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静丨石峁古城遗址随想

任静丨石峁古城遗址随想

静园听风 内地女星 2018-02-27 05:11:50 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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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园听风

石峁古城遗址随想

文/ 任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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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地方坐落在毛乌素大沙漠上,因煤而名,因煤而火,一度被誉为中国的科威特。两年前,我造访了这个地方——神木县,准确地说,不是因为煤的名与火,而是由于一座神奇的古城——石峁。我随《塞北散文选》研讨会采风团进入了神奇的石峁,来践约一个写作者的朝圣之旅。


我们在八月清澈的阳光里,拾阶而上。同行的作家有的掏出手机不停地拍照,有的认真聆听石峁遗址博物馆的专家在讲解开发石峁遗址的整个过程,有的趁人不备将一块沾满沙土的石头裹在伞下装进包里,像当初那些在石峁古城捡到玉石的农民一样心生欢喜。有微风轻轻从头顶掠过,那远去的历史,便如镶嵌在城墙里的石峁玉器,敲击出激越清脆的回声。



2

石峁遗址位于陕西省神木县高家堡镇,地处黄土高原北部、毛乌素沙漠南缘,黄河一级支流秃尾河及其支流洞川沟交汇的台塬梁峁之上。2012年,考古工作者对遗址展开区域系统考古,发现了这座由“皇城台”、内城和外城三部分构成的石砌城垣,气势恢宏,构筑精良,为国内同时期遗址所罕见。城内密集分布着宫殿建筑、房址、墓葬、祭坛、手工业作坊等龙山文化晚期至夏代早期遗迹。据初步研究,石峁遗址初建于4200年前后,沿用至距今3800年前后,城内面积逾400万平方米,是目前中国发现最大的史前遗址。        


石峁的最高处当地百姓叫“皇城台 ”。“皇城台”是一处由底部向台顶四面包砌层阶状护坡石墙台地,上小下大,呈“金字塔”结构,护墙保存较好处多达十余层阶。台顶面积大约8万余平米,为大型宫殿建筑区域,现存有大型墓葬及石雕人像等重要遗迹及遗物。站在“皇城台”上,对着每一堵墙附耳仔细谛听,每一块石头似乎都在喃喃私语,每一层夯土都沾染着匠工的血泪,每一个祭坛上青葱豆蔻的少女头颅,都朝碧空睁大哀怨的目光,在夜间幽幽饮泣……我仿佛在残石瓦砾间听到边塞连营号角声起,马蹄声“哒哒哒”纷至沓来,拥挤了远山的烽火台,顺着历史的狼烟蜿蜒而去。


    

3

在8万余平米的皇城台,来回踱步,我无法猜度当年活跃在皇城台上的一代代风云人物是谁?他们指点这片壮丽江山时又是何等的威风凛凛?这座只历经三百年的城池究竟经历了怎样的雄起到衰败的心路历程?然而,毕竟时过境迁,石峁古城威武雄壮的面目早已被四千年的风雨洗礼得苍凉斑驳,令我们无法准确找到一个答案 。我捡起一块被风化得千疮百孔的石头,想从中解读石峁的历史。石头依然保持千年前的姿态,缄默不语。但我相信这石头一定曾见证了古城的辉煌灿烂。
       

那是古城最为鼎盛时期。土地肥沃富饶,气候湿润,水草丰茂,牛羊成群,战马嘶鸣,古城建筑气势恢宏,连营号角声和战士们操练时的呐喊声,地动山摇,响彻五岳。周边诸侯与邻邦纷纷上贡以示好,一筐筐美玉,一车车铜器,甚至一只在南方湿润气候里生存的鸵鸟也被视为稀世珍品,上贡到皇城台上。夜宴中,座上觥筹交错,台下歌舞升平。石峁古城的石雕人像和那保存尚完好的陶斝,全都分享过古城太平盛世里的辉煌成就。 
       


相传石峁古城是黄帝的都城昆仑城。黄帝是中华民族的始祖。黄帝以统一华夏部落与征服东夷、九黎族而统一中华的伟绩载入史册。黄帝在位期间,播百谷草木,大力发展生产, 始制衣冠、建房屋舟车、制音律、创医学、布阵法、造器具、开井田。这位亲民的领袖一生勤谨, 劳作不休。我想象他那个时代的手工作坊里,一定也是日夜灯火通明,工作不息。从这里曾传来工匠锤錾、打磨石器的声音,器具类如刀、镰、斧、钺、铲、人面形雕像,一行行摆放有序,仿佛一队队中规中矩的列兵,在忠诚地等待黄帝来阅兵。


