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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蚂蚁,忙着躲雨,有我和你”
金池,一个用声音全面参与制作的灵魂歌者,一个在吵闹的人间跋山涉水的音乐行者,一个抚慰疗愈芸芸众生的观察者,2002年出人生第一张专辑拍摄MV的路途遭遇车祸,2012年站上中国好声音舞台,蛰伏十年以《夜夜夜夜》一鸣惊人。2014年被好声音封杀起诉,蛰伏四年在2018年推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张”专辑,歌唱的秘密是什么,是自由,因为自由,你的声音可以穿透黑暗的时刻,战胜所有的坎坷。歌唱的秘诀什么,是热爱,因为有爱,所以要唱给你听,唱给世界听,唱给自己听,唱给每一只蚂蚁。这张《我和我…》的全新专辑,汇聚了华语乐坛最具创造力的新生力量,毫无疑问是今年最好的音乐人声。《看着我》,当《哭着吃饭的人》用《余光》《目送》挚爱离开,当《我和我…》与内心深处的《白与黑》交战,做出《各得其所》的决定,《再见挚爱》,这是《致:爱》的领悟与感恩,这是金池,也是李素萍用灵魂歌咏的《人间摇篮曲》。
有过痛苦,才知众生痛苦;有过执着,才能放下执着;有过牵挂,才能了无牵挂。经历过车祸后的专辑流产,经历过酒吧驻场沉闷的岁月,经历过与好声音的官司,金池在信仰中选择再次站起来,一步步朝着自己心中的方向往前走着。
《我和我……》是她与世界和解的选择,在一题两念的概念中将不同的自己,不同的众生展现给听众。其中有《哭着吃饭的人》给人以温暖的力量,有《再见挚爱》让人在失去所爱后坦然面对,还有《目送》的父母真情……就像她所说的:人生走的每一步,每一天面对的人,经历的欺骗和伤害,经历的爱和感动,全部是有价值的,它会成为你以后取之不竭的宝库。
《哭着吃饭的人》:歌手也要给人以向上的能量
程:我们聊下《我和我……》这个专辑。最早定专辑,肯定没有一个名称,是开始就有一个大的概念,还是说一首歌一首歌做下来的?
金:开始想做一体两面,两个我,我以我为出发点,每个人其实都有两面性。
《哭着吃饭的人》是我在朋友圈看到一篇文章叫《哭着吃饭的人,一定能坚强活下去》,这个标题也是日本一部电视剧里的台词。电视剧里就有很多各行各业人的生活的艰辛,就像我走过来的这几年,有时候真的活着本身就是一件很苦的事情,活着就很不容易了。
这首歌的制作人是郑楠,我喜欢他的旋律气质,先让他帮我写旋律,再填词。海涛填的词,海涛特别了解我,我想的每一个动机他都知道,他是看着我走过来的。
这个是我觉得身为歌手应该做的一件事情,就是用音乐去温暖需要温暖的人。我也有过哭着吃饭的时候,我特别知道那个感受。
程:哭着吃饭特别具体,真的,我也经历过这样的。包括我的初恋,我失去他,一个人难过。我们无奈地分开,一个人吃好东西的时候就会想起他,想起我们所有的点点滴滴。
金:我其实是想通过这首歌来表达,无论你是贫穷还是富贵,无论你是男男女女,还是老老少少,都有生活的痛点。每个人在相对应的阶段里都有痛点在,它无关乎你的身份,无关乎你的性别,无关乎你的价值观,人活在这个世上,你就是会有痛点的。那个痛点是需要被安抚的,我们都是需要被安抚的。
我进棚进了两次,因为在我这张专辑里面,它是最重要的一首歌,我希望它能够承载一些能量。第一次进棚的时候,方向不是非常的明确,我一直都不是很满意第一版。后来制作人编曲重新饱满了之后,我又要求进棚重新录一遍,第二遍就非常顺。因为我也是在慢慢去找那个感觉,找声音的方向,我不想让它变得特别的张扬,我希望它是一股暗流的力量。
程:听《目送》的时候,我会想起苏芮的《牵手》,“因为路过你的路,因为苦过你的苦”。当时苏芮在之前是唱摇滚的,她就突然唱了《牵手》这样的歌,原来苏芮可以这样的,一种轻言细语的叙事感。
金:而它更抓人。
程:我听《目送》,觉得它不只适合父亲,它就是一个亲情的,父亲、爷爷、奶奶、母亲都可以,是在送他们渐行渐远。
金:我录这个歌的时候是哭着录完的,因为我想到的是我爸。我很早就离开家了,读师范学校的时候,就不在家住了。后来去到广州,到现在一直没在家认认真真的住过。我录这个歌的时候,我想到的场景是,我跟我老公回老家领完证,在家住了两天就走了,走的时候,我爸妈,妈妈肯定是哭的,妈妈的感情……
程:会表达出来的?
