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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甄子丹:有江湖的地方就有闲言闲语

南都娱乐港台男星 2023-02-21 20:30:54 6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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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叶问》时，甄子丹练了8个月的咏春拳。他那套自创的招式太深入人心，以至于在后来的不少电影里，当他挥拳头时，很多人都问他,“你又在打咏春吗？”

甄子丹觉得有些好笑，他用“不知道怎么说”来描述他的心情，“大家不明白咏春拳是什么，所以我出个拳他们都会紧张，甚至会觉得乔峰也是在出咏春拳，其实不是的。”

在最近推出的电影《天龙八部之乔峰传》中，大家不理解的招数除了“咏春拳”，还有乔峰“用剑”这一点。在电影的一张海报发布时，有网友疑惑这一版的乔峰为什么还可以用剑？

这一次甄子丹有些高兴自己的特别设计被看出来了，“我是故意的，如果大家对这个海报有反应，那就证明我的设计成功了。刀剑代表了乔峰经历的试炼，如果观众能透过乔峰拿剑来一层层拨开‘乔峰为什么用剑’这团疑云，那电影中有些细节会因为这些‘好奇’逐渐变得有意思。”

片中，甄子丹的“故意”之处还有很多，比如说在电影音乐的设置上，多年前练习古典钢琴培养的乐感在这里长出了新枝桠，“我要找到比较年轻化、有活力的音乐。乔峰是丐帮帮主，他骑着马，性格也很豪迈，就有那种游侠的感觉，所以音乐就这样慢慢地开始了。”

除了音乐，甄子丹同时还担任着电影的监制、剪辑和导演工作。于是在“乔峰”打的一招一式中，甄子丹已经想好了哪个镜头要接哪一个。他说自己很早前就已经是一个“持摄像机的人”了，“我1996年就拍摄、导演了自己的第一部电影，剪辑也是很早就学会了。在拍摄《天龙八部之乔峰传》期间，基本是一天当三天用，恨不得一天有30个小时。我的手机里面有很多微信群，剧本、设计、美术、服装、音乐、剪辑……每天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看工作群，白天工作完成后，就会接着去剪片。这段过程是挺累的，但当有一个信念支撑着的时候，就有继续前进的动力。”

在采访中，甄子丹再三强调，他拍的《天龙八部之乔峰传》是2023版的“乔峰传”，但同时亦是在还原着武侠的质感和原始风味，“武侠片近年来已经变成脸谱化、形式化的代言词了。一想起武侠片，你是不是就想起慢镜头、两个人在空中转，然后吊威亚？这不是武侠片原来应有的魅力。”

甄子丹早已变成一个电影制作的幕后人士，对于那个他想象中的武侠世界，他按照自己的意愿一砖一瓦在慢慢地建构。他也早就预料了电影会遭遇负面评价，对此他笑笑，回应道：“我进入这个行业拍电影40多年了，如果那么在乎外界的评价，早就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采写_本刊记者 林文琪

录音整理_实习生陈嘉翰

图片_受访方提供

“我要拍2023版的乔峰”

南都娱乐：乔峰有很多精彩的故事，《天龙八部之乔峰传》着重选择展现杏子林事件、聚贤庄大战以及乔峰大战慕容复等经典名场面，这部电影为何会选择展示这些情节呢？是否有依据一个主题做这样的剧情展示？

甄子丹：两个小时的电影，基本上是不可能完全呈现金庸小说内容和人物的。但我想拍一部2023年的新武侠片。我在选择保留哪几场经典名场面时，就肯定第一场是段誉聚贤庄的那场戏。杏子林那场戏也必须保留，因为经过那场戏，乔峰这个人物把丐帮帮主的位置让出去。从那里，我这个版本的整个故事才开始。

南都娱乐：电影里出现了许多武侠片里的经典意象，比如黄沙、竹林、酒楼，这些都是以往的武侠片里常常出现的，有没有以往的武侠片给了你灵感？

甄子丹：其实没有特别去想那些武侠片场景，可能因为我也拍了这么多年电影，其中也有很多武侠片，所以就很自然把想到的构思根据这个故事的情景、某些历史依据来进行拍摄。这个电影的背景是发生在宋代，所以有一些地方必须要在历史的范围里表达出来。

南都娱乐：音乐也是很有意思的，像开头那场戏，应该有马头琴这种少数民族乐器？整个氛围恢弘带感，后面有不少情节的音乐都让人觉得很特别。这部电影的音乐上你有没有一些巧思？

