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今麦和张凌赫,是怎么走到一部戏中的?

赵今麦和张凌赫,是怎么走到一部戏中的?

新周刊 内地女星 2024-08-22 11:49:05 36

第一次见到袁玉梅,是在1月末的横店,那时距离春节还有不到20天,《度华年》剧组里,已经有人陆续开始杀青了。


去剧组前,我预设了可能在袁玉梅身上看到的几种状态:长期拍摄后的疲惫、收尾阶段的亢奋,或是终于可以松一口气的轻快……都在脑中过了一遍。但真正站在她身边时,我感受到的只有平静。


当晚,剧组正在拍摄裴文宣(张凌赫饰)落崖的重头戏,所有人都分散在肉眼难辨真假的巨山和树木之间,忙得热火朝天,袁玉梅也在其中穿行着。她会出现在剧组里的任何地方,但准备开拍的声音就像是她的召唤铃——无论在哪,她都会一路小跑地回到监视器前。每一帧画面,她都要亲自盯着。




剧组所有人看到袁玉梅,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后来我才知道,从《度华年》筹备开机那天起,袁玉梅就住进了组里,7个多月一天都没有离开过。在剧组驻扎酒店的十公里外,有一间设施更好、周边更便利的酒店,来访的客人都会住在那里。但袁玉梅不住,她就和大家住在一起,楼下是剪片子的机房和会议室,出门走20步就是剧组的服装间。大家早已习惯了她的寸步不离。


袁玉梅喜欢讲戏。在和她交谈的过程中,如果不是主动问起,很难从她口中听到关于“我”的表达。在拍摄的间隙,她开始讲《度华年》作为一部重启人生剧的特别之处,讲李蓉(赵今麦饰)和裴文宣之间的情感关系,讲长公主的“小麦服”上一遍一遍修改的痕迹。她和演员一起剖析角色的心理,和导演现场探讨一句台词到底该不该改。她更像是一个“戏痴”,主创都信赖她,遇到问题都愿意和她讨论,让她拿主意。


杀青前的每一天,对袁玉梅来说都没有分别。不是所有游泳的人都渴望靠岸,她乐在其中。


“梅姐在哪?”


在《度华年》剧组里,如果说有哪句话和“3、2、1,action”一样频繁出现,那一定是“梅姐在哪?”。


分镜师经常会找她敲定细节,比如单是李蓉重生在花园跑与落泪的分镜,他们就沟通了三四次,角度的美观、画面的完整性、氛围的渲染,袁玉梅全都要。




临场调整需要她把控。有一次,在麦麦(赵今麦)拍摄过程中,梅姐发现她的口红颜色变了,觉得两条戏的人物妆造会接不上,问化妆老师与麦麦本人,都表示这两条真的没有补妆。正说要怎么调整,麦麦恍然大悟地说:“梅姐,我刚才吃了一颗樱桃!”这下破案了。




服装她也全程细盯。她每天都会花一个小时以上的时间定服装通告,“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活,服装老师对每一件衣服都很了解,但他们可能不熟悉搭配哪场戏更好,在什么场景里穿,同场的对手演员要怎么穿才呼应。我一定要服装和美术场景是和谐的,而且能更深一层帮助表演”。有一次袁玉梅没有参与当天的服装通告,她去勘景回来后已经开拍了两条,简直要“后悔死了”。那是李蓉流露脆弱感的一场戏,要靠着裴文宣的肩,但那天李蓉穿了一件极为强势的衣服,头上的簪子、发冠看起来也都很扎人,最后只能靠导演找角度来弥补一下男女主肩靠肩的依偎感,但这一定会损失一些东西。拍摄“火烧未央宫”那场戏前,大家都认为裴文宣和苏容卿既然进宫,穿的自然是官服。然而,当天夜里2点半,袁玉梅突然觉得不对劲,“如果是这样,从时间线上看他们两人都没有时间换衣服,这就意味着他们接下来的戏也要穿着官服、戴着那么高的官帽舞剑。这怎么打?裴文宣也不应该穿着官服只身赴皇宫去营救公主,说出那句‘陪你赴死,或带你回家 ’,更不应该穿拉风的大氅去营救;苏容卿也不应该是穿着藏青色的官服死的,这场经典的戏他临死前一定要身着白衣”。


她立刻在负责人的群里提出这件事,并提醒两位的衣袖都是宽大的,武打之前必须要保证袖口扎紧。所以,那天一早,大家临时更正了过来。袁玉梅给裴文宣选了带鹤刺绣的藏青色常服,现场扎紧了袖口,给苏容卿的白衣则加了抽绳,也方便动作戏,心中才松了一口气,“还好守住了这个名场面”。类似的事情,发生过很多次。许多问题,她心中都有一个黄金答案。


