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1988年,比基尼就已占据泳装销量的20%。到了今天,比基尼甚至是大部分欧美女性的泳装唯一选择。
■文|市井财经专栏作家 叶克飞
“在沙滩上看见比基尼真的很开心,如果所有女学生都肯穿性感比基尼来上我的课,我一定会更加开心。”
这是日本著名演员福山雅治在《神探伽俐略前传之天才现身》中说的台词。
他也曾拒绝一宗凶杀案的侦查,结果刑警跟他说“案发地点是漂亮的沙滩,有很多比基尼美女”,他就立刻改变了主意。
在布料上能省则省的比基尼,被视为史上最具视觉冲击力的服装,连见过大世面的福山雅治也无法免俗,夏天到了,你是不是该给自己挑一件?
一,比基尼的历史
比基尼即Bikini,也称“三点式泳衣”,由遮蔽面很小的短裤和胸衣组成。
之所以有比基尼之名,居然与原子弹有关。比基尼原本是个地名,是位于太平洋的一座环礁,属于马绍尔群岛。1946年到1958年之间,美国在马绍尔群岛共进行了六十多次原子弹和氢弹的试爆。其中规模最大的,就是1946年6月30日在比基尼小岛的那次原子弹试爆。
18天后,一位名叫路易斯·里尔德的法国人推出了一款由胸罩样式上衣和三角裤组成的泳装,用料极少,仅有三块布和四条带子,小到可以揉成一团放到火柴盒里。穿上之后,背部除了带子近乎全裸,前面仅仅遮住乳房,三角裤最大限度上提,露出大部分臀部和胯部。他雇了一名应召女郎米歇尔·伯娜蒂妮做模特,在一个公共泳池展示了这一作品。他认为这款泳衣的震撼力堪比核爆,因此将之取名比基尼。
路易斯·里尔德
其实,这个取名也多少借鉴了前人。因为在他之前,另一位法国人——女服装设计师雅克·海姆发明了一款用料极少的泳衣,取名“Atome(原子弹)”。她甚至还专门雇了一架在空中放烟写字的飞机,在空中写下“Atome——世界上最小的泳装”。路易斯·里尔德照葫芦画瓢,也雇了一架飞机,在天上写下了另一句广告词:“比基尼——比世界上最小的泳衣还要小!”
路易斯·里尔德还有一个高妙的推广手段,他设计的第一件比基尼,在面料上印有大量报纸图案,暗示这一发明将见诸全世界的报章。
第一件比基尼上印着报纸的图案
路易斯·里尔德发明比基尼的初衷其实并非性感。他于1940年接手母亲的女士内衣生意,但在二战后,因为物资匮乏,只能定量配给。在原材料不够的情况下,他只能尽量减少泳衣的布料用量。当然,他也发现,在海边游泳的女性们常常会卷起泳衣,希望有更多裸露,并晒得更黑。
把泳衣卷起来?你没看错。当时的主流女性泳衣,上半身是立领,下半身是平脚,大半个身体被包裹住,毫无美感可言。比基尼可不一样,无论上半身还是下半身,大半都裸露在外。当时,即使是风气开放的巴黎,即使是专业时装模特,也不太敢于尝试。这也是比基尼第一次展示时只能寻找应召女郎的原因。
比基尼泳衣的效果确实震撼,临近法国的地中海国家,原本是领泳衣风气之先的地方,可政府却纷纷拒绝了比基尼。意大利明令禁止人们穿比基尼,西班牙的海岸警卫队曾驱逐穿比基尼的人。连大洋彼岸那个一向追求自由的美国,也曾将比基尼视为有伤风化的服饰,为此抓过人。澳洲的情况也类似,一位女设计师保拉·斯塔福德于1952年将比基尼引入澳洲。一位模特在海滩尝试穿着比基尼出现时,被海滩巡查人员抓走。但保拉·斯塔福德让另外五个女孩穿上比基尼走上海滩,又邀请当地市长和警察局长,以及一名牧师到场。
民众接受比基尼的速度远比政府更快,在欧洲,总有人为了美与监管者斗智斗勇。性感的碧姬·巴铎出演《穿比基尼的姑娘》,使得比基尼在法国走红。电影中那件无肩带圆点图案的比基尼,时至今日仍然是许多大牌设计师的天桥走秀创意来源。自从比基尼诞生就将之视为罪恶的梵蒂冈教廷,也将碧姬·巴铎的照片予以展出。不过教廷可不是将性感置于道德之上,它只是将碧姬·巴铎的比基尼照片视作魔鬼化身,予以批判。这部片子也因为保守者的反对,六年后才得以在美国公映。不过,也是在美国,玛丽莲·梦露的泳装照片和电影镜头不但占领了时尚杂志,也改变了人们对比基尼的态度。
年仅18岁的碧姬芭铎在《比基尼女郎》中
有意思的是,与现代人把绝美躯体与比基尼联系在一起,明星与模特平时控制饮食,拿到照片还得狠狠PS的做派不同,当时的女性仅仅将比基尼视为展示身体的载体,裸露就是美,不一定要细腰丰胸,玛丽莲·梦露的泳衣照片就常常可见肚腩。
1962年,第一位邦女郎乌苏拉·安德丝在电影中身穿白色比基尼性感出水,成为影史经典镜头。比基尼的销量也随之大涨。2001年,这件比基尼被人以4.1万美元的价格拍走。
乌苏拉·安德丝
二,比基尼是女权象征
曾有人认为,像高跟鞋、比基尼这些服饰,本质上都是为了取悦男性,是物化女性的象征。但事情未必如此简单,一来女性爱漂亮,往往不是为了男人,而是为了自己。更重要的是,比基尼在某种意义上不但不是物化女性的象征,而是女权象征,因为它代表着自由。
要知道,从中世纪欧洲开始,人们就一直在阻挠女性游泳3甚至洗澡。17世纪,女性可以去一些洗浴场所,但必须穿上长及脚踝的厚衬衫,还要戴上帽子以保持体面。她们一出水,侍者就会给她们穿上长袍。如果你想不到这种滋味,那么尝试一下穿着衣服洗澡吧。
