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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园听风
在路上(外一篇)
文/任静
在寒冷的冬夜,一遍遍翻看着他留下来的日记,心头的怅惘溪水一样流淌,我要立刻见到他!急急地穿上外套,我要赶到他停歇的驿站去看望他,去和他说说话,哪怕只是静静地和他对望一会儿也好。
母亲发疯一般阻拦着我的脚步,孩子,他已经走远了,你追不上,有些路非要独自一个人去面对。伤心的泪不停地滚落,敲打在我的心头。我蓦地清醒了过来,有些路注定是要一个人往前走不可啊!
在这人世间,有些路是非要独自一个人去面对,单独一个人去跋涉的。路再长再远,夜再黑再暗,也得独自默默地走下去。
当我刚一落地,亲人们就祝福我去追寻那个美丽遥远的地方。
我兴冲冲地上路了,背一兜母亲准备的干粮,还有父亲的声声叮咛,出发了。沿途的风景是我旖旎的梦。剜一把蓬勃生长的野小蒜,掐一枝盛开的马莲花,捧一掬纯净的山泉水,我在寻找,在寻找中成熟。支撑着自己的,也许就是从小浸染在陕北民歌中那种与生俱来的浪漫和渴望。渴望能找到那个美丽的世界,不管是在画上、书里,还是在世人的心里,渴望能找到那个温馨祥和的世界,那里生长着他的温柔呵护,有他执著的爱。
寻找的激情,使我深深陶醉,绝不生丝毫悔意。
有阳光的日子,我心情舒畅地行进,漫山婆娑的树影是我高贵的华盖;在无数个阴郁的夜晚,我仍然在这条崎岖不平的路上摸索,有啾啾鸣叫的秋虫相伴,萤火虫甘愿做我向导。
有时候我太依赖,幻想把路边的风景当作目的地,渴望将自己变作一只小鸟栖息在温暖的巢里。偶尔在梦中,会闪过他的身影,我会喜极而泣,以为自己终于抓住了爱的藤萝。梦醒时分,便成了挥之不却的怅惘。
现在才明白,我其实一直在路上。他是我途中必须遇到的一株大树,在我疲累的时候,让我靠在肩头休憩了一会儿;他就是雨天的一把伞,可以在雷雨交加时为我遮风挡雨,撑起一方晴空。当雨过天晴时, 我发现,他只是路旁的一个参照物,作为树的形象陪伴了我一程。尽管难以割舍,我不得不继续上路,依旧走在自己目标的旅途上!
所有的理想,都是遥不可及的梦!真正的放弃,意味着永恒的拥有!这个顿悟是要在无数次挣扎抗拒之后,才在热泪滂沱中显现出来。我依然倔强地行走在路上,希冀用我柔弱的韧劲跨越命运的宣判。
明白自己只是一个匆匆过客后,浓得化不开的阴翳,渐渐飘散。从此,不再把路边如画的风景看做依靠和永远。全身心地投入到爱的阳光里,专心致志地登上人生特快专列。当我感觉疲累的时候,会毫无顾忌地把负累的华盖卸掉,一心一意做一个洒脱的行者!一个勤奋的写作者!每一次暴风骤雨,只当做灵魂的一次洗礼、净化,每一次心灵重创,将成为创作过程的一次升华!
