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之间所谓的爱，总是艰难和偶然的，使岁月更为沉重。

                                              ——鲁敏《六人晚餐》

1

——没有命运这回事，从来没有，反正刘若英不相信。

1972年，一位海军舰长和一位韩国华侨离婚了。原因是，舰长常年出海。

自然，华侨认为，舰长是大海的丈夫，并不属于自己。见不到的爱人，根本不是爱人。于是他们风平浪静地离婚了。

留下了两岁的刘若英。

刘若英被寄养在阿姨家，被欺负，当时三岁。祖父祖母得知此事时，气到差点“掀翻”台北市。——他们有这个能量。

刘若英祖父名刘咏尧，黄埔军校第一批学员，国民党陆军上将。

刘祖父十分“霸道”——幼时刘若英被欺负，祖父知道后拍案而起，“谁打你？！来人，拿枪出来！”家里的五个副官就齐刷刷地站到了他面前。

刘若英就是被这样的祖父及大家闺秀祖母，带回家养大。

年幼时的刘若英，算调皮捣蛋，但大部分的调皮劲儿都被祖父没收了。祖父嗓门儿大，骂起人来邻里街坊都听的真切。每当街道响起祖父气沉丹田的骂声，那便是刘若英闯祸了。

自然，身居高位的刘祖父没空天天盯着刘若英，接纳刘若英余下“作恶多端”的，是祖父手下的易副官。

易副官比刘若英大了整整65岁，很瘦，又黑，三分头，住刘家大院进门第一个房间。来往于刘家大院的人，必都经过他的审视。

刘若英三岁进祖父家，不多时就感受到，祖父家唯一一个可以随便欺负的人，就是易副官。刘若英说易副官长得像猿猴。

易副官跟刘家多久了，没人算的清楚，在刘若英曾祖父时代，他就在了，刘若英祖父读书时，他是书童，每日陪祖父上学，随后站在学校外等祖父回家。

刘祖父14岁谎报年纪去参军，易副官也跟着。刘若英爸爸、叔叔、姑姑出生，易副官是三个孩子的保姆，到刘若英这一辈的孩子出生，易副官又摇身变成了家里厨师。

易副官宠着刘若英，因他做得一手好菜，刘若英的便当便都是易副官的大作。糖醋排骨、炒腊肉，让人拍案叫绝。

每天早上刘若英醒来，易副官便在窗口问，吃什么，面包？肉松的？还是烧饼？刘祖母听到了便吼，莫惯着她，但易副官总也记不下这件事。

陪刘若英打羽毛球，刘若英嫌他打得不好，狂踩他脚。他不恼，转身就忘了，反而藏钱给刘若英买糖吃。那时易副官已年过70。

易副官给刘若英买自行车，刘若英父亲见了骂他惯坏孩子，他反击道：你只知道发脾气，你有好好照顾过她么？

所以少年时刘若英是被宠着的，即便干部学校孩子有背景，但自己总能在食堂吃到最多的肉。上树爬墙有易副官兜着，祖父表面凶，但心里可向着刘若英，谁若是敢欺负小孙女，脑壳给他打烂。

刘若英活在庞大而殷实的庇佑下，但密不透风的保护未必是好事，刘家血脉个个硬骨头，磨不软，泡不烂，刘若英父亲是遥望陆地的远洋舰长，她也自然非笼中鸟，只是这是后话了。

2

刘家的男人为刘若英保驾护航，刘家女人也没闲着。

刘若英祖母，是富甲一方的大家闺秀，读过大学，深谙优雅之道。刘若英七岁那年，她要求刘若英学习钢琴。

刘若英便弹钢琴，但努力刻苦和她从不沾边。刘若英鬼点子多，为了偷懒，就弹一段，一旁用录音机录着。然后便不弹了，循环播放录音机，自己则悠哉悠哉读小说。

被发现了，毕竟从头到尾连弹错的地方都一样，哪能瞒得过祖母。

这样看来，刘若英打小就鬼点子多，不安分，古怪。

除了以上，还有拧巴。

刘若英15岁念书时，有这么件好玩的事。当时班主任不在，全班都在侃大山，老师一进门便破口大骂，好死不死，她说了句：刘若英别说话了。——得，被抓壮丁了。但当时刘若英压根儿就没说话。

