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佩斯:我在江湖风生水起

陈佩斯:我在江湖风生水起

好戏 内地男星 2018-05-30 22:52:03 554

陈佩斯最近很「活跃」。

 

在身边工作人员的「撺掇」下,一个多月前他亲自在问答网站「知乎」上回答了一个问题:「如何理解陈佩斯所说的『喜剧都有一个悲情内核』?」


是的,他亲自向知乎网友解答了关于自己理论的疑惑。反响是热烈的。截止到目前,他的回答收获了22K赞同,1200余条评论。

 

他还去了知乎一年一度的盐Club线下聚会,与钢琴家郎朗一起,为大家献上了「无实物钢琴喜剧演奏表演」,一开场,他双手来回摸了摸自己标志性的光头,台下都乐了。

  ▲ 谢谢知乎让我们使用此图及封面图 :)


让陈佩斯一次次被推向历史高台的是关于他的「抗争」。这是个永久的命题,人们百看不厌,津津乐道,但鲜有人知道他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实际上,从2001年的第一部喜剧作品《托儿》到2015年的最新作品《戏台》,陈佩斯离开一个舞台,走上另一个舞台,以一种看似远离主流视野的方式,真正地走进了观众之中,但从传播的角度来看,怎么看都不是合算买卖。

 

就连我们做戏剧的,也忍不住问他,「在舞台之外呢?」

 

得到的回答是,「如果放在快速传播的媒体当中就浪费这个资源了。一个特别美丽的钻石,特别大很珍稀,如果说有用,全都做成一个个划玻璃的,你觉得合适吗?不合适。」

 

还是光头,再加一件长袖大花衬衫,被工作人员花团锦簇般拥着,陈佩斯在人群中实在是太好认了。

 

距离发布会开始还有三分钟,陈佩斯刚一露脸,很快就有人围上来举着手机从头顶拍照。这算是相当「克制」了,后来有一位上海老阿姨在合影留念的时候一个箭步冲上台,结结实实挽住了陈佩斯的右胳膊,「我是您的忠实粉丝。」


的确,这些年若非走进剧场,近距离围观陈佩斯的机会确实太少,而剧场本身对于普通观众而言是陌生的,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是,「唱戏的地吧?」

 

其实这么些年,北京依旧是陈佩斯的大本营,除了演出之外,他鲜少在别地露脸。早在1994年,陈佩斯就有了自己的公司:北京大道文化节目制作有限公司。这也是国内最早的民营文化公司之一。

 

此次陈佩斯携白玉、陈大愚两位演员来上海开发布会,主要是为了今年10月四部戏《托儿》、《阳台》、《老宅》、《戏台》在上海的展演,这也是陈佩斯的作品首次在北京之外地方进行如此集中、规模化的连续演出。

台上的主持人和三位嘉宾拿着话筒,但是没开声音,坐在前排也需要费劲才能听清楚。


奇怪了好一会,终于从主持人重复了几次的口播「请跟我们留言互动,我们将送出戏票」中意识到,这是一个提前面向天猫用户而非现场的互动直播——作为陈佩斯此次作品展演的战略营销合作伙伴的大麦,一年多前刚刚被阿里收购。


陈佩斯开始坐得很「乖巧」,双膝并拢,双手放在膝盖上,整个人身体略微前倾,聊开了之后放松下来,金句频出,台上三位喜剧人坐镇,场子再没冷下来。

来上海展演的四部都算是「老戏」,但陈佩斯的儿子陈大愚正在写一部新的,自己写自己导,「邀请他(陈佩斯)演个配角。」陈佩斯接过话头,「要给我个不说话的角色,没词儿我也能抢戏!」

 

演员白玉形容陈佩斯「排练的时候像慈父,生活中像严父」,有时候晚上玩的太晚还会给大家发短信。陈佩斯解释,「没办法,我是制作人之一,第二天还要演呢。『小伙子们,你们歇歇吧。』」

 

直播最后的环节是现场回答直播观众的问题,有人提出了一个在主持人看来有些「尖锐」,但也是很多人想问的一个问题:您为什么退隐江湖?

