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海市蜃楼，
睡一觉就消失，
不愿再为此流泪啦。”
——李孝利
▲主播/夏忆 配乐/李孝利-Black
文 | 云晓
“人生能有多少天，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活着？”
我们普通人有太多不得已，而光环笼罩的明星，要做到不在乎外界的评价，按自己的想法活着，好像也很难。
李孝利却做到了。没错，就是那个一发完专辑，就赶着回家种地的，韩国”国民妖精”李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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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谁？我要到哪里去？
李孝利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时，正在读高三。
那时学画已有几年，正预备以美术生的身份报考大学。但画画太死板，让她喘不过气，压抑久了就开始逃课。
逃课期间，在hip—pop音乐和舞蹈中，找到了让自我感到鲜活的快感。
没人的时候，她自己边唱边跳，风从身体的缝隙穿过，感觉到一种与风共舞的自由，和被光芒笼罩的幸福。
这个爱穿运动装，因为小麦色肌肤被叫“丑女孩”，不守规矩不被老师看好的差生李孝利，突然觉得，如果继续学画，以后的人生就在纠结后悔中荒废了，不如去试试走艺术的路。
于是在距离高考近两个月时，李孝利瞒着父母和画画老师，去快餐店打工赚钱上艺术类补习班，偷偷摸摸地报考了国民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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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对的那条路，原本被认为不好的特质，成了她独特的优点。
刚上大学，她就被经纪公司相中，成为了“Fin.K.L”（意为“释放自由”）四人女子组合的队长。
组合以李孝利喜欢并擅长的hip—pop为曲风主打，发布的两张专辑都创下了惊人的销量。
这些成绩让她坚定地意识到：表达真实的态度，努力经营所热爱和向往的，才能获得成功的奖赏。
于是更加大胆起来，个人特质越发明显，“释放自由”四个字与其说是女子组合的名字，不如说成为了她个人形象的核心气质。
当时韩国当道的性感风几乎都是身体的大片裸露，强扭造型，或者哭哭啼啼地爱到失去自我的类型。
只有李孝利，穿着简单的运动裙，烂灿地跳着舞，在歌里唱“我和她不同，不要把我同她相比较。”
这首歌叫做《10 MINUTES 》，2003年发布后，几乎影响了整个亚洲乐坛。
许多沉浸在自卑中的少女，照着这首歌的mv在家反复练习，看到李孝利明晃晃而简单的笑容，突然感受到一种“没什么好自卑的，原本的你就很好的自信。”
那一年，我就是众多自卑少女的一员，在家跟着这首mv反复练习，受到她笑容的感染，整个人在黑压压的自卑中看到光亮。
因为此曲，李孝利在当年拿奖拿到手软，成了韩国排名第一的女歌手。
那一年，她23岁。
之后她代言产品，成为许多品牌签约时间最长的女星，参加综艺节目，素颜，搞怪，说话直接毫无包袱，成为收视保证。
发布新专辑，每一次都能快速登上排行榜前三，“性感”被她重新定义为“健康，自信，随性不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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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娱乐圈竞争激烈，一闪而过的流星数不胜数，像她火得这么全面持久的，少之又少。
短短几年里，她收获了所渴望的，慢慢却发现失去了原本拥有的，她说自己是舞台上的女王，但好像是“空心的”。
看到自己的海报时，会恍惚，“这个人，好陌生。”
恋爱时，吵烦了就分手，紧接着投入下一段。
想出去喝酒，发现没有一个能交心的朋友，甚至能够称之为朋友的人都没有。
害怕被新生代取代，恐惧日益加剧，甚至连曾经骨子里的自信和自在，都带着获取更多关注的目的性。
2010年，第四张专辑发布，发布不久，就发现其中6首涉嫌抄袭。
高价买回来的曲子，原来是作曲人从国外网站下载后谎称是自己创作的，作曲人因此被判刑。
一直笼罩在李孝利身上的荣耀，转瞬间变成指责、震惊，看笑话。上综艺节目，被观众斥责“难道你不应该在家自省吗？”
百口莫辩下，她担起所有责任，诚恳地道歉，那段时间说得最多的就是“对不起，对不起，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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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事件，像一次大手术，伤筋动骨。