然后拧巴的刘若英说：好，我不说话了。

她倒是没开玩笑，之后她整整一个学期都没说话。

被老师提问，就只点头或摇头，然后微笑。

直到老师给祖母打电话，祖母说：我也没办法。

于是刘若英做了一个学期的哑巴，被班主任挪到教室最后的位置。

有点太刚了，但这就是刘若英，一身傲骨，多半打一顿就好了。但没人敢打她。

刘若英一边拧巴一边精灵古怪，还掺杂着满心不为人知的鬼点子，长大了。

长大是好事么？时间的推移和延展是好事么？也许是吧。

对刘若英来说，长大，是终究可以逃出家族牢笼的最基本背景。

但对老人来说，无法再长大了，再长大就是离世。

那个为刘若英做好吃的，任她欺负，处处维护她的易副官，去世了。

陪伴刘家四代人的像猿猴般的易副官去世了，刘家四代人全部披麻戴孝为他送行。

几年后，没了易副官庇佑的刘若英，第一次和祖父母产生了巨大的冲突。这一次冲突现在看来，注定发生。刘若英积攒了十几年的对广阔天地的向往，以及内心过分丰富的世界，让她不自觉要挣开刘家牢笼。

在主动远离家庭这件事上，每个孩子都一样。

3

刘若英不信命，骨子里的精气神早就跑出了刘家大院。所以按照祖父母要求，做个大家闺秀这件事，要不得。

生识字，忧患始。

书中有不同于苦难现实的良辰美景，有风华绝代的理想，有不容置疑的野心。

以上都被刘若英学到了。

——古往今来，大家族易出桀骜之辈，生在太平中，心却向着乱世江湖，全靠不服输的拧巴劲儿，这份拧巴劲儿并不是针对谁，多半是骨子里带的。连带着不知天高地厚的天真，往往凝聚出捅破天的力道。

15岁一个学期不讲话的拧巴的刘若英，你让她老老实实做大家闺秀？——老天爷都不信。

刘若英不愿在刘家庇佑下安稳下去，打算去国外学音乐。这在刘家看来，是大逆不道。也因此，刘若英与祖父母产生了第一次关于选择的冲突。

于是她和祖父母谈判，可想而知失败了。

但凡军人或官宦世家，当家人开口便是死命令。尤其是上了年纪的刘祖父。威严不容置疑，掌控感不容有失。

于是刘若英提出出国学音乐，刘祖父表示，你若是去，便断了你的经济来源。

老顽固碰上小年轻，不打不吵不正常。不过倒是没打架，只是执拗的刘若英，到底还是出了国。

16岁的刘若英到了美国，远离刘家，天地之大让人激动。只是激动之余，自小在刘家养尊处优的刘若英，还是吃了不少苦头。

异国他乡，人生地不熟，穷，刘若英哪受过这罪，第一个月，哭，哭到呕吐。给祖父打电话，算是服软了一次。没想到祖父说：大学没读完，死都死在那里。

是严苛固执的钢铁直男祖父没错了。

用现在的话说，就是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好在世上大部分的走投无路，其实都还有路。——只要咬着牙，就看得到路。

钢琴还是没白学，刘若英下了课教钢琴，也打工，假期跑去中国城卖床垫。

一个月赚102刀，不多不少，但九成九都被她用来交电话费了。非常任性。

任性的人往往天真，天真的人自然又锋利，靠光合作用都活得下去。

熬了几年，20岁的刘若英学成归来回到台湾，那是1990年。

就是罗大佑唱：“乌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脸，怎么也难忘记你容颜的转变”的90年。

自古学有所成的富家子弟，归来第一件事怕就是给所有人看自己的满身本事，刘若英也有不大不小的骄傲，只是既已回到台湾，接下来做什么，又是个难题。不过这个难题并没有困扰她太久。因为她遇到了这辈子最大的贵人。

