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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          夜

文 | 杨若兮

我忘不了那个夜晚。

天幕黑沉，异常沉邃高远。天地间万物寂静，被夜模糊了轮廓，只是被杂糅成墨色的一团团，并无形态。

我的卧室中开了盏小灯，却仿佛也受着影响，灯光黯淡，照得四周影影绰绰。我坐在窗前，凝视窗玻璃上凝结的圆润水珠缓缓下落，顷刻间便只留下一道道似有似无的水痕。

已经下雨了。

我反应过来，朝窗子轻轻地哈了口气，顿时玻璃上便呈出一片雾状，我又抹开，透过那儿向外窥看。

黑夜中蓦然多出几丝流动的银色，轻盈地在无边黑暗中舒展身躯、蹁跹起舞，最终以优雅从容的姿态下落。

我却顾不得欣赏雨景，起身走到书桌前，俯身去看桌上的钟。

八点二十。但妈妈说，她九点前肯定会回来。

我不禁叹了口气，跌坐回椅上，脑中思绪纷乱，如一团乱麻，心也似被一只手攥住，提到半空中。

我发了会呆，又从旁边的书架上抽了本书，随意地一翻。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往日读来觉得文辞斐然、炳炳烺烺的《诗经》，现在竟吸引不了我半点兴趣，只感到烦燥。我便将书一抛，枯坐着。

妈妈到底能不能回家了啊？

我屏息凝神，细听门外响动。可恨雨声太大，嘈嘈切切的，其他的声音都隐没在这雨夜。

突然，一声清脆的“咔嚓”传入耳畔。我一怔。俄而，门外又仿佛传来一阵窸窣的响声。我瞬间放下了所有的疑虑，起身准备迎接妈妈。

偏偏在那之后，竟是半点风吹草动也无。我失望地又坐回椅上，上扬的嘴角挎下，眉头蹙起，整个人都泄了气。恰逢此时，我的肚子里又响了起来，胃里空荡荡的，饥饿感就由胃一路爬向咽喉，四肢更是毫无气力。

我只好趴在桌上，眼望窗外。窗外俨如处于鸿蒙太初，一片混沌的黑，雨却极大，连丝成串地形成了颇具规模的雨幕，噼哩啪啦地打在屋檐、窗边、街道上。我这时几乎不抱希望了：这雨大天黑的，妈妈看来是回不来了。

可身后却忽地被明亮的光芒笼罩，整个房间都亮若白昼。我转身一瞧———

啊！是妈妈！

这是真的吗？我兴奋又喜悦，瞬间跳起身，扑向妈妈温暖的怀抱，抬起眼，只看到妈妈的笑颜。

远处，雨声渐渐平息。大地再次归于寂静。

（作者系合肥市八年级学生，指导老师：张和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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