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周深作为观察室嘉宾,
录制了真人秀《令人心动的offer3》,
这一季是讲医学生的。
周深曾在乌克兰学医一年,
后来转去读声乐,
这档节目让他回忆起短暂的学医生涯,
并幻想起来:“可能有个平行世界,
那边有一个很厉害的牙科医生叫周深。”
在快要过去的2021年,歌手周深忙碌于各个舞台和录音棚之间,为歌迷们带来了许多令人印象深刻的舞台表演和作品。一年的休息时间不足一个月,各个大热影视作品的歌曲和节目都可以看到周深的身影。
周深录歌的时候,会在脑子里飘过各种画面,内心上演小剧场。他唱许多爱情主题的歌曲时,会想到之前看的电影,借主角的情绪演绎歌里的爱而不得、永世痴缠。周深说:“我觉得内心戏多,对于从艺人员来说是很有用的。”
每次正式登台表演前,他都会非常紧张,内心的小剧场也准时准备上演:“我会觉得,如果这次唱的歌很安全,没那么有挑战性,那台下第一次听我唱歌的观众,会不会觉得周深名不副实,有一点儿失望呢?”
但在舞台之外,内心戏多意味着周深偶尔会很敏感,有一点儿“社交恐惧症”。
在录音棚里,遇上那些相对不够熟悉的录音老师,他不敢“放肆”,但如果是熟悉的老师,他就开始玩,挑战各种唱腔,把好不好听抛到一边,全都试上一试。
他说,如果一个房间里有三把椅子,自己会坐到最里面那一把。
这时候如果进来一个人,周深将立刻陷入纠结:打招呼吗?不打招呼任由气氛变冷,他又会觉得房间气氛降到冰点,可以原地开拍《冰雪奇缘3》了,也很难受。
最近几年,周深有点儿变化,他说:“哪怕我很不愿意多说话,也一定要先打招呼。”于是网友夸他有“社交自觉症”,周到有礼貌,不让气氛变尴尬。
从社恐到社交自觉,周深是自己努力克服的。他曾经开口之前都要掐一下自己的手,只是为了说一些根本无伤大雅的话。但随着工作越来越多,周深明白了,与其纠结着别人会有什么感受,不如干脆地开口沟通,可以减少沟通成本。
最近周深作为观察室嘉宾,录制了真人秀《令人心动的offer3》,这一季是讲医学生的,周深曾在乌克兰学医一年,后来转去读声乐,这档节目让他回忆起短暂的学医生涯,并再一次幻想起来:“可能有个平行世界,那边有一个很厉害的牙科医生叫周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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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quire:你曾经在乌克兰学了一年牙医,最近在《令人心动的offer3》医学生季里当观察嘉宾,勾起回忆了吗?
周深:《令人心动的offer》这个节目很真实,它带我们了解了如何从一个“医学生”变成了“医生”的过程,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是需要付出非常多的努力!真的让人非常感叹!
Esquire:现在和当年学医的朋友还有联系吗?
周深:有,当时我们整个医学院只有三个中国人,其中我比较熟悉的学长叫刘凡,他现在是特别厉害的牙周病专科医生,毕业后去了香港大学深造,又拿到了爱丁堡和格拉斯加皇家外科学院的院员头衔!!天啊说出来感觉自己的嘴都在发光!我的智齿就是找他拔的。并且他还告诉我,好几年没做过拔智齿这件事了。我好像在替学长凡尔赛。我这个拔智齿的经历,大家应该都无法理解,因为我的智齿都不是阻生齿,相对比较好拔,我是四颗一起拔的。拔牙会打麻药嘛,手术完之后,我学长就跟我说,你多吃冰淇淋。我就去店里吃一个冰淇淋,但是因为没有任何知觉,冰淇淋一直这么淌得满脖子满嘴巴都是。旁边有一位好心的顾客,情商很高,他把纸巾递给我说,先生我觉得你可能需要纸。
我就在想:是吗?心里特别纳闷,一副 “我不觉得我需要纸”的样子,但还是跟人家说了谢谢,礼貌性地接过来擦嘴,我以为我没有任何问题,形象管理perfect,但擦完我才发现,纸上怎么那么多冰淇淋啊?拿手机照着一看,冰淇淋流得嘴上全部都是。
Esquire:当年转去学美声,是发现自己对学医没有兴趣吗?
周深:我是对学医非常有兴趣才去学的,只是真的不是那块料。我在医学院学得已经要疯了,真不夸张,每天只能睡两三个小时。
我第一次上完课之后,发现自己根本听不懂老师在说些什么,所以每一节课我都会录音、记笔记,每天回去听录音,然后翻译课本之类的。渐渐地,我发现根本就没有办法(跟上),每天有三四个考试,我已经只睡两三个小时了,结果还是非常不尽如人意。
其实乌克兰语我觉得我已经学得非常好了,是预科同学里前五名,其中几个前五名的同学他们的母语和乌克兰语有些类似,最后老师发现我只学一年就能考到第五名,都非常震惊。可是医学的严谨和对语言的高要求,是没有一个准确的词语能去形容的。
Esquire:转到利沃夫国立立谢科音乐科学院学声乐后,你是立刻变轻松了,还是依然很努力?