4

没有工作，但酒还是得喝。

一次聚会上，刘若英碰到了她这辈子最大的劫数，众所周知，陈升。

算是喝酒喝来的孽缘。

当年的陈升对刘若英的感官是——外形不出挑，但好在清新自然，音色一般，但音乐底子在。于是招了刘若英加入滚石唱片。

当年的滚石唱片如日中天，滚石艺人罗大佑甚至在香港成立音乐工厂。刘若英能进滚石，怕是下钉子也要去上班。

事实证明，滚石适合刘若英，从滚石后来找来的艺人也看得到，无论是品冠，还是梁静茹，本质上和刘若英都是一挂的。

90年代的滚石唱片大面积扩张，看似大有作为，但跟着神鬼莫测的陈升，刘若英只能打杂。

陈升这个人，有大师们都有的毛病——那就是猜不透看不穿，突出一个神秘。尤其是，陈升拥有无比丰富的内心力量，和不容辩驳的自我处事的强逻辑。所以刘若英，你先干活，至于何时出唱片，那得看缘分。

于是刘若英做了三年助理，做什么大家现在都知道了，日常打杂，甚至洗厕所。

倒霉的不止刘若英，还有金城武。一三五，二四六，分工洗厕所。厕所旁有记录表，金城武每洗一次，就在后面画个小人，被刘若英笑。

工资是一万台币，大概两千多人民币，在90年代的内地，其实非常多了。但在台北，根本不够刘若英花，租房子就要八千。

怎么办，蹭饭，蹭公司的盒饭。

但穷这件事是真的要命。有次刘若英几个人在大街上晃悠，贼饿，看到有家腊肉店，老板不在，大块的腊肉挂在门店上，几人眼冒金星，哈喇子直流，对视几下，扯了一块腊肉就跑，钻到小巷子里。

不礼貌，金城武不吃。因为怕耿直男孩金城武报警，众人愣是拉着金城武吃了最后一口，吃完了爽了，几个人想了想，还是把钱放在店门口。

做人还是要讲礼貌识大体。

刘若英挺惨的，又穷又没歌唱。陈升给了她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就给了一个名字——奶茶。

当然，所有无法量化的熏陶与潜移默化的提升，最有价值。

刘若英挺开心的，因为团队能滋生无比强悍的忍耐力，在陈升手底下干活，绝对忍得下去。

只是每次回家太晚，祖父母那关得过。

祖父说，给你三年时间，做不出名堂，就乖乖听家里安排。

好，反正还有三年呢。

刘祖父晚上习惯坐在沙发上等刘若英，煞有介事地和祖母说：这么晚不回，看我一会儿不打断她的腿。

等灰头土脸的刘若英进门，祖母还没来得及给刘若英讲好话，祖父就说：快让她进屋睡觉，这么晚了。

得，是心口不一的老人了。

祖父老了，已经开始服软。

好在刘若英也争气，三年之期马上就到，再不成事该不会要去做钢琴老师吧。就在此时，她遇到了一个对她非常重要的引路人——张艾嘉。

5

张艾嘉比刘若英大17岁，俩人都是出身大家，刘若英叫她张姐，俩文艺女青年，要么看彼此不顺眼，要么惺惺相惜。她们是后者。

94年，张艾嘉要拍严歌苓的小说《少女小渔》，但找不到女主角。问陈升，给我推荐个姑娘。

这时候的陈升还算有良心，推荐了刘若英。

刘若英适合演小渔，严歌苓的作品，女主大多有圣母情怀，横冲直撞，凭的就是一股没道理的直觉，对男的死心塌地的好。就和刘若英对陈升一样。

所以张艾嘉一眼就看上了刘若英。说句题外话，张艾嘉、严歌苓、刘若英，压根就是一类人。

在唱片公司干了三年，最后演了个电影。

但刘若英相当争气，少女小渔演得好，直接拿了第40届亚太影展最佳女主角。终于终于，踏进了演艺圈，甭管是唱歌还是演戏，总之进了。

拿了影后的刘若英，还是蛮穷，为了躲十二点下班的物业，躲房租，十二点半才回家。

话是这么说，但大小也是个名人了。

虽然年纪小，但好歹是影后，滚石不傻，赶紧给刘若英发歌，趁热度，蹭流量，专辑名就叫《少女小渔的美丽与哀愁》。

分别蹭了刘若英处女座《我的美丽与哀愁》和代表作《少女小渔》俩热度，滚石真的够了。这张专辑是刘若英第一张，里面有首陈升写给她的《为爱痴狂》，讲道理，陈升认真做的歌，绝对精品，《为爱痴狂》拿了金马奖最佳歌曲奖。——这对歌手新人来说，是天大的荣誉了。