她把自己关在家里一个月，没有化妆，没有华服，没有朋友往来，一遍遍跳舞和刷吉他。
“原本认为成为顶级歌手、活在荣耀里就会幸福，可是结果呢？不知道幸福是什么，还连自己都快丢了。”
最迷茫的时候，李孝利去遗弃犬中心做义工，认识了自己的第一条狗狗。
狗狗被前主人殴打后抛弃，眼睛失明，一直躲在角落发抖，一有人碰它，就四处乱撞大叫。
看着这些，李孝利觉得好像看到了自己，一时心里绞痛，在遗弃所外站了很久才平复。
在狗狗被施行安乐死之前，她把它带回家，取名顺心，希望自己能顺从内心。
去遗弃犬保护中心的次数越来越多，在那里她突然有了朋友和祝福生命的感觉，过去因为荣耀带来的锐气，也被逐渐磨平。
“原来，照顾其他弱小的生命，具有某种救赎和清洗内心的力量。”
“事实上，我还在训练自己不在意他人的目光，和想要获得关注的欲望，我刻意放弃许多东西，再加上一些意料外的失去，反倒让我捡起了自己。”
也是在那里，她遇见了同做义工的李尚顺。
李尚顺做独立音乐创作，曾留学荷兰，爱喝中国茶，喜欢发呆，一片叶子，一朵云，旁人观察不到的细节，他都能安静平和的沉浸其中。
李孝利急，他稳，互相能看透对方强大之下的脆弱平凡，李孝利说，“他像大树一样让人感觉安心。”
一起去济州岛旅行，李尚顺骑自行车把腿摔伤，李孝利坐在地上给他穿袜子，惊觉自己竟然可以这么温柔。
望着济州岛海面的晚霞，她忍不住去牵李尚顺的手，两个人的心快要跳出来。“明明都是30多岁的人了啊，却像两个小孩子围着蜜罐吃糖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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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李尚顺在济州岛建了一所房子，房子简单，有大片的草地和空地用来种菜，几间实用性的房间外，没有多余空间。
在首尔的衣服鞋子包包，全都被她卖掉，远离过去的生活。她开始自己填词作曲，将内心夹杂的欲望，不安，恐惧，全都赤裸裸表达出来。
在自己作词作曲的《韩国小姐》里，她把自己打扮成选美小姐的样子，一边活泼地唱着，一边问：
“玻璃里的那位小姐，
发生了什么事吗？
看起来很疲倦啊。
为提高知名度，
而感到累吗？
感到不自信吗？
青春的海市蜃楼，
睡一觉就消失，
不愿再为此流泪啦。”
这张专辑发布后不久，她和李尚顺在济州岛的家中举行婚礼。
婚礼场地是李尚顺自己布置的，婚纱是600块人民币在泰国买的，参加的人只有至亲。
全世界都替她可惜，只有她笑嘻嘻的说，“只要遇到超越一切的人，就可以消灭掉那些可惜。”
婚后，结束和经济公司的合约，推掉代言，和先生带着顺心和其他陆陆续续收养的动物，长住济州岛。
节制自己不再购买生活所需之外的东西，自己种地， 学做手工，去市集摆摊，卖自己做的果酱。和先生一起喝茶，练习瑜伽，冥想。
某天吃饭的时候，突然发现，“哇哦，蜂蜜是朋友自己采的，盘子是自己手工做的，米酒和小菜是来做客的阿姨特意留下的。”
长时间触摸这些能感受到温度的事物，让她找到做人的状态，学到最重要的就是放空和接纳。
“心变得空荡荡，不再被执着和欲望填满，才发现原本无趣的世界，充满生机和温暖。”
“有时候想起过去在舞台上的样子，那种心动的感觉如此真实，毕竟是自己所热爱的呀。
但因为曾经太想紧紧握住那些东西，害怕被取代，害怕自己不够好，成为一个欲望规则交织的工具。
现在尝试着把手慢慢松开，发现里面是一个完整自由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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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济州岛几年，她像念高中时那样，出门散步，海风吹来，就对着大海晚霞，迎着风跳会舞。
小鸟飞过叫声散落空中，海浪拍打在石头上，她就轻轻和声，和自然万物一起唱歌。
沉默4年后，今年发布了一张新专辑《Black》，在歌里她叫自己平凡女孩，是一种长途跋涉之后的返璞归真。
“想要再次回到那无所顾忌的地方，
黑色的头发，漆黑的眸子，
在这黑暗的世上，我要歌唱
再次变成那个毫无畏惧的
平凡少女吧。
当我的心受到诱惑时，
就闭上双眼
站在黑暗中感受真实的自己。”
曾得到过什么，失去过什么，渴望过什么，害怕过什么，都毫不掩饰地流淌出来。
去首尔宣传专辑，让粉丝在身上签名，在舞台上表演时，仿佛没有观众似的，在森林里一般自在。
宣传一结束就急急赶回济州岛的家，因为地里该拔草了，养的动物会想她，更不想错过太多济州岛的星空和晚霞。
高三时浮现心头的疑问，如今早已答案在心。
她清晰地知道自己是谁，在做什么，往哪里去。
就像那风中飞翔的野鸟，身上洒满了光阴，遵循着自己的直觉飞过四季，不骄傲，不寻找，也不依靠。
本期作者：云晓，好好虚度时光签约作者。呼吸着，活着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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