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塘 | 一场两年修复的梦

郎塘 | 一场两年修复的梦

风流猪狗 日韩男星 2018-03-01 20:54:28 557


从灰烬到森林


2015年的大地震对尼泊尔造成了多么大的伤害,你去加德满都走一走就明白了。


我带着朋友们从山上下来——飞机一落地,我就把他们拉上了山,去有无限星空和雪山晨雾的那加阔特的山间酒店,等待波澜壮阔的一百八十度喜马拉雅全景。那是尼泊尔永远无可取代的世界殊胜。你站在一千多米的山脊上,仰望从东到西绵延不绝的八千米雪峰,很难不承认,如果一定要认同神的存在和产生,那么此情此境,是再合适不过了,尤其是野樱花还开满了一些低地的山谷。


这样的震撼,和如今加德满都漫天风沙与灰尘的震撼,强烈的融合在一体。杜巴广场的神迹仍然半推半就第处于维修的开端,每一个地方都挂着“X国援助重建”的牌子,让你意识到,这确实是全亚洲最贫穷的国家,一次山崩地裂的灾难,让这个曾经的艺术之都陷入灰烬中,长久地走不出来。


我们躲进了刚开业不久的国际连锁酒店,仿佛那就隔离了加德满都的尘土似的。加德满都在混乱中已经成了悲剧,而我们心所系的,还是三千米之上,地震震中的朗塘村,不知道那里的雪山和冰川,有没有像加德满都一样,被灰尘淹没。


烧尸庙虽然好像一直是那个样子,但加德满都确实更像废墟了



两辆吉普车清晨来接送我们。去郎塘地方徒步,你得先开车到一个叫Syabrubensi的溪谷小镇上,有意思的是,这个小镇,距离西藏边境,如今唯一的通商通客口岸吉隆,只有几十公里了,在尼泊尔这边的边境,叫做“热索瓦”。


这是目前中尼唯一运行的公路通道,从前的樟木和柯达丽,现在仍是空城,地质断裂造成的伤害,可能会让拉萨-樟木-加德满都的经典路线成为永远的回忆。


还记得五年前,我搭乘十一点四十五分的第二班巴士而来。呼转的怨曲和热闹敲打的哀歌,一路不厌其烦地播放着,亦不厌其烦地被查岗的哨兵,上上下下的学生,阿飞,中年妇人,甚至全白衣裤的绅士搭车下车而按下暂停键。两年前的八月末,从柯达丽到加德满都的吉普车,已经上升到八百卢比一人,公共汽车亦水涨船高升到四百,如今更甚。如今的吉隆口岸,则是干脆没有公共汽车的选择,只有拼车回去,价格也继续翻了一番。


可笑的是,虽然实际的路程,不过是翻两次山谷,跨过一条奔腾的河流,总里程一百六十公里,我们却整整花了八个小时,幸好午饭的河间餐厅还做得不错。


将近黄昏的时候才抵达 Dunche,这里离Syabrubensi尚有二十公里,我们决定在此停留。有点踌躇的向导苏俊(这是他的中国客人给他起的中文名字,实际上他名字的发音是苏三)向我抱怨,说明天要举行地区选举,所以这个平凡的小镇突然一下子所有旅馆都塞满了人。好不容易花了一个小时,才找到能容纳我们所有八个人的旅店,上到三楼的客房,原来阳台之外,正是星空和无限的雪山深处。


自然是要喝酒的,除了自带的威士忌,我们还点了不少尼泊尔的本土啤酒,醉意中入睡,第二天清晨果然大运,自五点起云雾已蒸腾至散开,全景的郎塘雪山展现在我们面前。八点雾起时,我们开始了第一天十余公里的徒步。


这种梯田陡坡上的小径往往是尼泊尔的徒步中最宜人的部分。也是我对尼泊尔时时的回忆。远远的雪峰,翠谷,河流尽入眼前。番薯地旁的木屋起了炊烟,次大陆的怨曲适时飘荡,喜马拉雅越来越近,村里人的脸越来越偏向蒙古-西藏,与我们那些南亚脸的向导和背夫相映成趣,在高大树木的森林里,经过的村庄都在开始重修大屋,然而,两年过去了,很多还是暂时只能住在梯田里的临时房屋,但新起的客栈已经干净无暇,正经的咖啡已经开始恢复供应。


