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政宰今年夏天风头无两。
一是他凭借去年主演的Netflix现象级大剧《鱿鱼游戏》在美国艾美奖上打败夺奖大热《风骚律师》的男主角,拿下剧情类剧集最佳男演员奖;二是他的导演处女作《狩猎》在戛纳国际电影节首映之后,登陆多国大银幕,口碑票房双丰收。
看罢全片,李政宰和他的团队以相当高的技巧完成了这些动作片。本片动作场面流畅、直接,但又不至于让人感觉过于风格化,大量的枪战戏穿插其间,让本片的节奏张弛有度。摄影上摒弃了慢镜头和炫耀性的编排,转而采用更加身临其境的手持镜头。
李政宰或许也从美国导演迈克尔·曼执导的《盗火线》和香港警匪片中偷师了几手,尽管镜头里遮天蔽日的弹药尽情挥洒,主角们却毫不退缩,在枪林弹雨中如履平地。
虽然有评论表示,本片“套路化严重”,剧情中规中矩,走向在意料之中,但更多的观众还是对李政宰的导演处女秀给出了正面评价,大部分评论认为对一个新人导演来说,本片编、导、演相配合的流畅度和完整度,已经算是交出了一份合格的答卷。
演员做导演的优势
放眼海内外,“演而优则导”绝非少数人的专利,太多的演员最终选择坐上导演椅在片场挥斥方遒。翻开电影史,远有近百年前的查理·卓别林和奥逊·威尔斯等银幕传奇人物,近有安吉丽娜·朱莉、本·阿弗莱克等好莱坞当红巨星,都在导演的新身份上发光发热。
通常来说,演员也是最适合转行做导演的工种之一。所谓导演,“演”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而演员凭借自己的专业知识,正好可以补足“演”这一重要部分。
有着表演经验的演员往往对导演领域有很好的了解,这既来自他们自己与导演的紧密合作关系,也来自观察导演与其他演员以及工作人员在片场的互动。可以说,演员对指导同伴有独到的理解。当演员想成为导演时,为其他演员提供指导,可以带来巨大的职业成就感和成长经验。
电影演员海伦·亨特曾说过,她喜欢做导演,因为她欣赏每一位演员不同的才能,并且对他们有保护感。
这种保护感很重要,因为“导演伤害演员”的事情屡见不鲜,希区柯克曾说过“演员都是牲口”;大导演弗里茨·朗曾他的电影《大都会》中使用真枪和子弹,并且扮演"机器人"的布里吉特·赫尔姆因为她的衣柜而被割伤流血,那是上世纪20年代发生的事情,不过如今仍有导演以这种方式工作,试图通过“无人性”地剥削演员的身体来获得最好的表演。
虽然在某些时候,艺术的表现力可以通过这种剥削获得,但是这种“不把演员当人”的招数使用多了,也绝对不能为演员创造一个值得信任的环境,从而使他们在镜头前的表现力大打折扣。
在全球影坛中,近几年风头最盛的“演而优则导”例子便是本·阿弗莱克,他曾在2013年凭借自导自演的《逃离德黑兰》击败《少年派的奇幻漂流》《被解救的姜戈》等同期大片,一举拿下奥斯卡最佳影片大奖,一时间风头无两,但是之后的《夜色人生》却又瞬间把他刚折腾出的志气憋得灰头土脸,本片不管是票房还是口碑,都没有任何值得称道的地方。
或许在这条道路上走的还算顺遂的只有乔丹·皮尔,他曾凭借五季《基和皮尔》火爆全网,如今他已经“鸟枪换炮”,成为好莱坞的新宠儿。在这几年中,他接连推出《逃出绝命镇》《我们》《不》三部高概念惊悚大作,每一部都让北美影评届击节赞叹。
乔丹·皮尔在《不》的片场
近几年,国内影视圈有大量演员转行导演的案例,不过大部分人的作品都以口碑“扑街”告终,虽然也有类似于《让子弹飞》(姜文)这般随着时间发酵而成的“神作”、《我们天上见》(蒋雯丽)这般情感真挚的作品,或《一出好戏》(黄渤)这般评论中规中矩之作,但是它们数量稀少到像是孤例一般的存在,剩下的大部分还是像黄磊(《深夜食堂》)、王宝强(《大闹天竺》)、包贝尔(《阳光姐妹淘》)这般评分极低、看过即忘的烂片。
王宝强亲临金扫帚奖现场
所以,虽然演员做导演会更懂得演员在想什么,但是过于感同深受也会干扰自身的判断力,所以与演员保持有分寸的距离感是导演的艺术:既不要离他们太远,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也不要离得太近,反而让这部正在拍摄的作品轮廓已经模糊。
李政宰却在处女作中达成了惊人的分寸感。
他并没有沉溺于自我表达,而是在《狩猎》戛纳首映之后,根据当时的观众反馈,李政宰和他的团队在回韩国的飞机上立即队本片进行了调整和重新剪辑。
李政宰曾对戛纳电影节上不好的评论表示过,“我把这部电影拍得很容易理解,甚至对韩国青少年和20多岁的韩国人来说也是如此,但事实证明,在戛纳电影节上的放映并没有收到很好的反馈。”
这种为了观众的体验而不断精益求精的谦逊做法,就是完全跳出了“导演”或“演员”的视角,而是难能可贵地用客观视角与观众对话。“客观”对于一个电影作者来说,是非常难的。
