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又在外打了群架，

因为有一天晚饭前，

少年许巍抿着嘴，站在了墙根处。

这样的场景，在许巍的少年时期，屡见不鲜。

父母都是老师，罚站是他们惯用的惩罚手段。

“我记得小时候考试，88分回家都要挨揍，父母对我要求太严。”许巍说。

严，是父亲对许巍期望很高。

“爸爸希望我以后能成为中科院的院士。”许巍说。

可自初中起，许巍却是一个有着暴力倾向的“问题少年”——逃晚自习、打群架，甚至还进过派出所……

父亲只能“以暴制暴”，每次胖揍后，就指着墙根：

“去那站着，把自己的错误想清楚。”

其实只需要嘴上服个软，就能逃过这个惩罚。

“他不像老二，一罚站就立马承认错误，就是倔倔地站在那。”母亲说。

于是，在楼道的墙根处，

总会有个问题少年，背着手，倔倔地杵在那，

在幽暗的灯光下，眼睛许是投向了未知的远方。

第一次听到吉他，是许巍初二的时候。

弹吉他的是许巍母亲的学生，已经高中毕业。

弹奏的曲目是那时广为流传的《拉兹之歌》。

“我是流浪儿，我不瞒你，我是什么人，

我是流浪儿。我改变不了我的生活，

哪管一切倒塌崩毁，

我还是轻松愉快地唱着歌。”

吉他和着歌，

准确地击中了许巍那颗压抑的少年心。

于是也就有了下面这段对话。

“我想要把吉他。”

“好，但你要考上重点高中。”

初三后，许巍不再出去鬼混，难得乖下来潜心学习。

可惜中考时功亏一篑，差了十几分没考上重点高中。

不过，这已大大出乎父母的意料。

为了让许巍摆脱过去的生活，

高一时，母亲托人从上海带回来一把吉他。

“是一把国产的‘凤凰’，我记得特别清楚，是秋天。”许巍说。

父母的本意，是希望能用这把琴拴住许巍。

未料，这把琴最终促使了许巍的逃离。

父母都是教理科的，于是安排许巍也学理科。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那个时代，这是大人们的真理，

可许巍一学数理化就头疼。

头疼怎么办？

许巍的选择很“少年”——

抛之脑后，抱着吉他四处学艺，

学会了就坐在马路牙子上自己配和弦来唱。

特别是夏天的时候，

基本上整个夏天就是在马路边唱歌。

家里人很无奈，

就退而求其次让他考音乐学院，

“好歹也上个大学吧。”

考音乐学院，就要学钢琴。

快到高三时，许巍每天放学都要闷在琴房里学钢琴。

这时，西安举办了一届吉他大赛，

许巍竟然得了第一名。

父母对许巍退而求次的期望，至此也戛然而止。

那个爱坐在马路牙子上弹唱的少年，

在考音乐学院之前，

没跟父母打招呼，跑了。

原来，好多文艺团体闻名来拉他去“走穴”。

说是文艺团体，其实就是草台班子。

“不用上大学，我也能养活自己。”

