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道近30年來,翁虹的影视作品已经多达百部。起初,人们因为美而认识翁虹;后来,人们因为表演和人格魅力喜欢翁虹。这位精致的女演员,似乎从一开始,就不打算靠美貌过一生。她性格直率,甚至有些大大咧咧,在表演中学习,也在学习中表演。翁虹在成名之初便挑战过毁容的角色,这种勇于尝试、与时并进的精神,也在后来的逆境中成为她坚持下来的力量。
翁虹说,她小时候从没想过会当演员,但后来做了职业演员;也没想过要当歌手,结果出了三张专辑;更没想过要当作家或者出书,也居然出了三本书,这些付梓的文字是她十年间一件值得自豪的事。“一路走来,越走越有趣,越来越有意思。”
那么对于翁虹,什么才是有趣和有意思的?是“意义”。作为演员和公众人物的意义,作为母亲、妻子、女儿和朋友的意义。赋予她不同身份和角色以意义的,是每一个决定和每一个行动,超越表面和言语,超越一切虚无的想象。与我们侃侃而谈的翁虹说,自己还不到话痨的程度,但是比较活泼,生活中,她是聚会上的气氛活跃者以及家人和朋友们的开心果和凝聚力,她希望能带给身边的人快乐:“家人朋友们的快乐就是我最大的快乐。”除了拍戏和照顾家庭,翁虹还在慈善事业上倾注了很大心血。帮助智力障碍和脑瘫儿童、资助贫困学生、关怀自闭症患儿等等,十几年里,翁虹在付出的同时,收获了更多。
至于接下来影视方面的规划,翁虹说,她现在的接戏原则和标准是:不管角色大小,一定要有她的价值和功能性,而不是表面上看好像是请我去为戏加分。她越来越觉得时间的宝贵,希望能用在有意义的地方。“让我觉得有厚度、有深度的角色,有层次和变化,最重要是过足戏瘾。”翁虹希望能挑战与美貌毫不相干的角色,在极致中发挥自己的演技,给观众带去惊喜,让大家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她。
勇敢踏出第一步
Q:从影30年来,有没有后悔过自己当年入行的决定?
虹:我当然觉得自己没有后悔,因为当时的自己仿佛就是冥冥之中朝着这个方向发展。其实很多时候你没有办法预知未来,但是却又有莫名的直觉。
Q:“演艺圈”对您而言意味着什么?最大的收获和最大的遗憾分别是?
虹:我认为是分阶段性吧,首先刚开始是觉得有憧憬、有神秘,也有着好奇、冒险与探索;到中期的时候,就会有一些迷茫、迷失,就像站在十字路口,不知道何去何从,会有质疑和怀疑的想法,思考自己是否还应不应该走下去,比较忐忑的感觉。
最大的收获就是发现了自己很多无限的可能,还有挑战与超越了自己,因为尝试了很多一般女演员不敢做的事情,所以我觉得超越了自己,而且我觉得自己要比想象中强大。遗憾就是我应该早一点遇到我的先生,如果当初能早一点遇到他,我身上的很多潜能大概会更早的实现,他在我生命中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
Q:对您个人而言,最特别的一部作品或一个角色是?为什么?
虹:其实我出道30年影视作品已经有一百多部,刚开始的十年是战战兢兢,对作品抱着敬畏之心,越往后走就会产生更多的敬畏之心,并且发现自己的不足,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由于我是选美出道,大家对我会有偶像派出身的印象,所以在第一个十年是从偶像派走到了体验派,就是开始对自己不满足,对自己有要求,认为自己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展现,希望能够遇到更多挑战,把自己的一些可能性、潜能激发出来。这个阶段我很喜欢的一部作品是1991年喝江华、米雪老师合作的电视剧《庙街豪情》,我在剧中扮演叛逆的女儿美玲,她在剧中慢慢成长,最终放下了母女间的矛盾,体现了血浓于水的亲情。我当时还是新人,不过就表演来看还是可圈可点的。
第二个十年就是从体验派到了实力派,开始觉得自己已经上了轨道,逐渐有了自信和信心,能够去掌握一些演戏过程中的窍门或技巧,但是要钻研怎么把它融会贯通、与时并进,我觉得演戏也要与时并进。这期间的电视剧《春光灿烂猪八戒》和《达摩》都是我特别喜欢的,包括此后第三个十年里的电影《双城计中计》,我觉得这三部作品很能体现我的爆发力以及表演方面的潜力。
Q:因为受伤而不能跳舞之后,您是怎样度过那段日子的?给您最大支持的人是?