具体在电影层面,李政宰给了各位演员更多的表演空间,大量特写和中近景剪辑让每个角色都能展现出更明显的情绪,但是难得的是,他没有被演员身份牵着鼻子走,他充分学习了韩国电影工业中的商业片模板,加入了大量追车、枪战戏份,使得这部电影丢掉了演员转行来的导演“过分关注表演”的包袱,从而达成了较高的完成度。
李政宰的奇迹之路
在李政宰拿到艾美奖视帝之后的第二天,韩国就宣布“趁热打铁”重映他1994年的演员出道之作《年轻男子》。这次重映活动让这部被时光尘封已久的遗忘之作重见天日。
李政宰在片中饰演一位怀揣着明星梦的大学休学生,在他追寻梦想的过程中意外卷入一场离奇杀人案,他自己的人生也陷进了万劫不复的漩涡之中。
该片当时上映时口碑平平,但是李政宰为了此片的演出可是下足了功夫,甚至不惜出卖“色相”。虽然本片尺度不大,然而当时是模特的李政宰还是贡献了大量半裸演出,让他在成为了韩国女性观众的“梦中情人”。
《年轻男子》的导演裴昶浩曾这么评价过李政宰:“他是那一代韩国年轻人的缩影,他是一个自由奔放、雄心勃勃的年轻人,完全不惧怕别人对他的看法。”
1995年,刚出道的李政宰在当年的热播电视剧《沙漏情人》中担任配角,但他的风头却盖过主角,让他在韩国爆红。他在剧中扮演的不苟言笑的保镖形象引起了轰动,观众们纷纷请愿制作本剧的电视台SBS不要在后续剧情中“弄死”他的角色。
李政宰后来在采访中承认,扮演一个少言寡语的人是导演的决定,目的是掩盖他糟糕的表演技巧。时年22岁的年轻人对当时大量的赞誉感到困惑,他认为自己“才不配位”,如潮的好评来的很荒谬。
1999年,李政宰主演了当时广受好评的电影《日出城市》,并且凭借此片获得了青龙奖和韩国影评人协会奖的双料影帝。本片还有一个意义,那就是李政宰与同样参演本片的郑雨盛相识并成为朋友,在那之后的二十多年后,他们才又合作了《狩猎》。
经历了十多年的低迷期和原地打转,李政宰在2010年代逐渐为自己的事业打开了新局面,在艺术电影和商业电影中间取得了完美的平衡。
2010年,他主演了林常树导演的惊悚片《下女》,本片改编自金绮泳在上世纪六十年代拍摄的同名韩国影史经典影片。李政宰与韩国首位戛纳影后全度妍高能对戏且完全不落下风,与经典对撞的同时也帮助本片杀入第63届戛纳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
与此同时,李政宰继续在商业片领域开疆拓土。2012年,他主演的《夺宝联盟》上映,该片罕见地集结了当时韩国几乎所有的巨星,由金允石、金惠秀、全智贤和金秀贤等大牌明星共同出演。它成为当时商业上最成功的韩国电影,直到今天,本片依然高居韩国影史票房第6位。
3年后,《夺宝联盟》的导演崔东勋与李政宰在《暗杀》中再度合作。本片根据历史真实事件改编,讲述了韩国爱国者在1910-1945年日本殖民朝鲜期间对日本军事领导人的暗杀行动。李政宰突破形象,暴瘦至形销骨立,饰演了投靠日本人的“韩奸”廉锡晋,在韩国和日本之间捞取好处,让观众恨得牙根痒痒。
李政宰另一为人熟知的电影是《新世界》,他在片中扮演了另一个夹在黑白两道之间的人,是一个有着身份危机的、潜伏于该国最大的犯罪集团数年的卧底警察。尽管片中还有崔岷植和黄政民两位韩国演技派压阵,李政宰周旋其中却全然不输阵,他凭借着自己的演技与人格魅力杀出重围,给观众留下深刻的印象。
尽管李政宰在大银幕上取得了一系列的成功,他在剧集领域却一直无甚水花,他主演的《辅佐官》系列也是他在2010-2020十年中主演的唯一剧集。
这一领域的“冷清”也是为《鱿鱼游戏》的全球爆红做了铺垫,李政宰在本剧中饰演一个负债累累的倒霉蛋,为了还债,他参加了一个赏金丰厚,却十分致命游戏,该剧因其社会讽刺和令人难忘的角色在各个国家的观众间获得高度评价,并迅速成为该平台有史以来收视率最高的剧集。
该剧使李政宰成为国际明星,他不仅成为第一个在美国演员工会奖中获得剧集类最佳男主角奖的韩国人,也在之后接连获得金球奖提名和艾美奖的剧集类最佳男主角。
据最新消息,李政宰高涨的名气受到了好莱坞大公司的注意,他将在迪斯尼+即将推出的系列剧《星球大战:追随者》中担任主角,尽管有关他的角色和该剧的播出日期等信息尚未公布,但是作为一个亚洲演员,能在美国最家喻户晓的ip剧集中担当主角,已是极为不易。
目前已经确定的消息是,李政宰在《鱿鱼游戏》第二季中回归,并且依然担任主角。该剧定于2024年在Netflix播出,届时势必会在全球再次刮起一阵“鱿鱼”旋风。
作者、编辑 | 小明
图源 | 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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