所有的少年，都是梦想家，

拍拍屁股，从马路牙子上站起，

背着吉他，许巍倔强地走向了他的天涯。

逃离，有时候并没有方向。

带着“特别好听”的吉他，跟着草台班子，

坐着大卡车，许巍游荡在全国大大小小的城市。

唱什么歌？什么流行唱什么。

四处流浪，

许巍过上了“轻松愉快地唱着歌”的惬意日子。

那年许巍17岁，然后认识了18岁的鼓手赵牧阳。

走穴的日子，三天打鱼两天嗮网，

到后来，一个月只拿二十块钱，

甚至不发钱，俩人经常没饭吃。

1987，在武汉演出，

两个人在后台，当时饿得不行了，

几乎没有力气上台演出。

“可年纪小，不知道怎么跟穴头说。”许巍说。

怎么办？

找到一面墙，许巍写上了四个字：天涯浪子。

然后，两个人一人签了一个名字。

二人相视一笑，勒紧腰带，似乎又充满了力量。

少年的岁月，容易被自己的梦想所惊艳；

少年的时光，也容易在一个梦想破灭后，

继续生长出一个更温暖的幻想。

▲ 赵牧阳

这次演出后，许巍就回了西安。

上车前，在武汉的街上听到了那首迈克尔的《We Are the World》，许巍当场就买了下来。

尽管，这几乎掏空了他的钱囊。

之前，许巍看到了一盘纪念曼德拉的演唱会录像带，那是一次援非义演，很多大牌摇滚乐队到场演出，其中就有这一首歌。

当时，懵懂少年就被震撼到：

“我们都看傻了，那时候才知道，

哦，原来人家的音乐是这么做的。”

如果说之前的出走，

是少年一次没有方向的逃离，这次，

少年心里则升腾起对未来的一个清晰梦想：

“我也要做这样的音乐。”

高中没毕业，只是个草台班子的吉他手，

许巍承认，那时，

这更像一个少年的天真幻想。

那时，崔健凭借着《一无所有》横空出世，

有了清晰的方向，也找到了标杆，

尽管是灰溜溜地回到了家，

许巍却骄傲地像个将军。

回到西安后，许巍入伍成为了一名文艺兵。

开始，许巍是拒绝的。

“是去做乐队的。”这个理由打动了许巍。

训练、值勤之余，许巍全部的时间用来练琴。

夏天，宿舍顶楼，

头顶一块毛巾，脚底下踩着一盆凉水，

就这样，他一天十个小时地练琴。

站岗的时候如果没有人，

就一个人拿本儿和声学的书在那儿看。

每次军区汇演，许巍总能带着大家伙获奖。

一年后，由于表现优异，

许巍得到一个免试保送第四军医大的机会。

这也是一个“曲线”回报父母的机会。

未曾想，许巍拒绝了。

“我想当崔健，我要玩摇滚乐。”

“崔健是谁？”

“崔健特别棒，很厉害，是中国最牛逼的……”

许巍两眼放光。

一脸茫然的领导反问：

“你确定你能成为崔健么？”

最终，许巍没有上大学，只是借调过去专门管理乐队。

“为什么不能一边上一边做呢？”后来有人问他。

“哦，不行，要是上大学肯定要好好学习，

因为出来是要做牙科的。

我不可能说我在这儿混一个文凭，

那样我觉得没什么意思，也没有意义。”

许巍答得认真。

好不容易找到的方向感，

可许巍很快又迷失了。

复员后的许巍到福建干过歌厅，

虽然每个月能挣1万元，

可这种枯燥的工作让他无法忍受。

歌手演唱时，他把吉它关掉，练习弹别的，

后来被老板发现，把他给炒了。

回到西安后，又有人找他干歌厅，

他没有干，就闷在家里。

“你想干嘛？”父母问。

“我想自己写歌。”许巍仰起头，“你们不要管我，我只要能有饭吃就行。”

难得，许巍呆在家里一年。

1994年初，一些以前一起跑歌厅的朋友从福建、海南回来了。

他们找到许巍：“这一年干嘛了？”

“在家写歌了。”许巍有些不好意思。

“唱唱听听。”

忐忑着，许巍唱完了自己花了俩星期谱曲写词的《Don’t Cry Baby》，

（这首歌，也就是后来改名，由田震唱红大江南北的《执着》）

也是许巍的第一首歌。

唱罢，许巍紧张地不敢看大家，

所有人也都坐着不吭气儿。

隔了一会，不知谁先开得口：“太好听了。”