甄子丹：我一直都很注重电影音乐。说到音乐，我一直都喜欢参与电影音乐，也很主动去提供不同的意见。比如说从《叶问》到《杀破狼》《导火线》，我当时都提了一些音乐风格的建议。这一次因为自己是这个片的监制，还包括导戏。所以还没拍之前，我就有在想这个电影的音乐方向跟风格。

我想，既然我要打造一部像刚才说的2023年的全新武侠片，我希望从拍摄手法到音乐，都要找到一个比较年轻化的、有活力的音乐。我不想还保留着以前那种，一想起古装片，背景音乐肯定是琵琶、杨琴或是古筝的风格，我在想是不是要有点活力？乔峰他是丐帮帮主，他骑着马，性格也很豪迈，就有那种游侠的感觉，所以音乐就这样慢慢地开始。当然我跟我的音乐总监也沟通过，出来的效果确实是蛮满意的。

南都娱乐：你觉得乔峰这个人应该是什么风格的？在拍戏时是怎么融合他的风格去设计动作的？

甄子丹：我拍这个电影之前只看过金庸的《射雕英雄传》，其他基本都没看过。我没看过《天龙八部》小说，只看过部分影视作品。这一次合作完全是一种缘分，因为我跟王晶导演合作过好几部电影，王晶是一个很聪明的电影人，他说你要不要拍《天龙八部》的乔峰？后来他给了我小说，让我回去准备隔离的时候看。我开始看这部小说，看第一集段誉出场，第二第三集乔峰出场。慢慢我觉得乔峰这个人蛮好看，他的故事遭遇、他跟阿朱之间的爱情，我在想是不是有可能把它浓缩在一部电影里面，讲一个故事出来。

我开始在脑海去琢磨，我先要把我认为乔峰好看的地方，比如说他的性格、故事为什么吸引人，把那些元素确定下来。除了那些元素之外，我确定我不要翻拍以前的电视剧翻拍过的事情，没有意思。我要拍一部2023年风格的武侠片。就算你没看过金庸小说，就算给外国人看，他都能看懂且感受到武侠片的魅力在哪里。

武侠片，这是一个侠客的故事。我要把那个味道拍出来，所以就形成了我现在的乔峰版本。我把一些重要的点、台词放进去，比如说聚贤庄、杏子林的场景，比如他跟阿朱的相遇，里面有一些经典的台词，比如“千秋万载，心里只有一个阿朱”“我乔峰要走，谁拦得住我。”

“我早已变成一个持摄像机的人”

南都娱乐：你既是电影的演员，又是导演和监制，你是不是有去进修一些电影课程？

甄子丹：我先跟大家分享，其实我一直都在参与幕后创作。我1996年就拍摄、导演了自己的第一部电影，当初由于各种原因，比如经验和资金方面，出来的票房也不太理想，但这也没有阻止我对幕后工作的兴趣。我对幕后工作的兴趣比当演员的更大，我也参与了不同电影的幕后工作。

可能大家的目光更多的是放在每一部电影的内容或角色中。但很多电影我都参与了幕后工作，无论我是电影的动作导演还是监制，我都会下场去导那场戏。我觉得电影艺术幕后的领域和岗位，创作空间反而更大。有时候演戏，你会被银幕上英雄人物的框架锁住，因为当你要演一个古装武侠片里的英雄人物时，你的变化不可以太大，所以在创作过程中有很多包袱、很多枷锁。但在幕后就会思考怎么去拍、怎么去导、怎么去摆机器、怎么打灯、后面怎么剪接，把这个电影从头到尾用第三艺术去呈现，我们叫这为“第二创作”。我们拍完之后再剪片，也可以把这个故事重新编排一遍。

其实很多年前我就已经参与剪片。我还记得以前剪片是没有电脑的，都是胶片。当时老一代剪辑师跟我说剪片很简单，他跟我说了一点窍门，然后那天他去吃午饭，他就说，你在这边试试看，等他回来的时候我已经会剪片了。所以从那个时候起，基本上我参与电影自己都会去剪的，我也喜欢去剪。在剪片的过程中，你会找到不同的灵感和创作想法。拍完要怎样剪接，在拍的过程中就已经有了方向，我已经很清楚这里拍这一个镜头会接另外一个镜头，甚至已经把所有镜头在脑海中组合起来了。

