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星生产社:这个曾捧红过许巍、郑钧的音乐乌托邦,才是中国音乐的半壁江山

红星生产社:这个曾捧红过许巍、郑钧的音乐乌托邦,才是中国音乐的半壁江山

岛音乐 内地男星 2018-02-18 19:06:47 477

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

幸好我们还有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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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Beyond

黄家驹去世的那一天正好是陈健添与Beyond的最后一个经纪人合约到期的日子。


那时候其实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已经僵化了,但接到消息的时候陈健添还是约了几个黄家驹在香港友人一同去了日本。可没见到面,第二天返程的路上他才得知,黄家驹已经走了。


陈健添(左二)与Beyond


“假如那天我没有去,阿中,王日平,还有他前女友,肯定能见到最后一面。感觉好像就是家驹在等你们过来。结果没办法,人家不给见。”


这么多年来,陈健添还是一直都觉得,是因为自己与Beyond的矛盾,与Beyond的日本公司的矛盾才连累和他一起前去的人也没见到黄家驹最后一面。



「 1988年10月14日Beyond到达北京,并将在15、16日两天在北京首都体育馆开演唱会。这也是Beyond第一次来到内地举办专场演唱会。」


陈健添与Beyond的缘分是从1985年开始的,那时候Beyond的几位还是自己打工给自己开演唱会,分文不挣还倒贴6000块的人穷志不短的少年。


他们跑遍了在香港的唱片公司,没人拿正眼看他们,直到有一天陈健添自己找上门来。



长城游玩


他们一起度过了不少难关,后来成名,91年红磡的那场“生命接触”演唱会上,黄家驹还特意感谢了一直帮助他们的陈健添,直到他们去日本发展,后来关系破裂,甚至对簿公堂。


真是世事难料,只剩唏嘘。



叶世荣在天安门前合影


就像当初创办红星社一样,陈健添也没料到红星社会成为华语乐坛中的一个传奇厂牌,能发掘出这些人,能影响一代人,同样也没料到,这样一个传奇,仅仅存在了十个年头。



陈健添


“我觉得那些都是天意。好像有一个天意在讲,Leslie,你跟Beyond的关系其实早晚应该结束了,家驹可能会离开我们,你现在的责任就是去北京,北京有一帮人等着你过去。


其实从头到尾,我没有计划要做经纪人,我没有想过要签Beyond,我也没有计划要开红星生产社。


那些都好像有条路,到了那个地方突然间就是你要去这里、你要去那里。”



01.


1992年底,陈健添北京在圆山大酒店旁边的一家小宾馆——北京流芳宾馆租下了两间房,红星生产社就这么成立了。




陈健添是香港人,他从1979年就开始进入香港的娱乐圈,唱片业。


毫无疑问,那是香港娱乐界最鼎盛的时期,可1992年,离香港回归都还有五年,他放下那片金灿灿的造星土壤,不远万里来到娱乐业还是一片荒芜的北京。



王菲与Beyond合影


如果寻其原因,可能还是在这之前,他曾发掘出王菲、黑豹乐队,并与他们签过约,尽管后来都没能继续合作,可这样的事情让陈健添察觉,北京这片待开发的土地上,还有很多意想不到人才。


流芳宾馆的两间客房中迎来的第一个艺人是郑钧。



郑钧,1994年在红星生产社发行第一张专辑《赤裸裸》


当时郑钧正准备出国留学,陈健添从黑豹乐队的经纪人郭传林哪里听说了郑钧,当即决签下郑钧,郑钧也被陈健添表现出的对音乐人才的诚意吸引了。


于是郑钧就放弃了出国深造的机会,拎着包住到了流芳宾馆,他和另外两位红星的工作人员挤一间房,抽烟弹琴聊音乐录专辑。



年轻时的郑钧


而且尽管他们的工作条件简陋,生存环境也相当清苦,但在音乐的制作上毫不含糊。 


为了郑钧的第一张专辑,红星邀请了众多知名的乐手与制作人。全体人员通力耗时三个月才完成制作。



年轻时的郑钧


紧接着就开始发片做宣传。后来的太合麦田CEO詹华,那时候还是刚进入唱片业的小白,红星就是他入行的第一家公司。


他负责了《赤裸裸》的企宣工作:“包括去各地做宣传这个模式,现在叫通告。那个模式之前都没有任何公司做过,我们是第一个出去做通告的。”



出色的音乐,精致的制作,再加上郑钧偶像般的外貌,郑钧的《赤裸裸》打响了红星非常强劲的第一炮。


专辑正版发行量超过五十万张,而据有据可查的盗版数量至少在一百五十万,是当年个人专辑发行量最高的歌手。



年轻时的郑钧


郑钧开了个好头,红星名利双收,陈健添乘胜追击,又一口气签下了田震、小柯、麦田守望者、眼镜蛇乐队、天堂乐队、希莉娜依等人。


也搬了家,从流芳宾馆搬到北京西面的马场,那是山坳上的一栋小别墅,屋前种着向日葵,抬头便能望见马群。




红星生产社就像一个音乐乌托邦,寄托着一群莽撞又意气风发的年轻人的理想,也寄托着陈健添的野心。




02.


