他去吧。”说完他笑了笑，孙超也乐了。
李中跟小温并排走着，身后王志和孙超的轮廓渐渐模糊。
小温犹犹豫豫道：“我觉得小王总说的对。这个行业原本就挨边内幕交易，要不这次李国威这个项目，就不要参与了吧？省的难度大，勉强了做反而容易出事。”
李中笑道：“小王总是吃亏过的人，所以难免小心过了。跟你说个好消息，陈浩已经搞定了第一笔钱。我刚接的电话就是他的。估计不知道靠什么手段弄来了钱。这小子，真行。”
“哦？这么有办法？你没问这钱什么来路，有什么要求？”小温问道。
“哪有时间问，再者说，我也不想当着别人面聊业务。这项目所谓的难度就是在于有没有钱。有钱，就一切都不难。有句话你一定知道，凡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所以，没问题。”
他说到这里，大踏步的疾走了几步，嘴里还喊：“快点，马上红灯了！”
小温在他之后亦步亦趋，追了上来。
李中，小温，陈浩三人坐在餐厅正中间一张台子边。
陈浩嚷嚷道：“就这么个情况，总归保本能做到吧？至于收益分多少给她，看情况再说。先说好，我中间肯定要拿一道，具体多少我听你俩的。”
小温究竟还是不习惯这种赤裸裸的分钱，轻声道：“怎么都成，赚钱了都好说。”
“盈利分成吧？”李中下了决定，“20%盈利分成，至于你留多少，那是你的事。不过你必须保证这个账户随叫随到不能掉链子。而且必须指哪儿打哪儿，绝不含糊。”
“要我说还是发个产品更保险，”小温想了想，终究是说出了口，“毕竟现在是要用她的个人账户，万一她改个密码或者有个反悔，失去了控制，咱们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她不肯的。现在人都聪明了，谁愿意费尽力气把钱再折腾一次，”陈浩摇头道，“至于控制能力，兄弟我已经伺候她好几年了！就这么点帮忙锁仓位的事情，我还是能保证不出纰漏的。”
李中皱着眉头思索，仿佛在下一个很重要的决定。
“行！”李中斩钉截铁道，“我丑话说在前头，这个账户必须控制在你手里，否则一旦出了问题，别怪我将来翻脸不认人。”
“这你要相信我这浪里小白条的本事。”陈浩大言不惭道，“别的招数我没有，哄女人开心的办法我多的是。到时候李总记得给我记上一大功。诶，这都几点了，还不开始上菜吗？”
“再等等，”李中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李霄云应该一会儿就到。”
“我等不了了，肚子饿的要死，刚才都是体力活。”陈浩把服务员叫过来，“先给我来碗儿辣肉面。我吃完立刻就走，反正后面应该没我什么事吧？”
李中看小温也盯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道：“不是说想让她也加入咱们这个队伍么，所以就见个面一起吃个饭。这地方还是她选的，刚才说路上堵车，所以来的迟了些。”
“不怪她，是咱们到的太早。”小温摇摇头，无奈的道。
“那我可没工夫闲坐了，我去找下一单。”陈浩把烟屁股摁在桌面上，顺手擦去了，“我吃完就撤，你们慢慢聊。有消息我立刻给你电话。”
李霄云坐下来的时候，桌上只有李中和小温两个人。
“你俩怎么也不说话，只顾看手机？”李霄云把随身的小包放下，笑道，“就我们三个吗？不是说还有一个？”
“哦，他有事先走了，”李中接话道，“服务员上菜吧。”
“连菜也点好了？”李霄云有些意外，看了看小温，坐了下来。
李中举起酒杯：“来，欢迎美女李老师加入我们的团队。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你俩喝，我开车呢。”李霄云连忙讨饶。
“我也不能喝，出了名的一杯就倒。”小温笑了，“他能喝，估计今天心情好，这是要喝个痛快。”
“心情当然好，一个大项目基本落地，心情还能不好？”李中酒到杯干，咂着嘴道，“这把项目做完，咱们基本就摆脱了依靠别的资方的问题，就大可从容自己单干。”
