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最大的围屋群落能否“活”下去呢?

深圳最大的围屋群落能否“活”下去呢?

晶报 内地女星 2017-12-21 13:29:18 435

晶报记者 马骥远 陈雯莉/文、图


开栏的话

这几天,深圳首个城中村人才公寓改造项目即将开放的消息引起众多市民关注,水围村这个古老村落将成为青年人才安居的乐园;几乎与此同时,第七届深港城市建筑双年展把主展场放在南头古城这个历史悠久的古村,借以探讨城中村与城市共生的话题。


这两条新闻给了深圳人一个契机:思考村落与我们的关系。由市史志办开展的全市自然村落普查结果显示,深圳总计有1025个自然村落。它们,是构成深圳源远流长的人文历史的基础;它们,是深圳的先民颠沛流离迁播至此繁衍生息的历史见证;它们,是大多数来深建设者的第一个“家”。


古村落能否与城市共生

继续“活”在市民的生活中

而不是仅仅作为城市更新、

旧改的对象,

被高楼大厦取而代之?

从今天起

晶报将推出一组报道

对这个问题进行探讨


长隆世居的正门


“长隆世居,乾隆五十九年次岁次甲寅中秋谷旦,梅峰建立。”


匾额上的文字告诉人们,眼前这处位于坪山坑梓名叫“长隆世居”的围屋,建立于公元1794年。这是一所223岁“高龄”的民居。不过,它并不孤独。在周边30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有16座建筑年代相近、且均是黄氏家族拥有的大型客家围屋。


在深圳市史志办开展的全市自然村落历史人文普查中,相当一部分拥有悠久历史和保持着传统文化的村落浮现在深圳人面前。坑梓客家围屋群落就是其中的典型案例。


但是,这样一个深圳最大的客家围屋群落,其保存状况却堪忧。在城市建设、更新高速发展的当下,这些承载着深圳文脉的建筑何去何从,成为珍爱这座城市的人们关注的问题。


坑梓围屋群,承载本土

客家人300年家族史

“我们家族自从清朝乾隆年间就住在这里了!”2017年一个和暖的冬日,85岁的黄庆泽老人在坑梓长龙社区居委会对晶报记者说道。他的祖宅,就在距离这里咫尺之遥的长隆世居。


家族的先祖黄朝轩从惠东迁到此处,要追溯到清朝康熙三十年,也就是公元1691年。其后数十年,正值康乾盛世,社会经济稳定发展,黄家一方面秉承客家人耕读传家的传统,同时摒弃客家人重农轻商的传统观念,在坑梓收购当地出产的大米、开油坊、榨蔗糖,将米、油、糖贩运到惠州等地,再从惠州买回肥料和石灰卖给坪山坑梓的居民,迅速积累了大量的财富。随着家族经济实力的增长,一座座围屋建筑相继建起


建于1781年的龙湾世居,建于1794年的长隆世居,建于1800年的龙围世居,建于1830年的秀山楼,建于1830年的龙田世居,建于1850年的龙敦世居,建于1860年前后的松子坑大围、盘龙世居,建于1888年的吉龙世居……


到我孙子那辈,我们家族在这里已经居住了16代了!”84岁的长隆世居居民黄锦添说道。


深圳市史志办主任黄玲接受采访时说,坪山坑梓的这些客家世居是深圳地区目前发现的最大的客家围屋群落,它见证了坪山客家黄氏家族清朝康乾年间从惠东迁播而来,数百年家族绵延发展的脉络,如此完整的客家宗族发展样本,在深圳地区是少见的。



年久失修,深圳最大

围屋群落处境堪忧

这样一处平均“年龄”200岁左右、深圳绝无仅有的大型客家围屋群落,今天的境况如何?就从223岁的长隆世居说起。


围屋的正门尚算完整。从大门进入,迎面是祠堂,建筑虽然破旧但大致完好。从祠堂往内部走,破败的景象就渐次暴露。“你看,这里本来是一座房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倒掉的,现在变成菜地了。”陪同的社区工作人员说道。记者望去,“菜地”的四周,残留的墙基还清晰可见。