但这个迅猛的势头并没能一直保持。


第一次打击来自给红星带来第一缕光的郑钧如日中天的郑钧接过香港宝丽金唱片递来的橄榄枝,并很快发了第二张专辑,成绩依旧相当出色。


但当初郑钧与红星签的是两张专辑的约,为此红星与郑钧又对簿公堂。


「郑钧的第三张专辑《怒放》,同时也是在宝丽金唱片公司发行的第一张专辑 」


无论如何郑钧这就走出了红星。但红星的名头已经打了出去,怀揣着音乐梦想却苦于出头无门的年轻人们一个一个都来到红星自荐。


比如还留着长头发的许巍。



许巍刚走近红星的大门就已经喜欢上了这里,不是因为门口大朵大朵的向日葵,而是门里面正放着他最喜欢的涅槃乐队的歌。


进了屋他更高兴了,这才是他想象中做音乐的公司——几张办公桌,中间没有格挡,他们在做自己的事情,一抬头就能看见彼此。



田震



当时去自荐的许巍唱了两首歌,一首《青鸟》一首《两天》,还有一首《Don’t cry baby》。《Don’t cry baby》后来改名为《执着》,由田震演唱并且收录在拼盘专辑《红星一号》中,一下火遍大江南北。


许巍的另外两首歌也被收录到红星出的第一张拼盘专辑《红星一号》中,反响相当好,陈健添这才签下许巍。



许巍


1996年是红星最鼎盛的时期,前后发表了八张唱片,成为内地名副其实最活跃的唱片公司。


那时候很多的人渴望表达,很多的人也渴望倾听,传播渠道却相当匮乏,唱片公司成了唯一能让他们达成所愿的地方。


红星的存在就像一个灯塔。


年轻时的许巍


但仅仅也就是那时候了,随着互联网时代的来临,唱片业迎来毁灭性的的打击,唱片将死,无论香港、台湾亦或刚刚才兴起的北京。


《红星》系列最终出到六号,许巍的专辑也只是出完了两张专辑。




2002年许巍也与红星分道扬镳。这之后红星又挺了两年。


直到2004年,太合麦田收购了红星生产社,中国音乐史上最富有传奇性的音乐厂牌之一就此落幕。



03.


不过就是短短的十年,这是当初高喊着“我要做中国内地原创流行音乐最好的品牌”的陈健添没想到的。


就像当初没能预料到与Beyond后来的关系一样,他也没料到互联网数字时代将全面代替唱片业。



Beyond


“我在澳大利亚,通常不会跟人家讲我是Beyond的经纪人,我会跟人家讲,我在大陆做过红星。红星也有不好的回忆,但是总的来讲,我很骄傲做过红星。”


他是该骄傲的,不仅是因为他发掘出了这么多好的音乐人,制作出了诸多经典与传世金曲,更因为正是红星这片自由又热诚的土壤为华语乐坛培养出了许多原创音乐从业者,包括高晓松,张亚东,小柯等一大批优秀的制作人。




就像詹华说的:“红星其实对整个原创行业的这种从业者的支持更大,我们都说红星是(内地流行音乐)一个黄埔军校。”


将近二十五年的时间过去了,从这间学校毕业的人或消失在人海或成为行业内的顶尖人物,而从这里出来的作品依旧是许多人心头的宝。 



「2014年太合麦田发行《红星20号——红星音乐20年翻唱致敬特辑》」


二十五年了,依旧有许多人不段提起当初的那些人和事,提起山坳上的小别墅与屋前的向日葵。这仅仅是对一个厂牌的怀念么?


不是的,这是他们在怀念一段岁月。那段岁月里有些小伙子要省下好几天的饭钱才能买起一张磁带。



1988年北京演唱会,黄家驹彩排中


于是他们一遍一遍的聆听,一首一首的循环,那是记忆,是他们的少年时代。后来他们长大了,再也不用省钱,可也没了迫切想听的歌。


多年以后,陈健添依旧清晰的记得去日本探望黄家驹的那一天,那天他没见到黄家驹,那天晚上阿中的鼾声打的很响,那天日本的天很黑,还下起了雨。


岁月奔涌,逝者如斯,生命造就了谁,又衰败了谁,当时谁也不知道。




但你也不需要担心,那些努力的人,那些热血的人,那些怀揣梦想并为之奋斗过的人即便衰败了肉身,没落了形式,但精神永存,比如黄家驹,比如红星。


总有人继承着他们的意志,唱着他们的歌。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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