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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赫宰最近给李东海打电话，十个可能只有三四个接通。那人现在全身心扑在写歌上面，不接电话是常事。金希澈甚至还专程跑来李赫宰家，喝着烧酒吃着小菜，每句话都在抱怨李东海变了。

“所以你也觉得他变了对吧，”李赫宰不怎么动杯子，虽然他酒量有长进也并不是那么喜欢烧酒刺激的味道，“我也觉得他变了，但是好像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变了，哥你觉得呢？”

“以前觉得他没有别人什么也做不好，”金希澈顺着李赫宰的话开始思考李东海到底有什么变化，“这个人以前总是要跟别人在一起才行，粘人得不得了，呀现在打电话也叫不出来了！不过还是跟原来一样，说哭就哭，想生气都不行。”

金希澈抱怨着给李东海打电话，那人经常不接，常常过了好几个小时后才打回来，可怜兮兮地求他原谅。让他来家里吃东西打游戏也不来了，天天抱着吉他找灵感。大晚上实在找不到灵感就跑来他家，金希澈生气当看不见他，他就缩在希范面前装可怜，小声说对不起希范最近没来看过他，直到他受不了把那个缠着希范装可怜的人拎起来，叫他赶紧过来煮拉面，那人才笑嘻嘻地对着他说“哥你不生气了吧”。

李赫宰这里情况差不多，不过他更惨一点，李东海最近连装可怜都不上门服务了，打了电话可能要等到第二天李东海才会看到，小心翼翼拨回来，跟他说自己在修改谱子，没听到电话铃声。李赫宰问他要不要去咖啡厅，他点头说好；问要不要一起看电影，从艺声哥那里借来的，他也从不拒绝。

而那些李赫宰没有找到理由的晚上，他躺在沙发上翻来覆去到半夜，也等不来那个不请自来的人。

李东海你看，你才是个坏家伙，大家都发现你变了，你以前还哭着说你是不会变的呢。

李东海有天晚上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利特，利特问他要不要去家里坐坐，李东海本来还有些犹豫自己今晚能不能把最后的part改完，但他太想利特了，歌和哥比，他还是更爱利特。

他一进门就遇上了迎接利特的心空，利特抱起心空亲了亲，又把李东海介绍给心空。李东海喜欢小动物，但是因为工作原因把BADA送回妈妈那里之后李东海也没再动过养宠物的心思。BADA和心空一样都是马尔济斯，抱在怀里到处嗅嗅闻闻的心空让东海一下子想起了BADA，忍不住多亲了几下。

“哥你家里看起来太空旷了，”李东海抱着心空往沙发上一跳，“到处都是白色，连空儿都是白色的。”

利特走进厨房端了两杯柠檬水出来，放在茶几上：“最近怎么样，退伍的生活，从普通人回归艺人身份？”

“哥你这样像在主持节目，所以特哥你在家也这么说话的吗？”李东海端着柠檬水笑得眼睛弯弯，抿了两口之后轻轻用嘴唇叼起柠檬片，去逗心空，心空用舌头试探了一番，扭头从李东海身上跳了下来。 

“所以你最近还好吗？和赫宰？”利特没打算留李东海太久，他就是单纯的来解决问题，铺垫再多不如单刀直入，“最近他还跟我抱怨过你都不回电话。”

朴正洙是个聪明人，他和金希澈大概是最早发现李东海和李赫宰之间有问题的人，两个人也同时选择了不去多管。他没问过金希澈的想法，但他觉得，感情的事情不是旁人说什么话就能做出改变的，更何况那时候两个人还小，看不出什么眉目来。

这两人这就这样毫无头绪地走到了三字打头的年龄，30岁在演艺圈不是什么高龄未婚的标准，可两人近几年的感情生活几乎是一潭死水，就不是什么常见的事了。李赫宰还好，他曾经在朴正洙归队之后跟他聊过几次，大致提过在事业上升期不希望再有之前那场闹剧之类的事情发生，他会把精力都放在事业上，感情的事除了水到渠成，实在是强求不来。这个理由听起来暧昧又堂皇，但至少是个表态。

问题反而出现在李东海身上，没有一个人弄清楚过李东海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李东海从来不是一个藏得住事的人，所以所有人都能看见他的心里装着秘密。

透过玻璃房子你能清晰的看见中间摆着一个漂亮的包装盒，也许是方的，也许是个圆的铁皮盒子，你甚至能根据大小和形状猜测出里面是什么。可无论这些猜测多么贴近真实答案，都只是猜测，没人能打开那个盒子，李东海自己也没做到。

