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蓝色”关注
静园听风
总第276期
一生知己是梅花
文/任静
一提到酷爱梅花,人们首先会联想到以梅为妻,以鹤为子的宋代诗人林逋。林逋之爱梅,寄寓了一代高士清高隐居山林的恬淡心境。殊不知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另外一个男子也是爱梅如痴,比林逋尤甚。
这个爱梅的男子,就是被时人称为“雪帅”的清末中兴名臣、湘军名将彭玉麟。他与曾国藩、左宗棠并称“大清三杰”。这么一位金戈铁马、驰骋沙场、叱咤风云的政治人物,怎么会一生画梅,爱梅如痴呢?
彭玉麟之所以痴迷画梅,是因为一位叫梅姑的女子。
彭玉麟年少时,容颜俊雅,风流倜傥,颇有玉树临风的风范。小时候,他因为家贫寄住在外祖母家。外祖母新近收养了一个小女儿叫梅姑。梅姑生的体态风流,仪态秀丽端庄,性情十分温良柔和。因为年龄相近,彭玉麟最喜欢跟梅姑一起玩耍。两个人青梅竹马,朝夕相伴,耳鬓厮磨,就此萌芽了相爱的种子。
那是一个春天的午后,阳光艳丽,只有微微的风,吹得柴扉前垂柳的枝条轻轻地飘荡,翠绿的柳叶不时从梅姑的鬓边轻柔地拂过。就在那一刹那,彭玉麟注意到了梅姑的一头浓密黑亮的秀发,露出一轮白皙可爱的耳垂,头上插着一根雪白的银钗,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姿态那般曼妙美好。他搬出一个凳子坐在梅姑身边,静静地看她绣花。她那灵巧的、洁白而细长、像水葱似的手指来回舞动,自然形成了一种韵律,就像抚弄琴弦的少女的一双素手。一瞬间,拨动了彭玉麟内心的情愫,他从此不可救药地爱上了梅姑。
也许是一个夏日的黄昏,梅姑轻俏地坐在秋千上来回晃悠,小小尖尖的红鞋荡出两圈艳红的涟漪,可能是荡得有点累了,梅姑鼻翼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少女特有的那种微微体香与池塘里夏荷幽幽的清香,一齐钻进了少年彭玉麟的鼻翼,轻轻启开了少年爱的心扉。两颗相爱的心,很快靠近了,这对小儿女互许终身,定下白首之约。
梅姑只比彭玉麟大一岁,但按辈份,她是彭玉麟的小姨。这段恋情注定不会受到祝福,当外祖母洞晓二人内心的情意时,便以两人辈分不同,八字不合,硬生生拆散了他们。无奈之下,彭玉麟只好与梅姑忍痛分别。一对鸳鸯被迫各奔东西,从此天涯陌路,永不复见。
14年后,梅姑出嫁四年后,难产而死。彭玉麟闻讯伤心欲绝,在梅姑坟前立誓,要一生画梅,用万幅梅花纪念她。彭玉麟说到做到,这一画,他就画了整整40年,完成了承诺,而且他丧妻后再未娶,从此清心寡欲。
彭玉麟一生除了行军打仗,就是孜孜不倦地花梅。他有一方小印刻着:“儿女心肠,英雄肝胆。”还有一方小印刻着:“古之伤心人。”初冬,长夜漫漫,览读雪帅逸事,知他伤心缘由,我为之感伤不已。
彭玉麟是画梅高手,他笔下的梅,可谓惟妙惟肖,姿态万千,暗香浮动,别有一番风味。时人评价他画的梅花:干如铁,枝如钢,花如泪。对于彭玉麟与梅姑到底有何渊源这一问题,从他画的梅中人们看到了答案,也看出他失去挚爱的痛楚和对梅姑刻骨的追思。他辞官隐居时,在水师昭忠祠旁建厅,遍栽梅花。在家乡筑退省庵,吟诗作画,画梅数量惊人,多达十万余幅之巨,而且每幅必题诗。其中有一诗,题为《采石矶太白楼》:
“诗境重新太白楼,青山明月正当头。三生石上因缘在,结得梅花当蹇修。”
“到此何尝敢作诗,翠螺山拥谪仙祠。颓然一醉狂无赖,乱写梅花十万枝。”
“姑熟溪边忆故人,玉台冰彻绝纤尘。一枝留得江南信,频寄相思秋复春。”
“太平鼓角静无哗,直北旌旗望眼赊。无补时艰深愧我,一腔心事托梅花。”
诗文词真意切,读来声声犹如泣血,令人感同身受。彭玉麟对梅姑的爱刻骨铭心、痴心不悔、用情至深。彭玉麟为梅姑执笔终身,令人感动、敬佩,扼腕叹息。
世人评价彭玉麟:“不要钱,不要官,不要命。”就是这样一位既不要钱财,又不要高官厚禄,打仗还不要命的儒将,却有着世上男子少有的痴情奇绝的一面——淡泊官场,遗世独立,一生酷画梅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梅花就是他的知己,任其频寄相思,与其魂梦相依。
如今,那个玉树临风多情重情的雪帅,一缕梦魂已渐渐走远。独有我临梅凭吊,在一首诗里回味此中滋味:
“平生最薄封侯愿,
愿与梅花过一生。
唯有玉人心似铁,
始终不负岁寒盟。”
作者简历:
任静,女,陕西省作协会员、陕西省青年文学协会会员,现居古城西安。著有散文集《枕着你的名字入眠》《想要一座山》,长篇小说《本是同根生》、中篇小说《靳凤的本命年》,公开发表散文、短篇小说、诗歌等共计二百余万字。作品散见于《文艺报》《中国青年报》《中国监察》《中国环境报》《检察风云》《延河》《长春》《延安文学》等报刊。
感谢关注“静园听风”
公众号!
定价:38元
欢迎邮购支持!
两本起免邮费
公众号ID
静园听风
微信:rj15877657309
欢迎邮购任静散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