置景,袁玉梅从头跟到尾。最初和美术团队聊设计时,袁玉梅就明确地说,“一定要多做框景,要做到景中有景。我们的公主府要纵向、横向看都可以,这样方便调度”。她前前后后看了四五十遍剧本,哪里应该是重点布置的表演区,哪里可以自然过渡,她都很清楚,让美术团队了解每个空间的利用率与预算倾斜。大殿中房梁柱子的颜色是她根据官服的橙红衣领提取的,便于呼应;窗格的图案是她从七八十种古风图样中挑选出来的;御书房两侧长廊是她调配出深浅不同的格子搭配的,“大臣们”都喜欢在那合影,称其为“burberry窗棂”;御书房皇帝背后的屏风,落地棂花罩的六角棂花图案、颜色,都是她一次次对比后敲定的。督察司更是如此,原本很男性化的装修,被推倒重来,用绸布包了柱子,调整了软装、绿植、色彩,终于成为公主去办公时“像她的地盘、坐得住”。聚财馆置景时间十分紧张,当天夜里拍摄完去复景时,袁玉梅很失望,觉得“感受不到这是一个赌场。这里应该充满纸醉金迷的金钱的欲望,而且这里缺一个视觉焦点”。大家连夜改陈设。别处都好了,但是视觉中心还是无解。最后,袁玉梅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既然赌博都希望金山银山,能否用咱们日常用的金元宝道具垒成一个写意的金山?最终导演很满意在镜头里看到的效果。曲水流觞的景是袁玉梅给美术组的命题作文,但挖渠周期十分紧张,美术团队一度建议放弃,改为正常花园亭,但袁玉梅觉得每部剧都应该有几个人无我有的名场面,每个部门也应该留下几个强记忆点的经典视觉,最终保住了这个春宴与制香的景。




她是画面的守护者 
故事的守护者


每次进组之前,袁玉梅都会提前两个月游泳锻炼身体,因为她知道,接下来她将经历一段毫无规律的生活。只睡两三个小时、熬夜熬到浮肿,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少见的事。同事们也经常对她说,她是一个没有生活的人,和她在一起工作了几个月,连顿酒都没一起喝过。在剧组的那些日子,她几乎将作为袁玉梅的那一部分,完全舍弃了。


但她并不偏执,反而会让人感到平和。她很少发火,和工作人员沟通,她总是语调平缓、有商有量。不过这并不代表着她是一个好说话的制片人,恰恰相反,她甚至很“磨人”,她对细节和品质的追求达到了接近完美主义的程度。关于未央宫的戏,在置景阶段,袁玉梅就提出了很多想法,所以进屋第一句话就要求把屋里的梁打了,“它一定要挑高非常高。我希望里面要加上纱幔,很多剧中的纱幔都是拖地的,但我们不要,要半悬空,增加垂直的感觉。屏风也应该是竖向的,这样才会有‘偌大的皇宫,很多东西都守不住'的孤寂感”。后来拍完交还景时,置景负责人才说:“梅姐,这个景我们都用了有十年了,让打梁的,你还是第一个。”




袁玉梅知道自己是一个每天都和各部门提意见的人,她也知道总提意见也许会让人感到压力,“但影视是瞬间的艺术,过了以后,景也没了,人也走了,大家坐在机房里后悔有什么用呢?但凡是对项目有加分的事情,我都一定要去做”。


正是这份想随时让项目更优化的心,令她会跑过去纠正裴文宣“刚才那句‘微臣不愿看殿下受辱’,建议把‘不愿’改为‘不忍’,情感会更浓烈些”“公主问你上一世是怎么死的?这里可以加一句‘死得那叫一个惨烈’,会更有趣些”“不知道别的公主会不会更有钱些?这句你不要看向麦麦,你侧过头去憧憬地说,会更有效果”……而现在出圈的台词“我是公主,有公主病怎么了?”“你是我此生唯一躲不过的福与祸”“终于知道世人为什么把我们皇帝叫成孤家寡人了”等经典台词都是来自梅姐的手笔。


在她柔和的外表下,有时能看到“如果我是对的,那我希望大家都听我的”这样有魄力的一面。


为什么是她?


决定是否要做一部剧之前,袁玉梅会问自己三个问题:这个故事独不独特,是不是市场比较稀缺的?我的能力能把它操盘出来吗?为什么会是我做?