虹:当时是2001年,我在台湾拍戏过程中的戏中戏造成的一个很小的车祸,我自己都觉得很意外,为什么这么小的事故会造成这么大的伤害。当时伤到了脊椎,我卧床了8个月,坐了半年轮椅,拿了一年拐杖。卧床的8个月是我人生很大的一个低谷和打击,因为你原来是一个蹦蹦跳跳,开朗活泼的人,一下子变成了残疾、废人的感觉,所以非常懊恼和低落,有些萎靡不振。整个人的情绪等各方面都非常不稳定,我记得大姐从香港来照顾我,我还把她骂走了。但是当时无法控制这种暴躁的情绪,自己又很爱面子,很要强,无法面对当时的事实,不能接受自己不能动弹,没有自理能力,也觉得给家人朋友带来了很大的累赘和负担,这是我当时无法理解和接受的。
我觉得很大的支持来自影迷朋友,当时还没有那么发达的社交平台,基本上靠写信或者电子邮件,但是私人电邮他们无法找到我本人,所以一般都是找到经纪人或者公司转交。我的影迷朋友一直鼓励我,为我打气加油。还有我一些香港演艺界的朋友,也一直给我发信息。当然另一个力量来自我自己,我每天都会跟镜子里的自己对话,一个天使和一个魔鬼抗争。我觉得当时最大的支持和阻碍都是自己,一面是很负能量的,在困惑和缠绕自己,另一面是很正能量的,会一直鼓励自己不能自怨自艾,不能放弃,如果不勇敢踏出那一步,可能永远都在病床上。后来我就坚定了目标,度过了非常漫长而枯燥的复健历程,给自己打气加油,不能自暴自弃地颓废和沮丧下去。在复健过程中,享受眼泪和痛苦带给我的挑战和刺激。
有意义的人事物,才是美
Q:您本人以及很多角色都是以美著称的,您的审美观是怎样的?
虹:我觉得审美观就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时代不同对美的感觉也会不同。唐朝就以胖为美,后来就追求瘦,但现在又崇尚“健美”,要有马甲线、凹凸有致。所以我觉得审美随着人们的成长和变化,也在变化。我个人认为的美是要大气、舒服,相处过程中要感觉如沐春风,不带有很大的攻击性或不安全感。我觉得更多是关乎气质和味道,这是我对美的概况,是一种态度和精神。
Q:是否考虑过换一个戏路,例如尝试一些外貌或人设并不美的角色?
虹:我其实从很早以前,在九十年代初一部叫《仙鹤神针》的戏里,演分量比较重的一个角色,镖局大小姐,比较公主病,但是最后为了她的心爱之人付出了自己的容貌,我的角色是毁容了。对很多选美出身的女演员来说,当时基本上没有几个人愿意接受这种造型和角色,但是我欣然接受了,也画了毁容的妆,那个对皮肤伤害其实很大,会用特殊的纸和胶粘在皮肤上,必须用酒精卸妆。当时我只有22岁,刚出道没多久,还不太知道演戏是怎么回事,我觉得是蛮有突破性的选择。
我想让大家知道翁虹不是“花瓶”,她的未来是有文化底蕴、有故事和内涵的。我觉得有时候美反而会成为一个演员的障碍和负担,会因为容貌过于出众而让人忽略演技。我现在非常想演不美的,甚至毁容的角色,比如癌症病人,需要骨瘦如柴、光头造型等等,我都不介意。反面教材也可以,比如染上毒瘾的、酗酒的人,越邋遢潦倒的角色越想演,我希望有突破,不要只演美的角色。我美的一面大家已经看到也认可了,现在希望给大家看到我的另外一面,让人觉得吃惊、不可思议,不像翁虹。
Q:您接触到慈善和公益是怎样的契机?