直到19世纪,这种衬衣式泳装才被一种及膝的裙式泳装取代,但女性穿上它时,居然还要再穿裤子和丝袜,泳帽和系带拖鞋也不可缺少。也只有这样全副武装,它才得以在19世纪80年代进入时装杂志和商店。这样的泳装简直跟正常出门没有区别,甚至更加累赘,毫无美感可言。更恐怖的是,它让游泳和洗浴变成一件特别痛苦的事情,因为这套行头一旦湿水,会重达三十磅,约27斤。
1870年到1900年,泳装款式依旧,但开始变得简单。不过女性还是会在泳装里面穿上带袖子和护腿,样子貌似儿童睡衣的连体紧身胸衣,这样的搭配仍然累赘。许多国家都曾立法禁止穿着“放荡”服饰,规定泳衣必须从颈部覆盖到膝盖。甚至有些女性因为游泳时没穿丝袜鞋子或长裙而被罚款。
1912年,女子游泳成为奥运项目。要想游得快,当然不能穿湿了后重达十几二十斤的泳衣,除了材料要革新之外,款式也得简单轻便。当时在多个项目中夺冠的范妮·杜拉克,其重要武器就是半长裤腿的无袖连体泳装。不过在她之前,有位女运动员安妮特·凯勒曼的运气就不太好,1907年,她因为穿了一件未能遮盖大半个身体的连体泳装,被波士顿警方逮捕。
到了上世纪30年代,日常泳装的款式越来越简单,背带代替了袖子,裤腿越来越短,领口越来越低,直至比基尼出现。
换言之,比基尼的出现与发展,多少与女性地位的改变相关。
有意思的是,早期比基尼的推广,居然借助了选美比赛的帮助。一直有人认为,选美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对女性的物化,但也正是在这样的比赛中,象征着女性解放的比基尼大行其道。尽管曾被保守国家指责,但它很快成为选美中的固定环节,直至今天。
如今去欧美国家的海滩上,从妙龄少女到七八十岁的老太太,都会大大方方穿着比基尼。
三,比基尼也是奢侈品
路易斯·里尔德当年发明比基尼,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战后的物资配给制度,不得不节省布料。可当年为了省钱的发明,如今却成了奢侈品。
道理也很简单,既是女性用品,又关乎美,赚钱最容易。而且,比基尼用料少,反而对材料和质量的要求更高,不然很容易出问题,那可就糗大了。
比基尼的大牌非常多,比如RELLECIGA。这是首家连续五年里荣登纽约时代广场的品牌,该品牌背后的RIDI工艺设计研究院成立于1999年,一直为欧洲皇室、明星和名模提供高级的私人定制泳装。欧美有这样的说法:“你的衣橱里必有性感奢华的RELLECIGA比基尼,百搭高贵的CHANEL套装,神秘优雅的Dior香水和时尚酷炫的Ray-ban”,当年的女权象征,如今不过是衣橱里用来炫耀的大牌。
近几年大热的Victoria's Secrets,也就是维密,同样也设计比基尼。多数是单色设计,但性感意味不改。
不少国际大牌旗下都有比基尼品牌,比如Eres就是法国奢侈品CHANEL集团旗下的高级女士泳装品牌,以设计风格独著称,提出了“泳装不仅用于夏天,而可全年穿着”理念。
泳装有多赚钱?看看澳洲的Seafolly就知道,它的年销售额超过一亿澳元。比基尼在其间的贡献也相当大,因为早在1988年,比基尼就已占据泳装销量的20%。到了今天,比基尼甚至是大部分欧美女性的泳装唯一选择。
四,比基尼背后的心理学
比基尼市场有没有蓝海?当然有,许多人认为,大码比基尼就是蓝海。
前些年,所谓的模特身材占领了时尚杂志,既要瘦,又得有曲线美,这样的身材其实并非大多数人所能拥有。甚至可以说,这种潮流是对女性的严重物化,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材缺陷,能正视并将之展现,才是真正的自信与美。
原本是女性解放象征的比基尼,在这股潮流中简直成了物化女性的帮凶。所幸的是,人们正在“积极面对肥胖和自己的身材”,这种宽容态度鼓励偏胖女性穿上比基尼,使比基尼回归本源。
2015年,有一个出现在伦敦的减肥产品广告犯了众怒。一群大胸细腰的女孩穿着比基尼,配的广告词是“你的海滩身材准备好了吗”。许多人愤怒地向广告管理部门投诉,七万多人签名请愿抗议,认为这是一场身体羞辱。
对于商家来说,大码比基尼也是庞大的市场,毕竟,欧美女性的平均尺码本就偏大。据市场调研,2020年美国泳衣销量将达到100亿件,大部分增长都来自加大码泳衣。英国女性每年在比基尼泳装上的消费大约是4500万英镑,大码比基尼的占比也逐年增加。
当然,比基尼经济还有另一种模式,即著名的比基尼效应。所谓比基尼效应,是指男人在看到比基尼女郎和其他性感美女照片时,会产生对女性的渴求,耐性大大降低,产生一种需要实时被满足的消费欲望。这种欲望不一定关乎性,也许只是去喝个汽水吃个零食或者单纯购物,已获得补偿性满足。所以,你在饮料广告和食品广告上见到比基尼女郎,可别以为人家走低俗路线,那可是符合心理学的营销方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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