周深:努力,但好像没有那么多事情让我努力。在音乐学院,大概也就只用了我三成的功力吧,上声乐课和考试,跟我在医学院产生了强烈的反差,我在医学院疯狂地读、翻译、背,结果还是挂科,在音乐学院,唱着唱着就拿了A,那时候系里六个声乐系的中国学生,我是同年级两年里第一个拿A的中国人。
但刚去音乐学院的时候,也很坎坷。我跟着的第一位老师是男中音,相对来说,他没有那么了解我的声音,他用比较力量型的训练方法训练我。我刚从流行转到美声,因为突然转换唱腔,发声方式都与之前的肌肉记忆完全相反,导致声带的磨损非常大。大概学了四五个月之后,就得了声带小结,话也说不了,连打招呼都会破音。
我转去学音乐,是违背了所有人的意见,自己决定去考音乐学院的。结果一到音乐学院,嗓子坏了,连唱歌都不可能,这条路整个断了。那时候我是非常非常绝望的。
我决定去找一个更适合的老师,同学们向我提到了 Vitoshensky ,说那位男高音老师的声音太美了,哪怕现在已经70岁,但一唱出来,还是像二三十岁的小伙子。
但 Vitoshensky 是一个不怎么爱收学生的老师,完成学校规定的教学名额后,就绝对不会再收学生。我每天都去旁听他的课,听了他的练习方法,我觉得嗓子用起来很舒服,对我来说很适配,就跟他说,我想跟您学习。
但他拒绝了我两三个月,最后可能因为已经脸熟了,又不能伸手打笑脸人,就对我说,马上要期末考试了,你不要在这儿旁听了,回去上你的课。我说不,我让他听一下我唱歌。
那时候我的声带还没完全恢复,唱了五句,大概有两句没破音,但他觉得我的声音还是很好的。加上和老师一起工作了几十年的钢伴老师也帮腔,说你看他这么地努力,这么地可爱,我们就试试吧。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说我“可爱”,后面我才知道,“可爱”在乌克兰语里是小小只、小巧玲珑的意思,我会错意了。
最后老师收下了我,但还有一堆流程要走:我得去找系主任、找我的老师、找副校长……真的很坎坷,但慢慢慢慢地,我的学业步入了正轨。
声带小结的问题,我尝试所有的办法治疗,针灸、吃药,针灸是往嗓子这儿扎七八根针,那个异物感和痛感太明确了,我在想会不会把我的声带扎穿?好在不知道哪一天,我的嗓子突然就好了。我觉得自己一直是一个很幸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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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quire:最近网上说你是“社交自觉症”,夸你社交尺度把握得好,既不冷场,也不过分热络。
周深:那都是怕尴尬才养成的习惯。
以前我经常是那种“无效”地打招呼,比如工作结束后,我会纠结要不要跟别人说再见,然后很小声地说“老师,再见”,其实对方根本就听不见,也不知道我跟他打了招呼。
后来我觉得,如果是这样打招呼,别人听不见,也许还会觉得我没礼貌,可是我明明打招呼了,就觉得有点儿吃亏,虽说吃亏是福,但是这个好像就大可不必了。
Esquire:所以你是从“社恐”变成了“社交自觉”,但你在熟人面前又是一个“话痨”,你内心更偏话痨,还是偏社恐?
周深:这是个好问题,我很纠结,给我10分钟想想怎么回答。我是真的社恐,但我也真的是话痨,这两个矛盾吗?
我人生中最社恐的阶段,应该是在2014年参加《中国好声音》的时候。上台之前,学员们要排队进录音棚一个个试音,大家在一个房间里,我坐在了最角落,选管(选手管理员)一个个喊大家的名字,让我们去试音,直到身边所有人都快试完了,还没有人来通知我。最后选管终于来叫我了,他说:“你去带一下那个选手。”——我社恐到打完招呼一直坐在角落,别人以为我是工作人员,不知道我也是来试音的。
Esquire:被忘记这件事,你会感到难过吗?
周深:还好吧,因为很正常。所以我觉得社恐还是要努力克服,近几年遇到的人或者要做的事情越来越多,你会发现,与其在那儿纠结别人的感受,一直忍着,直到工作变成了不喜欢的样子,还不如干脆地开口沟通,这很重要。
像之前录音——又有点儿凡尔赛了——因为我录音很快,有的时候录完第三遍,我正准备来第四遍,工作人员就说好了。他们觉得素材够了,可是其实我还没有开始大唱呢。
我就会犯嘀咕,要不要说呢?他们是觉得我只能唱到这儿了,没有进步的空间了?还是他们不在意我这首歌?——你看我心里的戏多么多,心里都在飘落叶了,配的台词是:“他们觉得周深这个歌手没救了。”
这首歌就这样录完了,但我回头自己再听的时候,会觉得我可以唱得更好,我当时应该说的。虽然都说艺术就是遗憾美,但总要尽量去避免遗憾吧?