朴正洙没打算问清楚盒子里是什么，他现在更想知道，李东海还要不要这个盒子。在过去的十几年中他也从来没有正面问过李东海，你对李赫宰究竟是怎样的感情。

李东海喜欢朴正洙，喜欢金希澈，喜欢super junior的每一个成员，喜欢自己的每一个朋友。如果你问他，你喜不喜欢李赫宰，他可能还会嗔怪地看着你，“为什么问这样的问题，我喜欢他，我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我爱他。”

可你如果把李赫宰的名字替换成其他人，也有可能得到这个答案。

李东海太好了，过去的每一天他毫无保留地对身边的每一个人展现着自己百分百的热情和积极。就算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他对李赫宰的与众不同，却好像也只是牛排几分熟的问题，七分和八分，换成一个不常吃牛排的人也不太能准确分辨出来，所以差别到底在哪儿呢？

这个问题连李东海这个当事人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所以朴正洙从来没有真的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过，直到李东海放弃了跟厉旭圭贤和银赫去希腊，一个人买票去了美国。 

因为这件事几个人之间还不情不愿闹了些小矛盾，厉旭和圭贤在利特面前抱怨了很久，说面对李赫宰一张石头一样的脸真是没意思，不知道李东海一个人跑去美国干什么，明明那么害怕一个人，却偏偏放弃了跟队友难得的休假旅行，一个人去美国说要充电。

可是无论谁去问，李东海只说，我需要一点时间好好想想。

利特觉得他大概知道一些什么，那段时间的李东海和李赫宰之间是随便一个人都能看出来的尴尬。银赫和东海的小分队成绩不错，台前愈发默契，赫海CP逐渐成了大势，可台下李东海总是回避着李赫宰的目光，李赫宰望着李东海时的神情又透露着那么些无可奈何。

没人去问，两个年轻人用自己仅有的那么些人情世故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任谁看了觉得可怜，也不忍心去戳破。

朴正洙那时跟金希澈说，东海长大就好了，长大了他就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事了。

到了2017年，朴正洙觉得，李东海终于长大了。

“我以前是不是没问过你，12年你去美国，想通了什么？”朴正洙抄起在他脚边打转的空儿，搂进怀里，眼神却是望着和空儿神情一样无辜的李东海，“你最近又想通了什么呢？”

“12年，啊，我也想不起来我那时候想什么，不过我记得我回来之后心情很好，觉得好像什么困难都没有了，”李东海在认真回答，虽然答案毫无用途，“最近嘛，最近没在想什么。”

你看，12年的东海和17年的东海果然不一样，17年的东海，都学会心平气和地掩盖真相了。

“写歌还顺利吗？我看赫宰很关心你的样子，说担心你一个人闷在家里不出来，回归之后还有很多综艺要上的，你要不要多跟他聊聊？你们最近常见面吗？”朴正洙把空儿放在他和李东海中间。

“哥，哥你别问了，我都挺好的，你最近才应该好好休息，”李东海再一次试图把空儿抱进怀里，低头根本不去看朴正洙的眼睛，“心空啊，心空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你真的长大了东海，你都不愿意跟哥哥说实话了。”朴正洙叹了一口气，还是在笑，笑容却谈不上多欣慰，他的弟弟在成长，他是高兴的，又没有那么高兴。

“哥，”李东海这才露出柔软又慌乱的神情，现在在朴正洙面前这个不会拒绝的人才是李东海，“我只是还需要一些时间，我总不能永远都在背后，特哥，我会说的，我只是还没想好要怎么跟你们说。不是和赫宰的问题，我只是......”

话还没说完，眼泪又要下来了。朴正洙赶紧打住了话头，拿了好几张纸巾递给李东海，后者倒是没有再哭，用纸巾蹭了蹭眼角，再揉成一团去逗怀里刚刚安分下来的心空。

似乎情绪平稳了一些，李东海继续开口： “12年去美国，只是想着，不能一直跟赫宰呆在一起，太辛苦了。在美国一两天就发现，我还是离不开他，我想他。所以我又很快回来，因为我想他，我想见到他。见到他就一点都不辛苦了。”

“那现在呢？现在还辛苦吗？”朴正洙有些不忍心再问下去，可问题拖着怎么看都不是好事，他狠狠心，继续追问。

“现在也很辛苦，见不到他会想他，可是见到他，更辛苦。”

编辑|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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