音乐则是另一个层次了，一组画面有音乐的加入会更完整。因为这种艺术魅力，我才那么喜欢在幕后参与创作。它是一个整体创作，就好像一个交响乐团的指挥家，我会建议这里拉小提琴、那里弹钢琴、那边出现背景音乐，这种提议和参与度会让你觉得一部电影会有很多变化和生命力。大家大部分的时间和目光都放在甄子丹拍过《叶问》《杀破狼》《导火线》，其实我最大的兴趣在幕后。

南都娱乐：聚贤庄那场戏的场面调度非常有意思，乔峰喝断义酒，喝之前那张大桌子像是一个饯别的场景，喝完之后整个场景就变成了江湖诛杀乔峰的比武场，这场戏在拍摄时你放入了哪些巧思？

甄子丹：我创作的思路是怎么样的呢？首先我会先想一个作品的风格，这个风格包含了很多的元素，包括服装、场景、音乐等。还没拍电影之前，我已经确定准备要打造的电影有一个方向，比如人物是什么风格、他的行为是什么样的、场景什么样，甚至我去勘景的时候也会跟我的美术、服装团队讨论。有画面、有音乐、有对白，当然在拍的过程里我会调整修正，这就是我一直以来拍电影的思维，先有画面，然后慢慢每一个细节都在画面里，再每一件都呈现出来。

比如说聚贤庄的那张桌子，我跟团队说：大佬，你们别乱来，我要找美感，但我们在美术创新的同时，还是要尊重历史。后来我们搞了一张很大的四方形桌子，美术顾问拿了很多的历史参考书来给我看，当然我们还是有把它进行一点点美化。

南都娱乐：其实我还记得你在去年的一部纪录片《龙虎武师》里出现过，那部纪录片让人知道了很多“龙虎武师”背后的故事，纪录片里也讲现在不用这么“搏命”了，你怎么看这件事？

甄子丹：作为一个武打演员，他的表演过程肯定包含身体上的表现，所以武打方面必须要有很高水平。我当然是觉得你必须要有这个表现，才能成为一个好的武打演员。你必须要自己去打，尽量自己去摔，但是不是真的要这么搏命？以前我们在香港拍电影的时候，自己去打、自己去摔是环境逼出来的，当时拍戏的风气是你就硬摔，把那样当成一种很Man的文化。当然那个年代也产生了很多经典的电影，你可以看到那些很实在的东西，但同时很多人也受伤了，很多人甚至命都没有了。现在是不是要延续这种风气？我的建议是继续下去。我个人觉得武打片必须追求质感，这也是一个好演员必须做的，你要真的去演、真的把你的感情投入到人物里面，然后用最真诚的演技去表现出来。那么武打也是必须要用最真诚的演技去把它打出来，尽量把它做好。但如果超过危险度了，我就不建议。

南都娱乐：你觉得一部好的武侠片里，武戏和文戏的关系应该是怎样的，应该怎样去平衡？

甄子丹：这个问题我尝试跟大家分享。我大胆说一下，大部分的观众，甚至我们行业内（的人），就算有很多拍电影的经验，其实都没能完全理解所谓武戏的真正意义在哪。所以我希望通过多年来的武打电影经验，跟大家分享。

所谓的文戏武戏，从来都不应该分开。所有戏都在演戏，难道我真的拿个兵器去砍人吗？我以前演叶问大师、这次演乔峰，都是在演戏。所有戏都是根据这个人物的性格，还有他面对的事情做出的反应。乔峰是丐帮帮主，豪迈潇洒，武功盖世，他在少林寺学武就具备一些武打的条件，先从这个概念去思考，然后所有的武打围绕这个中心发展下去，就那么简单。

所以当乔峰遇到生死状况，或人家请他比武时，他会选择用一定的武力指数去对抗，就那么简单。比如说一开始他跟鸠摩智打，他只希望教训鸠摩智，他是丐帮帮主，他有打狗棒，那么他就用打狗棒去教训他，所以他的动作也好，他出手的那种杀伤力也好，都会从他的人物状态来发展。

那聚贤庄就不一样了，这是生死之际，几百人都要他的命，他就要出杀招了，对吧？到最后他没办法，必须要用降龙十八掌。因为他知道一用降龙十八掌，楼都会塌下来的。有些观众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不是每一次都用降龙十八掌。如果他每次都用降龙十八掌，他自己都会死掉。这是完全根据人物面对的情况和状态去反映出来的。

“武侠片是有质感的，现在的太脸谱化了”