我不会放弃在路上探寻,我依旧行走在自己目标的路途上!作为一个寻常的旅客,观光、看风景,渐渐把内心的伤痛在旅途中抚平。
文/任静
我的文字中,写父亲的笔墨并不多,不是父亲不善于表达父爱,而是感觉父女之间总好像有一层隔膜,无法让我畅汗淋漓地抒写父爱。在我的印象中,父亲从来总是一副冷面孔,脸色严厉而冷峻,像一堵冷冰冰的墙,阻挡着我,不敢靠近前去。所以在那些逝去的少女岁月,我一直远远地凝望着父亲,固执地拒绝亲近父亲。父亲对我的爱也似乎隔着一堵厚厚的冰层,感触不到一丝温暖。
上中学时,有一次期末考试我考砸了。我很清楚这是大半年沉湎在《红楼梦》中的后果。按惯例,我的成绩单必须要交到父亲手上签字。手里拿着不理想的成绩单,犹如托着一个炸药包,惴惴不安地回到家。“怎么考成这样?”父亲皱着眉头,声音不高却不乏威严,我吓得头也不敢抬。“是不是在问你话呢?”父亲提高了音量,声音里有一丝不可抗拒的威严。我偷眼看见父亲下巴上的胡须在猛烈地抖动着,怒气冲冲的脸上分明写着“恨铁不成钢”的痛心。从此,我不敢正视父亲严厉的眼睛。
洗碗时,我的眼睛只顾瞅着电视画面,一摞青花瓷碗不小心从我的手中滑落,片片碎片像花儿落英缤纷了一地。刺耳的碎裂声引来父亲的不满,他凶巴巴地瞪着我,黑脸上罩着一层不可遏止的怒色。我瞬间恐慌得手足无措。
生活中充斥着太多的严厉批评,倔强的我,缄默不语,无声地抗拒着父亲的脸色。在缄默不语中,父女之间隔膜的冰层愈发加厚了。二十多年来,我和父亲谁也不愿意触及那些看不到的冰层。
直至那一天,我心里的坚冰才有了消融的感觉——隔在我和父亲之间那堵厚厚的冰层,在现代化的网络面前渐渐融化了。
父亲年近古稀之年,对于手机发送短信、上网聊天等新生事物很难接受。但是后来听别人说上网可以视频,网络两头的人都可以透过摄像头真切地看到对方的面容,似乎就像真的见面。父亲听后心动了。那天,他专程骑摩托赶到三妹家里,要求三妹教他学习上网。
终于看到父亲了,隔着屏幕,我看到他两鬓霜染,细细密密的皱纹被簇拥在眼角眉梢,那是时间刻刀的杰作。父亲明显苍老了,比我离家时憔悴了许多,依然黧黑的面孔,平和、慈祥,没有了任何怒气冲冲的印记。我默默端详着父亲的面容,内心里霎时百感交集。
在看到我的一刹那,父亲突然像孩子一样哭了,他一边擦眼泪一边哽咽着说:“静儿,你要照顾好自己和孩子!听你妹说你这段时间很忙,我一直不敢打扰你……”父亲反复说着那几句话,平淡却琐碎,隐藏在冷漠背后的父爱,便像一排热浪,掀了过来,渐渐消融了多年积攒的坚冰,流淌成一首动人的歌:那是我小时侯,常坐在父亲肩头,父亲是儿那登天的梯,父亲是那拉车的牛,忘不了粗茶淡饭将我养大……
儿时,每个暑假我都要随父亲到城里住上十天半月,这期间,父亲都要下乡赶回来忙里偷闲地给我辅导功课。在城里度暑假,有时新鲜,有时寂寥,最有趣的莫过于去吃食堂吃饭。在食堂吃饭的情景,一直烙在我的记忆深处。那时候,职工食堂都实行份饭供应制。每人端一老碗饭菜,有时候是面条、饸烙,有时候是大烩菜和馒头、烙饼。我喜欢吃食堂,是由于喜欢那种热闹气氛。父亲单位的叔叔阿姨们围坐在粗粝的大圆桌周围,一边说笑,一边进餐。每次,父亲端来那份属于他的饭菜,总要先找个空碗,先将碗里干稠的面条捞到我碗里,然后又仔细地将碗里漂浮的一星肉臊子捡到我碗里,自己才找个地方蹲下来,埋头很认真地将碗里剩余的汤汤水水喝得干干净净。当同事们问我父亲,你就吃那些能行吗?父亲总是笑呵呵地说能行,够吃了。我那时候很傻,从来没有探究,身高1.72米的父亲为什么只有90多斤体重。
如今,在时空飞越过二十多年后,崔京浩深情的演唱瞬间打湿了我的眼眶。动人的歌声在我的耳畔低回萦绕,我的热泪和着优美的旋律,涌向了千里之外的故园:……都说养儿能防老,可儿山高水远他乡留,都说养儿为防老,可你再苦再累不张口·······
爸,我想您了!
一向羞于直抒情意的我,第一次在电话中向父亲袒露了心迹。我恨不能连夜赶回故里,亲自将自己买的新衣服为父亲穿在身上,给父亲做几顿可口的饭菜,为父亲端一盆洗脚水······
这些微不足道的举动,像火盆,可以温暖走向暮年的父亲,让孤单不再,亲情永恒。
作者简历:
任静,女,陕西省作协会员、陕西省青年文学协会会员,现居古城西安。著有散文集《枕着你的名字入眠》《想要一座山》,长篇小说《本是同根生》、中篇小说《靳凤的本命年》,公开发表散文、短篇小说、诗歌等共计二百余万字。作品散见于《文艺报》《中国青年报》《中国监察》《中国环境报》《检察风云》《延河》《长春》《延安文学》等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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