正在修复的尼泊尔住宅,地震已经过去30个月了,筹款不容易


我们在温暖的有壁炉的一楼,喝啤酒,叫了鸡肉达粑。送上来的时候有点惊奇,鸡肉只有三块——虽然它的的确确是本地“原生态”走地鸡,但这三快鸡肉就比普通达粑要贵300卢比(20块钱),确实有点奢华了。比我多年前印象中的山里物价,确实也张了一大截。


一路上戏很多的苏俊,抖动着他的大胡子,翻着圆滚滚的眼球,说哦这太夸张了,EBC也不至于如此。


“你多久没来这条线了”,我问。


“地震后就没有来过,三年了”。


他中午给我们做的鸡肉挺好吃的,胜过他对路途的熟悉。后来我问他喜欢这个工作吗?他想想还是摇摇头,只是尼泊尔能提供的工作机会,真的太少了。





喇嘛旅馆的菜园



郎塘,在口口相传的故事里,也是山北边的牧民追赶动物,翻越雪山,来到山的南边,看到水木青葱的峡谷,便呆了下来。直到今天,峡谷里居住的,仍然是讲藏语,信奉藏传佛教的人。


它位于郎塘立荣峰的南面,那里有一个大冰川和一个冰冻的湖泊,坐在高高的悬崖中,这个冰川和湖泊是一条河流的源头,沿着一个宽阔的沙丘或谷仓,经过该村的西端,向郎塘山谷流去。一直以来,这是个居民安乐,动物也欢居的山谷。



在2017年的金秋重返尼泊尔,选择郎塘,实在一种情理之中的选择。它没有珠峰营地和安娜普纳地区那么有名,也没有和游人集中的博卡拉相连,却是这些地方之外最成熟,也最舒服的山野之地,每一间旅馆都有电,这在尼泊尔的山区可不常见。


事实证明我们没有选错。在来回六天的徒步中,我们只遇见了两队中国人,遇见的外国队伍,也几乎每队都成了熟人,他们的讲法语的男向导,在餐厅的时候会和我们打屁聊天;看起来桀骜不驯的女向导,很聪明给我要到了花卷儿——我们讲印地语的苏俊先生压根儿不知道这在藏族食物中也挺常见。很多时候,你可以在悠悠的森林中走上半小时而见不到其他人。这可是11月的黄金徒步季节,在珠峰营地和安纳普纳大环的路上,可没有这样的好事。


郎塘的路线,说起来也很简单,就是在一千多米的峡谷低地,寻着溪谷两边高大丛林下的小路,一直沿着溪流和峡谷上升,你会路过一些放牧点,最终抵达郎塘村和它的隔壁邻居。不过,终点还要继续往前到峡谷深处的一处古寺 Kyanjin Gompa,那里的峡谷海拔已经接近3900米,稍微歇一歇,上到旁边4400米甚至更上去4700米的小山头上,360度全雪山环绕的奇迹将会奔来你的眼底,包括这一地区最高的7227米的郎塘立荣峰。如果你继续沿着河谷走进去,那就是西藏边界的冰川世界,真正的踩冰川回国了。


最舒适的旅程,是在森林和溪流中的部分,也就是一千五百米到两千八百米海拔的这一部分,阳光无法穿透高大的树木,你路边的那些古树,看起来都有几千年的样子。


而要说郎塘徒步中最舒适的居所,那当然是喇嘛旅店了。



喇嘛旅店没有喇嘛,也不是一家旅店,而是一片旅馆群。它在郎塘徒步线上的地位,就好像加德满都泰米尔史上第一家客栈 Khatmandu Guesthouse 一样。


在郎塘峡谷被辟为徒步路线的几十年前,第一家旅馆把自己叫做了 Lama Hotel ,从此以后,这一片竹林听涛处,就慢慢聚集了多家旅馆,每家的院落里,都种满了鲜花和嫩脆的青菜。