金:对。但爸爸不是,爸爸就是“走啊,常回来”,然后我们就走了。我妈后来就给我打电话说,“你知道吗?你们俩走了之后,你爸骂了我一天,他说就是你害女儿嫁的那么远,我现在见女儿一面那么难”。我妈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在电话里哭到不行了。
我从小牵着我爸的手,到现在回家,都是牵着我爸的手,我们俩去散步,去逛超市,我们都是手牵手的。尤其是结婚之后,离开家,我每次回去拉他的手,他手拽的特别紧,不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搭着,因为你回去的时间太少了。女儿远嫁,就这样。
每次回家的时候,他都很想让别人知道,这个是我女儿,他很想让大街上所有的人,能够把所有的目光交集到我们俩人身上,这是我女儿,他要向全世界宣布,每次都是这样。所以我录《目送》的时候,后半段是哭着唱的。
程:这首歌是整个专辑里面,声音唱得最轻的,比其他歌都轻?
金:对,是最轻最轻的,跟编曲也有关系,是石头(常石磊)编的。我们在他家把这个编曲给录了,因为他的钢琴是轻的,耳边呢喃的那种,所以我的声音不可以太用力,因为太出来就出画了。所以你必须收着唱。
这个跟歌手自己的那个能力有很大的关系,因为唱歌,你放着唱很容易,但是你再收回来很难,这首歌我们录的也很快,因为它不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去反复录,不然那个情绪就不饱满了。所以我们基本上录几遍就完事了,就把最真挚的那个感情留住。
《各得其所》:独立的时代,谁也不需依赖谁
程: 聊聊《各得其所》。
金:《各得其所》很像我走过来以后的感情观,不爱就不爱了,不用纠结。现在的都市女性,有很多事情影响着他们的爱情,我们大家都很忙,都市里的人都很忙,也没有人说,失恋了就非要死去活来的,没有,现在的女性也不需要做这样的一个很卑微的乞求,求着你回来。不爱了就是不爱了,不需要拖泥带水。
程:在爱情上,现在人的痛感,我个人觉得比早年的人相对要少一点。以前失恋了就是会上吊,会自杀,会割腕,会做出各种极端的事。现在因为社交平台那么多,人跟人的相识变的容易一些了。
金:对,而且跟现在都市的生活节奏也有关系。
程:相对自立性也更强,是一个独立时代,我不一定要依赖某个人。
金:我觉得这首歌其实阐述的是都市女性全新的爱情观。现在已经没有像以前那么爱得死去活来的了,因为我们女生也不是说离开了你就活不下去,我们女生很忙的。
程:对。我觉得一方面是现在的全世界都有这种运动(女权),女性的独立意识,或者说女性在各方面都可以独立做到,就没有性别的差异,男生能干的女生也能干。
金:都是非常独立的个体,没有谁依附着谁。
程:对。就不像基督教里面说女生是男人身上的一块骨头,当时最初的女权运动就是从这块开始批判的,为什么女人是男人身上的一个部分呢?实际上,女生跟男人都是两棵独立的树,你是一棵我也一棵树,是独立的个体。《各得其所》还是一种所谓独立的宣言。
金:女性的果敢。
《看着我》:脚踏实地将阻碍变成自己的路
程:另外一首歌《看着我》也是。
金:《看着我》是讲我自己的。
程:很倔强,这里面看得出来你的个性,大女人。
金:这就是我的个性。《看着我》就像我刚刚聊的那两年的整个缩影。我有我的轨道,可能是我的性格使然,我做每一件事情,我认定了就是要一步一个脚印的做,没有别的。就像我们歌手,我经常跟学生说,唱歌这件事没有别的途径,就练习,就一次又一次的练习,我就是用最笨拙的方式去走我的音乐路。我的人生也是这样,我没有一次是投机取巧的,做的每一件事情,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一步一个脚印的走过来,有深有浅,真的是这样。所以《看着我》就是这样的一个意识,好像有很多的障碍阻挡着你前进,但是我还是会把它变成属于自己的一条路。
程:虽然你每首歌都有制作人,但当时我听到这首《看着我》,就觉得你的声音才是真正的制作人。你找到了自己,发现了自己。
金:你说的这个我才意识到,其实是的,因为我做的每一首歌都是我的意图,按照我的意图去做这个歌,去写这个歌。《看着我》不是现写的,其他都是现写的。整张专辑只有这首歌不是为我定做的,但是这个旋律是我喜欢的,我觉得通过这个旋律可以阐述我自己的态度。
程:我说你的声音是真正的制作,还有另外一个含义。以前可能是别人给你歌你去唱,现在这些歌都是你的声音,都是你的故事和心声,真正把自己解放出来了,你用声音来讲述各种东西。以前是别人给来的歌,你把它唱完、唱准确,尽量去接近它。
金:对。
程:我觉得这个专辑里面有都市情感的一类歌,像《再见挚爱》。
金:都市情感也是属于还挺像我的一类。
程:你不是很幸福吗?结婚了,有老公。
金:对。
程:之前经历过很多感情的波折吗?