南都娱乐：你认为武侠片原有的魅力是怎样的？

甄子丹：其实武侠片近年已经变成脸谱化、形式化的代言词。一想起武侠片，是不是就想起了那种慢镜头、两个人在空中转，头发很飘逸地飞，再摆个Pose，然后就风一吹再吊威亚？

这不是武侠片原来应有的魅力，武侠片是很有质感的。我个人认为现在的武侠片和原来的武侠片相比已经变了样。我希望透过这个电影，重新让观众知道，原来武侠片里人是这样的。我希望带观众再次进入武侠世界，这是一个有质感、真实的世界，最起码我要让观众觉得是真实的，而不是看 MV。

南都娱乐：黄沙里救契丹人那场戏，乔峰跟那些获救者说“回家吧”，背景音里响起了阿朱以及其他人对他说的话，乔峰的这个举动特别有身份辨别和身份认同的意味，你怎么理解这一场戏？

甄子丹：这场戏在原著就有，其实就是他找回自己的生存意义。到最后他的人格精神已经超越了文化民族，在精神上有一个高尚的定位。

我自己最喜欢的还是“江湖人说你是，你就是”那场戏，虽然看起来好像只有很简单的对白，但那些对白真正反映了今天现代人的生活压力和社会舆论压力。

另外一场戏我也蛮喜欢，就是一开始乔峰跟鸠摩智对话的时候，他说：“如果有人犯我，过了我的底线，我就要跟他打，他要打多久我就打多久。”因为鸠摩智说：“世间业火太多，我劝你不要惹火烧身。”然后乔峰就说：“我不怕业火，只要仰天无愧于心，踏地不负于民。”这个很有感触，特别是作为一个中国人，那时候我就决定要让乔峰说那句对白。

南都娱乐：为什么会找陈钰琪演阿朱？她身上有哪些特质让你觉得她比较适合阿朱？

甄子丹：我要打造一部返璞归真有质感的武侠片。所谓质感，就是所有一切都要用最真实最真诚的东西，包括演员的演技，甚至她的外貌。最起码我想让大家看到，最真最自然最天然的状态。

所以我在选角色的时候，演员必须要有演技，同时也要看她适不适合演这个角色。我找阿朱找了很久，差不多开拍前两个星期我才拍板确定。陈钰琪也为此等了好几个月。我觉得阿朱在电影中应该是最重要的，如果不是最重要，起码是跟乔峰一样重要的。没有阿朱，乔峰就不会发生后面的故事，是阿朱改变了乔峰的一生。所以严格来说是“阿朱传”，不是《乔峰传》。

我没看过陈钰琪的电影，但我跟她聊完，我发现这个女孩有自己的想法，很聪明、有智慧，然后开始做造型，这期间慢慢跟她搭戏。我拍完第一场去了剪片房，一剪片我会放不同的参考音乐进去，我马上知道这个人就是阿朱了，没有人可以替代她。我马上跟陈钰琪说，你就是很适合阿朱这个角色。

事实上她也演得很好。我告诉她，我不想要那种以前你看过的阿朱的形象，我要的阿朱是有一点坚强的，她是一个独立女性，也迎合今天的女观众。我不要那种古装片的女孩，她是有武功的、有想法的、有江湖味道的，是江湖儿女来的。

“如果那么在乎外界评价，早就走不到今天这一步了”

南都娱乐：你想通过电影表达什么？为此加入了哪些新的元素？

甄子丹：作为一个导演，我肯定希望透过自己的作品去反映内心的想法，所以我也加了一些现代的东西，很有趣的，不能说是调侃，反正是去反映一下今天的社会状态。

我最喜欢的，不是我保留下来的那些金庸台词，反而是当乔峰去了少林寺，他跟所有师兄弟说：“若然大家相信江湖谣言，我无话可说。”然后他师叔说：“江湖说你是，你就是。”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对白，这真正反映了今天我们网络世界的情况。你说我，他说你，说来说去甚至是黑来黑去，所以这个社会就像武侠里面的江湖一样，有江湖的地方就有闲言闲语。

所以大家看这个乔峰，如果是抱着忠实金庸迷的心态，那看的时候很大可能会失望，因为你找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但如果你希望在2023年看一部全新的武侠片，我推荐你看这部电影，因为这里不仅有金庸的小说内容，还可以找到一些很令我们着迷的元素，特别在武打方面，整个风格会让观众去想起武侠片原有的魅力。