它刚好在悬崖的边上,2400米的海拔,与丽江相当,温暖而舒适,能看到雪山又能听到涛声。更重要的是,这个海拔是出产各种鲜蔬最好的,超过了2800米以后,我们就吃不到青菜了,还好在高海拔上,又出现了原生原长的。毕竟,猜测晚餐有什么配菜,是脚手并行,徒步尼泊尔高山一天夏来的一大乐趣,更何况,在炉火旁边,所有的客人和所有的向导都聚集,一杯啤酒和可乐之下,与世界所有高山爱好者交谈或发呆,是一天步行下来最大的快乐。


从雪山下来的最后一天,眼看着甚至午餐都能走到镇上了,我们的队员突然要求在森林最后的客栈吃一顿最后的豆汤饭,这里菜园蓬勃巨大的青菜和芥菜看起来着实诱人。是啊,相比回到尘土飞扬的加德满都式泥阵,我们对喜马拉雅所有的爱,还是放在这些古木之下吧。


徒步上郎塘山上的景象





劫难归来的郎塘



六天的跋涉,走过极其美丽的森林,草甸,雪山和蓬勃发展的几个村庄和茶馆社区。海拔3,400米的郎塘村已经完全迁址重建完毕。你很难想象,两年半之前,雪山下的大地曾经整个儿裂开,将村庄撕裂。


2015年4月25日星期六上午11点5分,当7.8级地震爆发时,一个巨大的山体从7727米的朗塘立荣峰身上滑落下来,整个山腰都脱落了,巨石,冰川和整个冰冻的湖面滚滚直下,地质学者估计有四千万吨的石块和冰块直接流入村庄。


如此的山崩地裂,产生了飓风,据说,下游数公里的山谷里,每一棵古老的大树,都几乎被吹歪了。


整个尼泊尔在这次大地震中失去了9000人,光光郎塘村就失去了243人。包括175名村民,27名当地旅游工作人员(导游和背夫)以及41名外国徒步旅行者。所有人的名字,都被记录在了纪念墙上。



当我们徒步向冰川走去的时候,一路上碰到了三处游人遇难的地方,他们的家人,千里迢迢为他们搭了记念的玛尼石,放上照片和哈达,而我们,也就静静地看着他们,祝他们在另一个世界快乐。


可怕的是,幸存者的老年人比年轻人多。地震发生时,年轻人的天生本能就是跑到外面去,不会被自己周围的房屋压死。他们不知道的是,外面孕育着更大的危险。几秒钟后,他们在滚滚而来的山体滑坡中丧生。躲在楼下的老年人,一部分幸免于难。


郎塘山体滑坡的大裂谷仍然阴森森地摆在面前,全是碎石土,你根本无法想象,曾经有一个水草丰茂,牛羊成群,阖家欢乐的大村落曾经在这里存在过,什么叫“夷为平地”就摆在眼前,比我们想象的任何战争还要厉害,还要残酷。



我们徒步经过它的时候,上上下下虽然已经没有实质危险,但想到当年的惨状,仍然会心有戚戚焉。


好在两年半后,几乎每户人家,都在裂谷附近的安全山谷,重新建起了家园。不过,我们还是觉得,距离这个裂谷更远的蒙杜村更为安全,也更方便我们抵达最高点。


地震发生时,徒步路径被摧毁,山谷里的人被困了好几天,直到直升机到来才能离开。他们回来之后,建起了长长的玛尼墙,经幡永远被风吹着,仿佛为逝去的人祈福。



如何帮助他们恢复生活的安宁呢?当然是来看这无以伦比的喜马拉雅峡谷风光了。重建后的“茶屋”称得上干净,但是舒适程度与安娜普那和珠峰营地相比,还是弱了一点。然而想到他们是在如此艰难的条件下重建而成的,你会觉得已经足够完美了。


即使在没有青菜的三千米以上地区,饮食仍有惊喜,我们得到了牦牛肉干、藏族花卷、意式浓缩咖啡和新鲜榨出的沙棘汁,并在沙棘汁最好喝的那家店来回都消费了两次,那正是裂谷旁边不远的地方,无法过夜,一杯果汁也算心意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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