从这里也迸溅出铸造铜器的火星,同时伴以雕琢玉器的琅琅之音,玉铲、玉环、璇玑、璜、牙璋等玉器质料精良、工艺复杂,透过千年的岁月闪烁着温情脉脉的光芒。 制陶作坊里陈设着造型精巧的陶鬲、陶单把鬲,那一只正在匠工手里灵巧地旋转着的陶斝,即将要盛放皇帝的葡萄美酒,在晚宴上宴请从八方来朝贺的贵宾。
      


黄帝之妻名嫘祖,心灵手巧,亲自栽桑养蚕,教民纺织,人称她为“先蚕”。看,纺织作坊里,桐油灯又一次被点燃了,将沉沉黑夜照亮如白昼,嗡嗡的纺车日夜旋转不停,有穿梭的身影,那是勤谨的嫘祖挨个在点拨纺娘。一匹匹丝绢像水一样从织布机上流泻下来,在眼前次第铺展开来,铺满了城堡,一直铺展到天边,那样瑰丽多姿的色彩,让人分不清哪匹是丝绢,哪匹是绚丽的晚霞。


这块石头曾被祭坛上虔诚的跪拜和祈祷,以及斑斑血迹与声声哀鸣,所震撼和折服。也为每个清晨与阳光同在的尖锐号角声所激励,而亢奋不已。历史的脚步从不停息,相信石头也曾为古城日渐衰败的走向,焦灼不安过……

           


4

在护城墩台上,可一览内城和外城。内、外城以“皇城台”为中心,呈半包围状依山势而建,形状大致呈东北西南方向。城墙大部分处于山脊之上,为高出地面的石砌城墙,墙宽均约2.5米,在内外墙的墙体上发现了城门、角台、马面、墩台等防御性建筑遗迹。内城中密集分布着居住区、墓葬及手工业作坊区。外城东门址位于外城东北部,由外瓮城、砌石夯土墩台、内瓮城、门塾 、马面、角台等部分组成这些设施以宽约9米的直角形门道连接,总面积有4000余平方米。从地势上来看,可视区域开阔,位置险要,乃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如此固若金汤的城池,又是怎样不攻而破的呢?
       


我抚摸着石峁古城遗址上斑驳陆离的碎石砌墙,百思不得其解,如此多的人口,耗费了这么多心血, 几代人精心建造的都城, 是什么原因让居住在这里的人最终放弃家园?有人猜想瘟疫于一夜间袭来,全城死伤无数,青壮健康的子民只得弃城而逃;有人说可能是城防失守,惨遭屠城;也有人猜想可能是一场大火,抑或是势不可挡的洪水给古城带来了灭顶灾难,让人群被迫远走他乡,泪别家园。考古专家根据生活在石峁古城者遗留下的器物痕迹测算,他们总共在这里生活了三五百年——公园前2300年在这里扎根,公元前1900年前后弃之而去。在一座贵族墓中出土了一枚鸵鸟蛋壳,我们由此推断,石峁古城或许那时还是一个适合鸵鸟生存的气候湿润,水草肥美的好地方。也许是气候渐渐从温润变得干燥寒冷,自然环境不断恶化,又加之周围异族的不断崛起,使社会发展产生了重大转折,让石峁古城里的人最终选择弃城而去。



关于石峁古城是否黄帝的昆仑城,抑或是黄帝的天文台的说法,考古专家们莫衷一是。但从目前在石峁古城遗址出土和发现的以皇城台为中心、内外成半包围环绕的环套结构,开启中国古代都城建筑格局的先河;石砌墙体内极为特殊的大量葬玉现象,凸显了东亚地区古人崇尚“玉石”辟邪御敌观念,东门址或许于中国古代文献中记载的“玉门”、“瑶台”等相关;内瓮城墙体上彩绘的几何纹壁画,颜色鲜艳,图案精美,也是中国古代美术考古及艺术史上的重大发现;瓮城、马面、角台等城防设施的出现不仅表明在中国早期国家形成的前夜,中国北方地区政治格局的复杂化及武力战争的频繁……种种迹象表明这里可能是早期中国北方地区政治经济繁荣的中心。石峁古城遗址的开发,为探寻中华文明起源打开了一扇窗口。
      

站在墩台上放眼四顾,石峁古城人去城空,真有范仲淹诗词中“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的幽远意境。再回首,那远去了历史纷争的石峁古城,恍如一位年迈的智者,安详地伫立在台塬梁峁之上,长风当歌,暴雨如诉,任人解读和猜想。


作者简历:

任静,女,陕西省作协会员、陕西省青年文学协会会员,现居古城西安。著有散文集《枕着你的名字入眠》《想要一座山》,长篇小说《本是同根生》、中篇小说《靳凤的本命年》,公开发表散文、短篇小说、诗歌等共计二百余万字。作品散见于《文艺报》《中国青年报》《中国监察》《中国环境报》《检察风云》《延河》《长春》《延安文学》等报刊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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