南都娱乐：说回这部电影的票房，我知道《天龙八部之乔峰传》在马来西亚的票房很厉害，你觉得是哪些点打动了海外的观众？

甄子丹：首先电影的成功是需要天时地利的。所有卖座电影都需要时机，宣发也要天时地利。但到最后还是要看电影本身有没有魅力，最重要的是能不能打动观众。哪怕是一句简单的台词、演员的表现、故事的复杂度或吸引度，各种因素都有可能会打动观众。

南都娱乐：其实这么多年来，你最深入人心的角色是叶问。你怎么面对观众看你的电影时常常想起“叶问”这个现象？

甄子丹：当然是有利也有弊了。作为一个演员，你有一个角色很成功、深入观众心底，这是成功的事。那么我一拍拍了4部《叶问》，拍了12年，大家肯定知道每个演员本身都有自己的特征和性格，无论演什么角色，每个演员都会带出自己的气质放进人物里。

既然你说起这个问题，我必须要说一下另外那些我没办法说的东西。很多观众都会把所有东西不太清楚地混在一起。就像大家不知道演员在打什么，大家都觉得是咏春拳。其实我真的想问一下观众，你知道咏春拳是怎么样的？因为他不知道，所以我出个拳他都会紧张，觉得乔峰也是出同一种拳，其实不是的，他已经有了变化。就好像拿面来做比喻，这个是意大利面，那个是云吞面。

有时候我看到一些视频，我自己都觉得很好笑，我都不知道怎么去解释给大家听。我想说不是，这明明是不同的东西，但大家一般不知道，甚至不太懂，他们觉得这是同样的东西。我当年拍《导火线》，有人问我为什么这一次的武打戏是在地上滚来滚去，我都不知道怎么说，那个是叫巴西柔术。我觉得以后出现了时装动作片肯定大家都会懂，而且也是时装动作片必须要有的，现在全世界所有武打时装背景的电影都会展现那种武打风格。

所以有时候我们做艺术的，要尽量很商业地去把电影作品给更多老百姓看。但是所有创作的东西都需要时间沉淀下来，让观众去慢慢去消化，一时一刻是很难让所有人明白你要做的事情的，甚至讲不好听的，就是很难让所有人都开心。这就是为什么那句“江湖说你是，你就是”的台词是我觉得这部电影里最经典的一句话了。

南都娱乐：《天龙八部之乔峰传》会有续集吗？

甄子丹：我拍的时候，虽然浓缩了一些内容，把乔峰这个故事的经典元素与乔峰跟阿朱的感情线保留了，但也不可能在两个小时里全部把它讲完。所以我在编排故事的时候基本上把整个故事分了上下集，而且就算你不看下一集，这一集都是比较完整的一个故事。但是能不能再看后面故事怎么发展，就看缘分了。

我觉得电影就是这样子，我拍那么多年，大家很多时候会想，过几年拍什么？其实下一部戏拍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去拍？有什么概念？这些到要拍的时候，自然就会有的。我觉得艺术很多时候要寻找当下那一刻。拍乔峰是一种缘分，拍叶问也是一种缘分，再之前拍《导火线》《杀破狼》的时装戏也是一种缘分。缘分到了，艺术就是那种灵感，灵感是受很多外在的影响后突然爆发出来的。缘分和外在因素引起一个艺术家拍戏的激情和灵感，有的话就拍吧。

南都娱乐：作为电影人经常会面对观众的各种评论、评价。从业这么多年，你的心态还会受到这些评论影响吗？一般会怎么面对和调整自己？

甄子丹：当然从心情上说，我和大家一样都是人，看到负面的评论，一开始肯定会有生气、不理解，也会郁闷，感觉有理说不清。这种心情就很像乔峰遇到的不被众人理解的时候，这就是大家在生活中很经常会遇到的情况。

《乔峰传》这部电影，从决定要拍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一定会有讨论，可能会有人喜欢，也一定有人不喜欢。拍这部电影就像是爬山的过程，知道很难，但重要的是这种积极挑战、想要做到最好的精神。我也一定会尽力去做到自己的最好。

我进入这个行业拍电影40多年了，如果那么在乎外界的评价，早就走不到今天这一步了。有关作品的评价，我都会看的。通过评价可以看到观众现在的喜好是什么、观众对于同一场戏的解读是什么，这些积累下来的经验，都能够帮助我更好地前进、拍好电影。

原文首发于2月23日出版的

《南都娱乐》杂志2023年第3、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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