所以到后来,我开始小声地说,老师我能再多唱一遍吗?到现在,我会死皮赖脸地在录音棚一次又一次地录很久。
把一首歌只按照一个平稳的方式唱完,我其实会觉得很亏。我希望录音老师能是跟自己相熟的人,这样我也就敢挑战各种尝试,把好听不好听的声音都试一遍。我现在发现一定要学会表达,否则别人已经好好地完成了工作,他们不会有遗憾,而我没把歌唱到最丰满的样子,这个遗憾是属于我自己的。
“平行世界里,
也许有个厉害的牙医叫周深。”
Esquire:你在微博上总是回复歌迷的留言,这会花你多少时间?
周深:回复留言其实还挺辛苦的,差不多回复了五六年了,现在每次发微博回复20个留言,至少会花30多分钟。没有想象中那么快的,我还是要看他写了啥,还是得好好回,而不是就回一个“好”“棒”“赞”。
可能很多人会觉得,留言大多数很没有营养,但再没有营养的留言,我回复了,也是一种互动,也是某一种营养吧。
Esquire:现在大家形容你这样的叫“活人明星”,社交媒体上的活人。因为很多明星觉得在社交媒体上说太多话不安全,就不再说了。
周深:每个人都是活人。你说的这个词很重要,安全。有时候确实挺为难的。我自己的看法是,再资深前辈的人,也会有情绪反应、情绪表达,我们不是机器人,每一句话都百分之百完美、令人称赞,这是不可能的,只能尽量深思熟虑一点儿吧。
Esquire:你也很有求生欲。
周深:对,主要就是“怕死”。呸呸呸!我的求生技巧就是道歉,你骂我,我道歉。
我经常道歉,生活中、工作里、微博里都经常说对不起,道歉至少是一个态度,伸手不打笑脸人。但是如果事情很严肃并且不是我的问题的时候,我也会比较较真的。
Esquire:你现在一年能有多少天假期?
周深:365天里真正能休息的天数能有一个月吗?反正挺少的。
我的性格是,不能连续休息超过四天,到第四天,脑海中甚至都出现干脆退休的小剧场,戏是不是真的多,因为再也不想工作了,在家休息到第七天,开始觉得,手机响了关我什么事?看电视剧,肆无忌惮地吃,觉得当咸鱼真的太舒服了!但是我知道不能当咸鱼哈哈哈,只是感觉懒惰有的时候会成为习惯,我们还是不要当咸鱼,好好调整后继续元气地对待每一天!
Esquire:你最近在微博分享了生病的多肉植物,你的多肉还好吗?
周深:它现在还没有复活。多肉是我们在西昌做中秋晚会的时候,央视的记者裴斐老师给我的一盆多肉。当地人通过种植多肉脱贫致富,我觉得这件事很好,我就把它抱回上海养着了。当时听说很好养,一个月浇一次水、晒晒太阳就好了,我就信了,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中间那样应该是死了吧?
我的歌迷们就在微博炫耀,他们的多肉都种得很好。但是也有看到一个歌迷,问我说他的多肉还有救吗?我一看图片,多肉蔫到发霉了……你醒一醒啊,这还能救吗?你说这话像话吗?
Esquire:你一年四季都喜欢穿白色T恤,你是不在意外表和打扮的人吗?
周深:怎么可能!谁不在意。白T是我的审美,我的审美被抨击了!我觉得它很百搭,因为怎么穿都不会很奇怪,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懒。我也试过一些比较有挑战性的造型,但要挑很多衣服鞋子裤子,我觉得,救命,不如让我来一百件白T。
每一件白T都有不同,我每天都会想,穿哪件呢?这件领子比较大一点点,今天天气冷,我就穿领子小一点儿的吧。它们的磅数不同,会分为适合打底还是单穿,它们的size不同,会分为适合塞着穿,还是折一下袖子穿。
你看,我很在意吧?你的眼神告诉我,你觉得我不在意。
Esquire:你说得好像很有道理,我无法反驳,但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周深:No,每一件白T它都是不一样的,尊重白T,从你做起。
“我录音很快,有的时候录完第三遍,我正准备来第四遍,工作人员就说好了。他们觉得素材够了,可是其实我还没有开始大唱呢。这首歌就这样录完了,但我回头听的时候,会觉得我可以唱得更好,我当时应该说的。虽然都说艺术就是遗憾美,但总要尽量去避免遗憾吧?所以到后来,我开始小声说,老师我能再多唱一遍吗?”
摄影:苏里
采访、撰文:吴喋喋
策划:陈博
统筹:裴嵘吉Oggy
化妆、发型:陈金华(原尚美学造型工作室)
时装编辑:李萌
造型助理:Simon、李昕宇
鸣谢:周深工作室
场地提供:Factory工厂文创影像空间
新媒体编辑:Neil
新媒体执行:Chris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