沿着世居内部的巷道进入视野的房屋,绝大多数残破不堪。仅有部分完整的房屋,大多数的墙皮也大片剥落,上百年“高龄”的土坯墙裸露在21世纪的阳光之下,平添一分岁月的苍凉。倒塌的房子,有的还能见到残留的墙壁,有的则只剩下墙基的“遗迹”。


离开长隆世居,走出数百米,就是青排世居。大门的匾额上文字显示,这个世居建于“嘉庆道光年间”。资料显示,青排世居为坑梓黄氏六世祖黄奇义所建,他是长隆世居建造者黄廷元的次子。


进入世居大门,迎面看到的祠堂建筑颇为光鲜,显然是不久前进行过整修,墙壁上有“公祠重修捐款芳名榜”。但是绕过祠堂,破败的景象扑面而来。大部分房屋都已倒塌,仅剩残余的墙壁和地基。残破的砖石、梁柱堆积满地。


长隆世居、青排世居的情况,基本上代表了坑梓客家围屋群落的现状。金沙社区工作人员告诉记者,客家围屋基本为土木结构的老建筑,建筑风化、受白蚁侵蚀现象相当普遍,墙垣脱落,甚至房屋倒塌的情况较为严重。



想修,却不被允许修

祖屋年久失修,那么修一修不就好了吗?但是,并没有那么简单。


黄庆泽老人告诉记者,前段时间,长隆就有居民进行祖宅维修,工程接近尾声准备盖瓦时,却在没有接到通知的情况下被拆掉了。这件事情让当地居民颇为无奈。谁都想把成为危房的老宅整修一番,但是,不敢修,更不知该如何保护这些房子。


为何围屋的主人对破损的围屋进行整修会受到限制?今年11月份,深圳市政协六届三十三次主席会议举行的“以创新提升深圳文化发展质量”专题协商会,黄玲以市政协文史委委员、第三调研组组长身份所作的《城市更新与旧村改造中历史文化遗存保护调研报告》指出,由于种种原因,深圳的历史遗存保护与城市规划建设、与一些领域现有的法规制度以及土地开发利益等方面都存在着诸多矛盾。


这份调研报告指,《中华人民共和国文物保护法》二十一条规定,“非国有不可移动文物由所有人负责修缮、保养……所有人不具备修缮能力的,当地人民政府应当给予帮助。”但深圳农村城镇化后,原农村户籍转变为城镇户籍,原宅基地按法律由集体所有转为城镇国有土地,但现阶段政府对此类土地暂时没有进行确权,产权归属属于历史遗留问题。调研了解到很多围屋房主在围屋里的建设行为是被禁止的。  


坑梓围屋能否“活”下去

拷问深圳对待历史文化的态度

黄玲告诉晶报记者,由深圳市史志办主持的全市自然村落历史人文普查结果显示,深圳目前共有1025个自然村,名录中大部分现已变为城市街区或城中村。深圳弥足珍贵的历史文化遗存大多就散布在这些村子当中,坑梓客家围屋群落就是其中颇具代表性的案例。


作为在改革开放大潮中迅速崛起的城市,深圳或许是这个星球上最不缺光鲜亮丽的新楼房、新建筑的城市。一些平均年龄200岁的老围屋是否继续存在,对这座城市真的很重要吗?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要坚定文化自信,推动社会主义文化繁荣兴盛。现存的客家围屋群落是深圳珍贵的文化遗产,也是我们城市建立文化自信的很好的载体。”宝安区民间文艺家协会副主席程建接受采访时说,深圳是一座移民城市,居住着许多外来移民群体,他们对一座城市的文化自信和文化认同必须在日常生活中慢慢建立起来,而坑梓客家围屋群落这样的历史文化遗存,是延续城市文化,建立集文化自信与认同的重要载体。


保护和传承文化遗产,是全社会的共同责任。”黄玲表示,我们要让沉寂的文物在百姓生活中“活”起来, 让历史遗存保护更好地融入市民生活,发展城市文化旅游新品牌,保护城市历史文化遗产、提升城市文化竞争力。



坑梓客家围屋群落能否“活”下去

拷问着深圳对待自身历史的态度

也拷问着深圳的文化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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