金:我之前感情也挺遭罪的,也不顺利。我这个人前半生挺背的,遇见不对的人,拧巴了很多年,那个拧巴让我自己都觉得讨厌自己。
程:是典型的水瓶座的原因吗?
金:不是。是那个人。水瓶座对于感情非常执着的,一切以感情为主,一旦爱了,但是你发现你遇到的人不对,你会很讨厌自己变成一种自己很讨厌的那种人,瞧不起自己,那几年过得特别瞧不起自己。
程:我去年无意中看到一段蔡依林演讲的视频,我特别感动。她也是每次失恋之后觉得自己讨厌,自己不被别人爱,觉得是自己不好,失恋就是失败。但是她经过了很多事情之后发现,其实失恋只是两个人的感情没了,并不是你的错误,但是很容易让人认为是自己不好,我不好看,我没有能力,或者我不优秀,各种原因。
但她有一天明白,不是这个原因,其实失恋不是失败,失恋不代表你不好,就是两个人的频道,各方面完全对不上了。人要变心你用一百台车都拉不回来的,做别的事情你错了还可以改过来,感情是没有办法的。人会很容易陷入一种自己看不起自己的那种状态。
《白与黑》:音乐有独特的疗愈性
程:《白与黑》有一半也是讲都市的情感?
金:这也是都市爱情的一个现象。向左走,向右走,类似这样的。
程:我们彼此在生活中每天在交错,好像大家各自忙各自的,但其实每个人都很相似的。
金:《白与黑》指两性之间,它可能有交会,但是它永远都错过,就像都市里的爱情,可能偶然间相遇,但是永远都不对。都会有那么一段爱情,你们可能也会经历,怎么样都对不上,是很遗憾的一种爱情。
我是第三角度《白与黑》就是我所看到的,在我这里的感受是这样的。我的爱情是很美满的,但是我能看到都市里的爱情很多不如意的地方,我可以把这个面作为一个音乐作品去表达出来。无论你听到的、感受到的是什么,都能找到一些属于自己的最私密的画面感。
程:对。我去到那些办公大楼,看到电梯里面上上下下的人,行色匆匆,上去那么多人,下来那么多人,戴着工牌。我真的特别想去了解他们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金:你坐在这儿,看着窗外,看见几双脚在走,我在想这些脚的主人刚刚经历了什么,诸如此类的。很多人忽略了《我和我……》专辑名称中的那个省略号,但这个省略号才是重点,才是跟我有关系的东西,除了我自己以外,还有很多跟我有很多关系的人。
我发现可能成长之后的我,哪怕是唱悲伤的歌都不那么悲伤了。我觉得我所传达出来的那个伤是能让你有希望的,伤过之后能听到希望的。
所以通过这张专辑,我其实也想要做一些新的,与大家既定印象中的金池有些不一样,她可以做很多的尝试,这个新的金池其实有很多的可能性。
《人间摇篮曲》成为电影《冥王星时刻》的推广曲
程:《人间摇篮曲》我特别喜欢里边的那句歌词,“在吵闹的人间跋山涉水,丢了一程笑影一程眼泪,拥抱一些天使一些魔鬼,大梦初醒的转场轮回”,我觉得这是你的心境,春有百花秋有月的轮回,这首歌的歌词是这张专辑里起伏最大的,比如说可以小如蝼蚁,也可以……
金:“一群蚂蚁,忙着躲雨,有我和你”,我很喜欢这一句,所以我在看现代舞《形隐不离》的时候,就想到这首歌,当时我们已经做完这首歌了,我说怎么这么巧。这真的就是缘分。
程:这首歌是专辑里我觉得最不具体的,不像都市的情感或者是亲情,它是跟宇宙更大的,好像是俯瞰这样的一个东西,但是俯瞰里面是有悲鸣的。不是说俯瞰只是一个《白与黑》那样的旁观,它还是一种充满着爱,对蝼蚁也是爱,在忙着躲雨的蝼蚁,它也是生命,并不是说我们普通的路人甲,街上这些人,就不应该给它关怀了。