“真的么？”许巍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了！”这次，大家异口同声。

再骄傲，再倔强的少年，

在碰上最心爱的姑娘后，

也许都是这般羞涩模样。

▲ 摄影 / 苏小安

顺理成章，许巍跟这帮朋友组建了一个乐队——飞。

一度，这支乐队火遍西安城。

最终，却只飞了9个月，“因为挣不到钱”。

最穷的时候，许巍每天问家里要两块钱出来排练，

吃一碗面，排练完了骑车回去。

每次都会路过一家羊肉泡馍馆子，

最便宜一碗泡馍要四五块钱，可许巍吃不起。

“我每次经过那儿，都发誓说等我有钱我天天要来这儿吃。”许巍说。

1994年10月，26岁的许巍经郑钧介绍来到了北京。

同样的古城，同样的窘迫。

他来得不早。

同为西安人，

张楚和郑钧已在中国摇滚圈里如日中天。

也来得不巧。

都是摇滚，

可他颜值不高，不符合当时主流摇滚审美。

当时许巍签约了红星音乐生产社，

经理问他：你想先录那首歌？

想也没想，许巍说：当然录新写的《两天》啊。

于是那首《执着》就被给了田震，

也成就了田震。

田震红了，出了两首单曲的许巍，

不温不火，依然是一个窘迫的北漂，但快乐着。

事实上，《执着》在西安时已得到证明，

为什么不选择《执着》？

“我不停在推翻以前的东西，执着还是原来的感觉。

写《两天》又是另外一种（当下）状态。”许巍说。

这就是许少年，26岁，已不再年轻，

成功的压力已很迫切，

却还只想诚实地、纯粹地表达当下的自己。

1997年，许巍第一张个人专辑《在别处》发行。

刚录完，从录音师到普通工作人员，

都跑过来跟许巍说：“你要有钱了，要出名了……”

“你这张专辑，肯定要收到特别大的反响。”

制作人张亚东也信誓旦旦。

确实，这张专辑在业内口碑爆棚。

一次高晓松和窦唯专门跑录音棚听许巍唱歌。

听罢，窦唯竖着大拇指：这哥们儿真牛逼。

不过最终《在别处》口碑好仅限于业内，

市场上几无反响。

原因，很多，许巍是其中之一。

刚签下合约时，许巍提前声明：

你不能拿合同束缚我。

所谓的束缚，是一般合同中，

都会规定，几年内必须出几张专辑。

许巍也完全有这个实力。

一次，许巍拿着吉它给朋友弹了几首最近写的东西，大家听完之后很兴奋：

不错，挺有意思的，这个像U2，那个像Lou Reed。

过了一段时间，再与许巍通电话，

他却说：“上次给你们弹的那些东西我都否定了，

我觉得好像现在没有什么感觉了。”

慢悠悠找感觉的少年，

没赶上摇滚黄金十年的早班车，

也错过了末班车。

2000年发第二张专辑《那一年》时，

更是完全卖不动，许巍也和红星社解约了。

本就不多的演出，也几乎没有了。

为了生存，偶尔有个圣诞party去表演，

他也只能去登台。

“那时我和亮子（李延亮）在酒吧演出，

一个周末一个人演一场三五百，能活一阵子。”

一次，姜昕为他创作的一首歌填词，

说：“你来我们家吧。”

许巍说：“还是你来找我吧。

因为我身上只有五十块钱，

如果我去了你那儿，我就回不来了。”

期望与现实之间的巨大落差，

让许巍迷惘进而抑郁。

不得已，录完《那一年》后，他回了西安。

那时郑钧经常给他打电话，

叶蓓也总问他，“你需要钱吗？”

许巍总说不要。

很多歌迷是从《那一年》认识了许巍，

但许巍却几乎迷失了自己。

“在生存面前那纯洁的理想，

原来是那么脆弱不堪。”

专辑中他这样唱到，却也一语成谶。

许巍不愿跟朋友交流，

搬着凳子坐在街口一看一天，

严重失眠，吃完药还是睁眼到天亮。

几乎，许巍要放弃了年少时那华丽却空洞的梦想。

一天，许巍漫无目地走在西安的大街上，

突然听到了熟悉的曲子，

“那不是我的歌么？”