 

回答四两拨千斤:「我现在在江湖混得是风生水起啊,现在正是我炉火纯青的时候。」

 

但小品,是真的没有再演了。

 

「一个是十几分钟,一个(喜剧)是两小时半,没法比。一个是非常漂亮的江中的舴艋舟,一个是出海的巡洋舰。」

 

「现在让我坐那条小船不是不可以,它承载得了我的肉身,但是承载不了我的心。」


 

《托儿》是陈佩斯离开电视舞台的第一部喜剧作品,围绕「婚托儿」讲述了一个关于诚信与欺骗的故事;《阳台》是一部非常复杂的「结构喜剧」,六个人物三条线索交织在一起齐头并进;《老宅》更加实验,它将主导权交给观众,结合喜剧、悬疑与互动,共同探讨一宗案件,走势全凭演员控场。


《戏台》由陈佩斯、杨立新共同主演,它在观众中知名度最高,也是陈佩斯迄今个人最满意的作品,剧中20余名大小人物共同演绎了一段戏班乱世之中求生存的故事。

 

四部戏中,《戏台》的编剧是毓钺先生,《托儿》的编剧是王宝社先生,其他两部都是陈佩斯自己写的。


陈佩斯是这全部四部戏的导演,最开始的时候还是主演。

  ▲ 《戏台》剧照


随着年龄的增长精力是会不够用,机会同样需要留给年轻人。公司给陈佩斯的日程安排已经排到了明年,《托儿》交给了儿子陈大愚,他在剧中的变装部分,穿的还是当年为陈佩斯制作的戏服,没一点不合适。

 

2010年,陈大愚几番辗转还是选择回到国内,在国外的时候先从细胞工程学转到了Theatre art——这个专业非常综合,更像是培养制作人。除此之外,陈大愚也了解了国外的喜剧表演,「没有太系统,真心没太系统,喜剧就演小丑戏,这也跟国内不搭嘎。父母都在家,当时我祖父还在,这太不孝顺了,跑这么老远,天天不回来,我还是回来学。」

 

很多人会将陈大愚此举视为「接班」,陈大愚自己倒觉得还好。父亲陈佩斯组织的大道文化喜剧表演培训班,他是第一届学生,「很多我的同学,包括后来的学弟学妹,大家一起接他喜剧的班,接受过他的喜剧理论、思想引导。这群人一起接的,压力就没那么大,有同届的师兄弟感觉不一样,大伙一起出去,横着走。

 

陈大愚的第一部商业戏剧是《老宅》,他饰演的角色是四个犯罪嫌疑之一,虽然不像白玉的角色一样核心,但同样是重要角色,「还有很多老前辈,三个老演员带着三个年轻人,当时真的很感谢每一个那段时间帮助我的老师。」

  ▲ 《老宅》往期剧照 摄影:王晓溪


正式接下父亲的角色,是陈大愚演完《老宅》之后去演了《托儿》中的陈晓,他给自己第一次演《托儿》打30分。

 

「上台前就这么觉得还是?」

 

「不会,因为当时认知没有那么高,觉得自己已经100分。结果回头再一看,什么玩意儿啊,回过头看自己的录像——我有很早的录像,都想给删了。

 

让陈大愚提升更多的是《阳台》。

  ▲ 《阳台》往期剧照 摄影:段超


「《托儿》在结构上是一个简易的教科书,像一个串糖葫芦。《阳台》是喜剧表演的教科书,它像复杂的积木一样结合在一起,你不懂怎么拆,不告诉他们,他们看不懂。剧本你随便给任何人、任何导演,没看过那个戏的人排不出来。」


陈佩斯的大道文化喜剧创演训练营,每次结课都是择优选出12人,排2组《阳台》。

 

训练营是收费的,每人一万五,马上要开办第八期了。有人问陈佩斯:「你缺钱吗?」陈佩斯在台上哭笑不得,「我这也是个公司不是?」


实际上,大部分学费都被以奖学金的形式分发给了学生。也有人替他惋惜,觉得浪费了他的名声,「你怎么才收一万五,那谁谁,收二十万!」

 

演员白玉听到这事儿忍不住插嘴,「『那谁谁』是谁啊?」

 

陈佩斯没回答。

 

 

喜剧培训班对陈佩斯来说是一件特别有意义的事,他能有那么多好的作品,同样离不开老师的指点。

 

我们做《吃面条》的时候,有姜昆、马季老师给我们点拨,点拨不点拨完全不一样。好几个小品都是这样,甚至有的是前半部分留下,后一半全拉掉重做,你就知道当你两眼一抹黑的时候能有人指导多么好。」