虹:我刚出道的时候因为是选美,其中的一个责任就是代表你的单位去回馈社会,做很多慈善工作。在我的家乡香港,从小都会对小朋友做这样的公民教育,长大后选美出来,又代表公司做了很多慈善活动和孤儿院的探访。
我觉得人首先要有一颗善良之心,善良是非常珍贵的品质。世界上有很多不幸福不幸运,或者是弱势的群体,如果自己健健康康,平平安安,能够分享我们的幸福和幸运,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帮助别人的同时其实你也在被帮助,因为那个过程中你有被需要,会觉得自己的价值被放大,有成就感,做了有意义的事情。把快乐带给病患或孤儿,会像火把照亮他们的人生,让他们觉得没有被抛弃。把我们的爱分给他们,我觉得是很棒的事情。
Q:现在跟之前救助过的孩子们还有联络吗?
虹:都有在联络,尤其是《加油2008》里的一个小朋友,当年13岁,现在23岁了,他管我叫“虹妈”。他来自东北一个偏远山区,当时的节目是10个明星配对10个小朋友做慈善筹款,我跟他最后成为全国总冠军。那时我刚生完女儿10个月,能拿总冠军非常惊喜,而且在那个过程中还帮他找到了亲生母亲,觉得特别感动。
他之前在老家一个娱乐场所工作,收入很低,看不到盼头,我就帮他在上海一个朋友的餐厅找了份工作,刚去的时候工资就是原来的七八倍。他自己也很努力,在我的训导下重新振作,拓展了自己的人生,现在是一个咖啡店的主管,有了存款,每年回家可以改善家里的环境,我觉得挺好的。
让生活充满爱
Q:能否跟大家分享一下您的爱情观?一路走来您对爱情的看法有何转变?
虹:肯定有改变,因为每个人在不同的成长阶段会有不同的思维、追求和标准,在懵懂的以爱情为上的时候,就是追求爱情;当你进入社会,觉得自己的价值实现大于爱情的价值时,就会把追求爱情的心力转移到事业上,因为会觉得求人不如求己,自己不会背叛自己,是最有保障的。以前的人对感情比较尊重,不轻言分手,但是现在世道已经变了,很容易结婚和离婚,这是个很有趣的现象。我觉得感情的事情笼统说就是缘分,我信奉的是“缘是天意,分是人为”,这句话很有深意。如果你对感情认真负责,你就会付出宽容和包容,但是不能纵容。
每逢有人结婚,我就会送上一段爱的箴言,也常常用来警勉自己:爱一个人要懂得道谢和道歉,要懂得包容而不是纵容,要懂得微笑而不是嘲笑,要懂得浪漫而不是浪费,要懂得随时牵手而不是随时分手,要懂得理解而不是误解。只有做到这些,才能说你懂得怎么爱一个人。爱情是一把双刃剑,能让人容光焕发,但也像一把刀,难免有伤害。友情、亲情、爱情都是需要维护的,如果是恋爱,就享受过程,不要在乎结果,但是婚姻就不同,它更多的是一种承诺和责任。
Q:有了孩子以后,生活中最大的变化是什么?
虹:我从比较中心化变得完全女性化(笑),原来我个性很像男生,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孩子激发了我心底柔软的、女性化的一面。
Q:水晶不久前刚满11岁,在她的成长过程中,您自己有哪些收获?
虹:我其实要尊称她一声小刘老师(笑),我觉得每个孩子都是父母的镜子,我们在学校里从没有一个科目是教你如何当父母。孩子的出现会让你审视自己,你的责任更重,言行举止也会被小孩子在不知不觉中复制下来,所以他们是父母的老师,让你看到自己。
Q:和家人们最常进行的家庭活动是?
虹:一起聚餐、看电影,旅游。我每年都有3个月,就是寒暑假一定要陪伴家人,工作规划也是跟这个走的。陪伴也是一个责任,我们这个特殊行业出差很多,但女儿需要我的时候必须要陪伴她,希望不要缺席她每个重要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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