原来，天桥底下正有流浪歌手弹唱着他的歌。

“那理想世界就像一道光芒”，

再一次闪耀在许巍的心里。

不久后，许巍被宋柯喊回北京，

先是为叶蓓制作新专辑《双鱼》，

后签约了更正规的金牌大风。

不同于之前黑白颠倒的生活，

许巍过上了一种极其规律的生活。

大冬天的早上6点就起来，

那时候他住得离北海比较近，

就跑到北海的山上。

好多老头老太太在那儿喊山，唱歌的，打太极拳的，各种都有。

许巍很惭愧：

“那时候才知道生活原来是很健康的，

突然发现生活是这样，

你才发现多少年我都没过过生活。

我开始去观察人家，然后理解别人。”

放下了成功的执念，

许巍重新寻找生活中的感动，

走在纷乱的世界里面，

少年发现自己不会孤单。

有段时间写歌特别累，不想动，

许巍就去了一个朋友那里去玩儿。

玩了几天之后，许巍突然说：

哎哟，我太想弹琴了。

朋友家里没有，就跑去邻居那里借，也没有。

然后又跑到马术队，

从一个蒙古族的骑手那里借到一把琴，

可能就值一两百块钱，

而且好久没弹了，全是锈。

许巍把琴擦了一遍，调试了一下，

就在拨动那两个音符之间，

突然一下，《蓝莲花》的旋律就出来了。

朋友说，太好听了，赶快录下来。

他拿来他女儿的复读机，准备录。

“不用，我能记住。”

然后不停地唱，唱了一个下午。

最后作词花了五个月，

这个曲子一丁点没改。

作家王朔后来说过，

这首歌是继崔健的《一无所有》以后多少年没再碰上的一首歌。

没有过多修饰，开嗓既是：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对自由的向往。”

一下子就揪起你的心，顶到你的嗓子眼。

就这么轻松放下生活的苦难和挫折，

重新拾起昨日的梦想，也许，这就是少年。

2002年，随着《时光漫步》专辑的发布，

许巍火了，尽管晚了许久，却火得一塌糊涂。

各大电台的歌单中，

十首歌有六七首都会是许巍的。

之后的《每一刻都是崭新的》和《爱如少年》让他几乎拿遍了所有能拿的奖项，

可也让他遭遇了前所未有的质疑。

质疑的口吻出奇一致：

许巍为什么不愤怒了，为什么不批判社会了？

是的，这时的许巍一反早期的颓废灰暗，

变温暖了。

有人也曾当面问过许巍这个问题。

许巍的回答，很简单：

“我只是写出了我每个时期最真实的状态。”

当年的叛逆少年在长大。

“生命不可能只停留在抱怨上面，

骂街一点意义都没有。”

2005年，出道十载的许巍，

在北京举办了个人的第一场演唱会——

留声十年，绝版青春。

场馆爆满不说，

几乎叫得上号的音乐媒体悉数到场。

但是那天，许巍是坐着地铁去的演唱会现场。

公司知道后，很是着急：

你这么大腕了，不能再坐地铁。

许巍一脸不解：为什么？

少年在长大，却依然自在。

火了之后，许巍没有趁热打铁，

依然保持不紧不慢的发碟节奏。

“许巍是江郎才尽了。”有人说。

事实上，许巍每年都会写出很多歌，

只不过大部分都被删掉了。

原因还是很少年：“回头再听，没感觉了。”

有公司安排许巍做巡演，

许巍拒绝了。

不是许巍没时间，

“没有办法找到合适的乐手，

呈现不了最完美的效果。”