  ▲ 《吃面条》(图片来自网络)


几十年过去,陈佩斯的喜剧系统已然成熟、稳定,像是科学研究,做实验,然后用实验结果去检验理论。在戏剧的领域,作品必须见观众,这就是一种检验。成功了就是成功的,不成功回去再练再摸索。

 

谈及自己的理论,陈佩斯精神很好,让你完全会去忽视他已经变白的胡子。台上的活跃更多属于言语,而台下的活跃更多是思想层面。

 

「您觉得某种程度上这(喜剧)是一种科学吗?」

 

「当然,这是人文科学啊,(只是)我们从来不把它认为是科学。」

 

被抓去别处的接受采访的陈大愚回来,与父亲一起坐着,接着父亲的话补充,「摸索到一个理论后,一个理论可以检验所有的戏,所有的喜剧,包括社会中含有笑的行为的时候,它就是一个科学,就像你发现了电能一样。」

 

喜剧的几个要素,结构被陈佩斯视为第一重要,「然后才是艺人,好的的艺人的加盟。」陈佩斯没用「演员」一词,用的是「艺人」。

 

「那《戏台》能受关注,您觉得主要还是因为演员吗?」

 

这个问题陈佩斯拎得很清楚,「两回事儿,你说的这个问题迅速地就变成市场,我说的是戏剧本体,不能放在两个逻辑说话,一定是放在舞台上这个逻辑上说话。」

  ▲ 《戏台》剧照


于是问题又回到了戏剧的本体,「您期待的是只要按照您的系统就可以,我可以说复制一种成功吗?不管是一代还是二代弟子来演。」

 

回答是肯定的。

 

「当然可以啊,这种差势,产生落差是有力量的,这种力量如果用电能转换就能发电,这个差势就是让他笑就是一种技巧掌握了之后制造出这种差值,同样一句话,他就笑了,这就是能量,这就是技术,它是能够迅速被证实的。」

 

但像是下厨时放作料中遇到「若干」的玄学,控制变量成为陈佩斯目前阶段需要考虑的一个问题。

 

「很难控制这些变量,变量只能在大数据情况下来考量,100场,我保持其他都相同,变一个东西再看,需要从这个角度来考虑。」

 

「具体的怎么去变量,一个个去设置,还要和心理学、社会学很多研究(放)在一起,最终才会成为一个整体的体系。」

  ▲ 左二陈佩斯、右二白玉、右一陈大愚



到场的三位演员,是需要「分」给媒体的。陈佩斯在接受电视采访的时候,陈大愚被工作人员带来我们这里。

 

聊到他回国的选择,也聊到他跟随父亲的学习,也聊到了他理解的喜剧。

 

喜,首先就是喜,剧是承载的更多的东西,『喜』和『剧』应该分开来论。我是一直这样看的,因为剧是故事,故事承载人类文化,传承的东西,喜纯粹是单纯喜。」

 

「所以说两个必须要放在一起讨论的话,它作为故事就应该承载更多东西,做一个目标,纯粹做来喜的话,没有任何错误,首先没有承载更多东西的话,纯粹讨喜的话,没有错误,不能批判它。其二你作为一个剧,你就需要有承载的东西在里头,这样我觉得是更加客观地去评价。

  ▲ 《阳台》往期剧照 摄影:段超


喜剧的庸俗化似乎成为众多人焦虑的一点。

 

陈大愚就说自己不可能去找一些特别庸俗的来看,「我的审美和其他人不一样,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有人就爱看拿炮仗炸自己屁股的视频,这就不一样。」

 

在一同聊天时,陈佩斯父子二人对这个问题都不焦虑,「(庸俗化)有就对了,相当的自由。你能不能让有一些人庸俗一点,或者有一定庸俗的时间?允许不允许?」

 

陈大愚肯定:「凭什么不允许别人呢,对不对?」

 

「那庸俗的会不会把我们更正确的……」

 

问题说到一半就被陈佩斯否定。

 

「不会。你认为什么正确?或者他认为什么正确?他正确吗,你就跟着说必须这样,他就没想让你笑,要伤心、要觉得我不足、要谦卑要忏悔,这是他们的目的。」


「您的目标就是让大家笑。」

 

这次没被否定。

 

「对,因为人和人是平等的,生活是平等的,所以笑声对他们太重要了。」


采访:魏嘉毅、张晨曦

撰文:张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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