“什么项目这么厉害？”李霄云言语里也替李中兴奋，“大宗交易想自己盘起一摊儿，起码也要有八九千万，就算你准备搞个1:3的结构化产品，起码也要有个3000万才行吧？”
“容我保留一点神秘感，”李中得意的一笑，“总之你就看吧。我很期待，也很兴奋！”
“希望你马到成功！”李霄云大方的举起茶杯，“以茶代酒，提前预祝你胜利。”
“喂喂喂，兄弟，你今天怎么蔫蔫的？”李中不满的冲小温道，“我今天可是特别开心。”
“为什么开心？”李霄云问。
“第一，迎了你这个合作伙伴，以后不愁没项目做；第二，刚才陈浩搞定了一头大事，也算是让我吃了一颗定心丸；第三，你猜我今天见到谁了？我见到小王总了！”
“哦？他出来了？还是你去看他了？”李霄云问道。
“在公园不期而遇，”李中又一口把酒喝干了，“总之今天特别开心。来来来，我的兄弟和老师，来倒满。”李中浑然不觉自己的话十分多，只忙着一口一口喝酒。
李霄云把车子停在楼下，小温先下了车，李霄云也打开了车门，两人看着呼呼大睡的李中，面面相觑。
“我可弄不动他，等我把他叫醒。”小温倒是没喝多少，他这就要拉李中起身。
“算了，等一会吧。”李霄云摇头道，“他这个样子，这会儿最难叫醒。让他困一会儿吧。”她环顾了一下，“你这门口也没个全家之类的，我路边站一会儿，你上车吧，外面还是有点凉的。”
“算了，我也不上车了，车里都是他的酒气，真是不好意思，弄脏了你的车，”小温十分抱歉，“回头让他给你赔礼道歉。”他说完，就闭了口。空气瞬间尴尬，俩人谁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聊天。
“嗯，我觉得吧，你不太想让我加入。”李霄云到底干净利落，一口说出了小温的心事。
“……”小温不知道如何回答。
“其实我们没必要那么拘束，毕竟你是他的兄弟，肯定不会害他，我也只希望他能越来越好。怎么说呢，老实说，我也并不是很想加入你们这个团体。”
“为什么？”小温有些好奇，“你觉得他干不长久？还是做不起来？”
“不，只是我不想他去说服别人接受我。”
“你怎么会觉得我不愿意让你加入？”
“直觉吧。我猜对了吗？”
“其实我看不懂，我是个性格很保守的人，所以对于看不懂的东西，一般都敬而远之。”
“我们认识有一段时间了吧。平时也算熟悉，怎么会看不懂呢？”
“李中跟我说过很多关于你的故事。”小温字斟句酌的道，“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说呢，嗯，”他皱了皱眉，终究是说出了口，“从合作角度上，也许你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但从志同道合的合伙角度上，我不太能理解你，或者说，不太喜欢你。当然，你也有权不喜欢我，喜欢不喜欢不是……”
“你不用解释，我理解的。”李霄云自失的笑笑，心底里是隐隐的痛，“能说说原因吗？”
“原因？”小温愣了一下，“我觉得作为一个聪明的女性，你不应该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出意外的话，你应该比我俩年纪都要大几岁，进入这行也比我们早几年，那怎么可能，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嗯，然后呢？”李霄云面无表情，淡淡的问。
“所以我觉得你也许没跟李中说实情，他自认为了解你，其实远远不了解你。”小温说到这里倒是如释重负，“你没说实情，也许就会对他不利，也许就另有目的。这就是我排斥你的原因。我觉得你太复杂，也难以理解。”
李霄云扭头望着车里，强忍着想要涌出的眼泪：“时间差不多了，叫你的好兄弟醒醒上楼。”
深夜。李霄云一个人坐在自家的客厅，端起一杯红酒，轻声道：“生日快乐。李霄云。”
眼里，满是泪水。就连近在眼前的酒杯，也模糊起来。
她一口喝干了杯中酒，捂着脸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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