2006年，李宁找到许巍，

想让许巍为他们广告写首歌。

“我没有写过广告音乐。”许巍婉拒。

这样的商业邀约，许巍拒绝了很多。

李宁只能退而求其次，

选择了《爱如少年》专辑中的原本的一首《风行》。

“我只有是一种本能和自然的状态是最好的。”许巍说。

2006年，为纪念已故乐手张炬，

中国摇滚群星录制了一首单曲《礼物》。

许巍唱第一句，随后才是汪峰。

之后，汪峰辗转托了7个人问到许巍电话，

打过去说：“你是我认定的唯一对手。”

汪峰视许巍为唯一对手，未曾想，

很快，许巍主动隐身不见了。

2008年发行《爱如少年》后，

许巍近乎消失了四年。

偶有专辑或单曲出来，也未见他出来宣传。

一些高端品牌找他代言，也被一一婉拒。

“他拒绝太多了。”经纪人虞洁说。

拒绝太多的后果，就是明星的光芒迅速黯淡。

“到最后，很多商家也认为他没有商业价值了。”虞洁说。

许巍干嘛去了？

其实《爱如少年》的主打歌《故事》，藏有着答案：“也许是出发太久，我竟然迷失在旅途。”

在别人匆忙向前时，许巍却背向而行，

试图捡起少年时曾经遗失的美好，

譬如中国传统文化。

“从三字经开始，论语、中庸、道德经一直到佛经、佛法，我全部开始研究，

那个时候才开始了解自己的文化。”

人已中年，许巍又俯在了案前。

“美国摇滚乐这样，英国摇滚乐这样，

中国摇滚乐一定要跟自己文化融合，

要不然你就没有任何意义。”

不自觉地，许巍又做起了少年梦——

摇滚和中国传统文化结合？

这可能么？

2012年，许巍的第七张专辑《此时此刻》发布，

除了在网络小圈子里有些许涟漪，

几乎未在乐坛引起任何波澜。

一方面，当然是许巍再次拒绝了宣传，

尽管他为了这张专辑自掏了120万腰包。

另一方面，则是这张专辑“太前卫”了。

因为，你很难听懂。

再次碰壁市场，许巍并无感伤，反而更加任性。

2014年7月，许巍带着他的“蓝团”去了英国，

要做一部“摇滚故乡英伦之行”的纪录片，全程35天。

“这次纪录片，完全是许巍自掏腰包，200万。”许巍助理立谦说。

许巍视这次旅行，是一次朝圣旅行，

毕竟那是披头士的故乡。

8月3日，许巍在披头士首秀，

也是成名之地的利物浦洞窟酒吧演唱了8首歌。

“我们去之前就提交申请。”说到这次演出，

许巍眼角荡漾出骄傲的神色，

“洞窟酒吧要了解表演者的资料。”

最让许巍激动的，

不是演唱后名字被镶刻在酒吧的名人墙上，

而是听到当地一位音乐人说：

“我最喜欢你们专辑的第五首歌。”

许巍当时有点蒙，李延亮告诉他：

是那首空谷幽兰。

“那是一个完美的作品，太东方了，

没想到中国人把音乐做成这样。”

那一刻，许巍笑得像个孩子。

世人眼中，许是有两个许巍。

“我只有两天，每天都在幻想。”

一个他，幻想着“用音乐拯救世界”的精彩人生。

拯救不得，愤怒道：

“一天用来希望，一天用来绝望”。

“无论欢乐和悲伤，我已不再会回头。”

一个他，丢掉了拯救世界的幻想，

“只是自在向远方，我来不及感伤。”

愤怒如他，自在如他，都是许巍真实的故事，

“而这些故事，

若是恰好也经历过那些事的你听到，

会被一击即中，这就是许巍最让人迷恋的地方。”

网友如是说。

2016年，许巍唱了高晓松的《诗和远方》，刷爆朋友圈。

却少有人关注到他之前的那首单曲《第三极》。

歌词这样写道：

“何必管一片海，

有多澎湃，

何必管那山岗，

它高在什么地方，

只愿这颗跳动不停的心

永远慈爱……”

是的，有他在，青春就不绝版。

有梦在，少年就永远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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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中总有一束光

足以穿透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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