“很多东西,其他制片人也可以做得很好。为什么这个IP会落在我手里,我是不是最应该拿到它的人?我会很在乎这一点。我和剧中的人物一定有一些地方是同频的,让我觉得我会懂它,给它加分。”看到《度华年》的原著《长公主》时,袁玉梅就产生了这样的感受,所以即便当时《长公主》还在连载,只写完了七分之一的内容,袁玉梅还是担着风险将版权费付清了。这里还有个美妙的缘分,当时关注这个小说的有四家影视制作公司,但是袁玉梅是一读便喜欢、一口气看完做决定最快的,别家在观望跟进想等最后一刻再做决定。巧的是晋江将这几家制作公司同步给墨书白后,墨书白对袁玉梅表达了好感,晋江甚至把袁玉梅的名字写进了合同,必须是由她本人亲自担任总制片人。她也不辱使命,亲力亲为,用了将近四年的时间让度华年问世,上线到海内外190多个国家,甚至上星浙江卫视。


筹备剧本前,袁玉梅做出了一个大的调整。原著小说中,男女主角重启人生的年纪是50岁;在剧中,袁玉梅将重启人生的年龄设定在38岁与40岁。“50岁和38岁的心态是完全不同的,40岁其实是一个刚开始要迈向衰老,但是心里还完全没有服老的年龄。如果这时我的人生重新来过,我是要好好折腾一下的,要纠正许多遗憾。人过了50岁,很容易就安定下来。如果用50岁的心态恋爱,可能也会有些不舒服。我是个直觉型选手,所以就按照我的第一反应走了。”袁玉梅说。




选角时,团队里出现了两种不同的声音,大家在女主应该是85花还是00花之间摇摆不定。在确定《度华年》中有百分之八九十都是重启人生这一世的戏份后,袁玉梅做出了选择,“我肯定要优先满足比例大的那一部分” ,并且她心中已经有了坚定的人选。


“那段时间我看了麦麦的很多视频,她的一颦一笑,她在剧中、综艺里、采访中的表现,都让我觉得她的眼神很有力量,她的眼神足以让她演出李蓉成熟的一面。她现在又刚好是20岁的年龄,笑起来很灿烂,而且很天然、很元气,超级有质感,我一直叫她‘灿烂的麦麦’。另外就是我需要女主的台词功底非常好,因为我知道我们的剧本里有大量的排比句,非常有气场,有时候又有一些很有哲思或者有些俏皮的台词,这就刷掉了一大批人。麦麦是让人越看越舒服的。麦麦与李蓉已经可以直接对号入座。”


但袁玉梅没预料到,在确定赵今麦出演李蓉这件事上,会遇到如此多的阻力。“所有人都认可麦麦的演技,也认同她的观众缘非常好,但我和平台接触,甚至跟一些男艺人团队接触的时候,他们都不认同麦麦能演一个有38岁心态的人,再加上受到之前那部古装剧的影响,很多人都认为她的古装扮相没那么出彩。每次他们问我能不能换,我都说我不换,李蓉在我心里已经是麦麦的模样了。麦麦本身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既然市场上有一些不同的声音,那我就去克服。我们提前一年开始画图,和造型师一遍遍沟通,去找到最适合麦麦的东西。”




定下女主之后,袁玉梅开始寻找最合适的男主角,“我很少同时定两个人。我必须先定下来一个,然后找到和他(她)最有化学反应的人。有时候两个人都很好,合在一起就不好,但我更希望‘一加一大于二’” 。选择张凌赫时,袁玉梅也面对着一些争议。行业内都认可他是“潜力股”,但有一个无法回避的现实是,当时他担任男主的剧大都是待播剧,微博粉丝数600多万,平台没有办法证明他的数据,但平台要根据数据流量分级。“怎么证明呢?我只能拿我自己的信誉和这么多年的履历来下一个军令状,我对他们俩的新鲜首搭很有信心。”


袁玉梅从来都没把自己当作一个攒局的人,也并没有功利地把一部剧拆解为冷冰冰的配置、流量、数据,单单用“导演型制片人”来形容她也觉得有些单薄。在她身上,能真切地让人感受到“作品就像是她的孩子”,她了解它的每一处,也最爱它。


她是答案


从最初的文学策划,到执行制片人、制片人、总制片人,再到如今成立青梅影业,袁玉梅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她曾促成了《寒武纪》里侯明昊与周雨彤的首搭,《颤抖吧,阿部!》里安悦溪与郑业成的首搭,选择潘粤明出演《白夜追凶》并成就了这部经典之作。她的眼光一如既往地独到,这次《度华年》也成功促成赵今麦、张凌赫的首搭并成就了一对大热的剧集CP“宣宣向蓉”。但她和大众印象中的制片人不一样,即便有《白夜追凶》这样的现象级爆款作品在手,她也从来没有把自己放在作品前。她依然长久地把自己泡在组里,一部一部地打磨。在袁玉梅身上,没有八面玲珑的圆滑感,有时甚至可以在她身上感受到一种纯真。