金:它其实是一个很大的爱的包容者。所以这首歌,听到的人如果有佛教触觉的话,他是会感受到那股力量。因为有一天我给好朋友肖懿航听,她也不是佛教徒,但是她是一个很敏感的人,她也没看歌词,她说我怎么听到了一种慈悲的情怀的东西。我说那就对了,那就是我要做的东西。
程:所以这首歌跟其他歌是不一样的,它有它的悲鸣,一些敏感的东西。
金:目前来讲,这张专辑是做的最开心的一张专辑。一个是我找的制作人、音乐人是对我都很熟悉的身边的朋友,整个朋友圈为我做了这样的一张专辑,成全了我,也成全了大家对我的帮助。而且,我在这张专辑里,最大范围、最大能量的把我想要表达的东西都放在里面了。
《致:爱》:感恩苦难让自己圆满
程:《致:爱》这首歌能听到你的过去和你的现在,很多歌手没有你经历的这么多。为什么当时会选择收录这首歌呢?
金:第一次听到这首歌还只是歌曲副歌的框架,很喜欢副歌旋律给我的一种层层递进拨云见日的希望感,三连音既轻巧俏皮又具挑战,填词部分也以我的成长经历为参考,整首歌无论词曲还是编曲方式,都在不断递进的状态中给人一种攀升的感受:人生总有困境瓶颈以及数度的僵局,人生也总是会愁云惨雾过后,云开雾散,所以就收在专辑里。
程:《致:爱》之前有获选为电影《爱·欺》(The Wife)中文主题曲,作为歌曲的演绎人,妳认为电影剧情和歌曲故事有何相似之处吗?
金:很开心这首歌很可以作为电影的中文主题曲,电影主要是叙述了妻子为了爱情为了婚姻牺牲自我不断隐忍,到最后的自我觉醒…这个题材本身很吸引我,很多女性在爱情观、婚姻观会习惯性的忽略或者隐藏自己,但是在电影及《致:爱》这首歌正好不谋而合的表达着女性的反思和觉醒,可能会要经历很长的时间,才学会看见自己,正视自己的内心,这也是我2018年发行的专辑《我和我......》所阐述的概念。
电影中表述的“传统女性在时代洗礼中的意识觉醒”与歌曲传达的“无论怎样 生命都在你不断追索的希望中打开新的篇章”的议题相吻合,而我的演唱也与Glenn close在片中所塑造的辅佐丈夫登上事业巅峰后、意外的发现一些生活中的骤变而内心产生巨大变化的妻子,在情绪与口吻上的内在相似与融合,我想,之所以这首歌能够作为这部电影的中文版主题曲,原因也在于此吧。
程:《致:爱》副歌的三连音节拍,听似轻松,其实唱起来不容易。录音过程是否很有挑战?能否分享妳和制作人的沟通经过?
金:这首歌是专辑里面对于我演唱表达来说最有挑战的一首,在录音过程中完全打破了我擅长的长线条抒情歌的表达方式,这首歌无论歌词还是旋律都有层层递进的那种紧迫感却不能在听感上存在压迫感,所以我需要做打破我原有的歌唱习惯重新建立一个新的歌唱系统这样的功课。
我与创作人邓鼓及制作人周品,在进棚之前也对歌词进行了多次的磨合和调整,让每一句歌词在表达准确的前提下都尽量是在最自然轻松的咬字范畴里,哪里该换气哪里不能断都在进棚前做了很多次练习,这是一次有意思的挑战.副歌三连音的设计,在我看来更像是自我对话和自我肯定的一种表达方式。这首歌大意说的是我们生命中会经历很多的困惑和不如意,但不忘初心一定会拥抱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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