袁玉梅相信人与人之间纯粹的共鸣无须多言。导演高翊浚是她的战友。起初她也想过,自己在拍摄时提出一些过于细节的建议是否会让导演不愉快,结果她发现自己完全多虑了,导演很乐于和她讨论关于戏的一切。剧本卡住时,导演马上找她去给演员讲解,因为她最熟悉剧本。她在现场从不用拿剧本,却可以马上判断谁漏了词,谁说错了词。在拍摄李蓉重启人生后第一次见父皇的那场戏时,袁玉梅外出堪景回来晚了,现场已经拍完了几条。袁玉梅发现他们没有拍试毒的戏——大家都认为既然宫里饭菜是父皇准备的,那就没有理由再试毒了。这个理由充分,但袁玉梅认为不能因此就删了这场戏。在她看来,这是一场只通过一个镜头便可以挑明父女关系之复杂的戏,一定要拍,“我们可不可以让公主带进来一些食物呢?比如栗子糕?”导演听完后,觉得有道理,直接重拍了那一场戏。她还让加入了一个细节:皇上本要夹起跟前的栗子糕时犹豫了一下,选择了离自己远一点但是李蓉已经吃了一块的糕点。她会建议裴文宣落水时,加一组李蓉蹲下身与裴文宣有高低落差的对话;还会建议导演在拍摄裴文宣醉乎乎看到苏容卿带李蓉乔装逃离拓跋府时,在正常版本之外,再多拍一个貌似苏蓉二人十分甜蜜、谈笑风生的版本,让裴文宣以为看花了眼,方追了上去宣誓主权。




袁玉梅相信纯真的爱,所以她能拍出纯真的爱。剧中的很多场景,她都埋下了小巧思。比如男女主角有很多场戏都是在寝殿中拍摄的,袁玉梅就围绕着床做起了文章。她的创意是“将床的周围做成了最简单的流线感,两边像瀑布,中间下方是海浪,上方放置了几盏小灯,前面设计成了船头的形状”,“寓意他们二人在爱河里” 。甚至被子都选了波光粼粼的绿色与金色结合。




袁玉梅时常会跳出制片人的身份,以女性的视角,对剧的台词和氛围进行润色。原著中,男二保留的女主的信物是一把扇子。到拍摄时,导演犯难了,向她求助,觉得扇子太大了,难拍。最终她建议将扇子改成竹蜻蜓,并且场景设定在年幼时他们就有过这样的交集,是童年就留下的信物。


袁玉梅相信演员对角色的加成大于一切,也相信制片人可以帮助演员找到最接近角色的路,所以她一遍一遍试错。光是裴文宣的束发鬓角与披发鬓角,原本妆造团队按魏晋风设计鬓角,她觉得上镜太粗犷,只能一遍遍精修上镜测试,分别调整了各三次方才定稿。那些日子,她即使凌晨三四点才能睡觉,早上六点也会准时出现在化妆间亲自盯着。她还提出了“小麦”服的创意,在衣服的腰间、领口,都绣上了麦穗,“既然麦麦有这么好听的名字,我们就做一套小麦服吧,当作送给她的礼物”。杀青那天,她真的把这套金黄色的“小麦”服送给了赵今麦;而她送给张凌赫的礼物,则是那套承载了包括“陪你赴死,或者带你回家”在内诸多裴文宣名场面的深蓝色“灵鹤”服。


她还是个浪漫而天真的人。比如,本来在讨论一个场景怎么改都不太理想,她会兴冲冲地提出那就放弃这个方案,给男女主加一场戏:两个人下了两辈子棋,这最后一次,可以是对着星空下棋,真正地“以星为棋”。而这浪漫的一幕,也成了全剧的大结局画面。




她是一个英雄不问出处的人。从《万万没想到》系列,到《颤抖吧,阿部!》《寒武纪》《终极一班4》,再到《白夜追凶》和如今的《度华年》,她总是大胆起用寂寂无名的新人演员,让他们开始在演艺圈崭露头角。白客、侯明昊、周雨彤、郑合惠子、郑业成、安悦溪、潘粤明、王伟、林珍钊等,她影响了许多人的人生拐点。圈里“好人卡”很多,她是伯乐。


在聊到自己在剧组担任的角色时,袁玉梅最初微笑着说是“船长”,后来又顿了一下,说自己更像是画面的守护者、故事的守护者。采访前一天,横店毫无预兆地下了一场十年难得一见的大雪。此时,剧组有春节前杀青的时间压力,已经做好了第二天的拍摄安排,如果要改为拍摄雪景,只能完成通告中的很小一部分。但最终,感性战胜了理性,她还是决定立刻行动起来,临时改变安排,抓住这场天赐的雪。“影视是瞬间的艺术,这是我的使命。”袁玉梅说。


在这个人们无数次质疑“内容至上还正确吗?”的时代,她就是答案。


作者:高胜寒
校对:遇见
排版:嘻嘻
封面:《度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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