不得不承认，刘若英在演戏上，相当有天赋，94到00年这几年，拿了不少影后，演爱情中挣扎的小女生，简直信手拈来。多半也和陈升有关。

在音乐方面，也搞出了名堂，《很爱很爱你》、《后来》也红到了内地。

坦白讲，刘若英的音色相对普通，演绎也直白，唱商有限，歌路狭窄。对比老天爷赏饭吃的王菲孙燕姿之流，倒是差了不少。之所以有大红歌，还是陈升的功劳。

彼时刘若英出席节目，影后的名头比歌手响。电影圈一向比电视圈以及歌手圈高级，在千禧年前后，刘若英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大牌了。

这位大牌终于可以和祖父说，看，我成功了。不用做刘家的闺中秀了。

只是在98年，祖父没熬得住，去世了。

祖父离世前，躺在病床几乎失去意识，——听不到旁人的话，做不出反应。于是大夫告诉刘若英，祖父要走了。

祖母说，给祖父唱首歌吧，于是刘若英便在病床前给他唱他最爱的《绿岛小夜曲》，老人便慢慢流泪了。

很多人说，他什么都听不见了，半条腿已经离开人世间。

但他还记得刘若英，那个不怎么听话的小孙女

很多年后，直到现在，刘若英总觉得祖父在保佑她。过年赌钱，输的一塌糊涂，最后一把压上全部，说祖父保佑，然后翻盘。

演唱会前夕，紧张的要命，梦到祖父，他告诉她，你可以的。然后她就站在万人面前潇洒唱歌。

演唱会固定曲目——绿岛小夜曲，刘若英抬起头唱：这绿岛像一只船，在月夜里摇呀摇，姑娘哟，你也在我的心海里飘呀飘。

唱给那个听说小孙女被欺负，立刻要掏枪的祖父。

6

祖父走了，但一直在保佑刘若英，但不是所有事都能靠玄学解决，比如爱别离，求不得。比如，陈升。

刘若英和陈升之间的情感纠葛，没人救得了，生来就是错的。

古往今来，能制得住文艺女青年的，就只有更牛逼的文艺男青年。

陈升拉了一无所有的刘若英一把，是伯乐之恩，教刘若英音乐界生存法则，是教育之恩，当无助少女遇到前来搭救的才子，所产生的情愫，复杂，讲不清。超过崇拜及崇拜带来的爱本身。

但陈升有家庭，只能对刘若英躲躲闪闪，无奈给糖。刘若英凭着这有限的糖，就足够维持内心庞大的爱欲疯狂运转。

不知该说两人谁更可悲。

前者得到于事无补的爱的安慰，后者得到模仿爱上一个人的机会。

刘若英在感情中，是自给自足型人格，靠对方的“小恩小惠”就脑补的出绚烂。到04年，她拍摄《20，30，40》时，依然不敢给喜欢的人打电话，挠塌了墙，也拨不出号码。

当时她已经从滚石离开了，从陈升身边离开了。说的是谁，不得而知。

只是坊间说起刘若英，大抵有一部分人会勇敢站出来，大骂其搅乱旁人家庭。一为陈升，二为黄磊。

坦白讲，文艺女青年刀光剑影般无处不在的爱，太扎眼，普通老百姓根本不懂得。

陈升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两人从91年到03年，亦师亦友，复杂。

因为坊间对两人探讨过甚，陈升在03年，就与刘若英断了联系。

直到05年，俩人才再次见面，在一档名为《桃色蛋白质》的综艺上。

刘若英在当期节目哭了无数次，开场，刘若英送陈升自己的专辑，陈升不收。理由为：专辑是一个人的心血，不可随意送。

又解释：你把一个专辑送给不会听的人，是不慎重。

其实就是在说，你送我，我也不会听。

刘若英狂哭。

这是主动的规避，以及明确的划清界限了。

纠缠许久，早该如此。——许多事，是刘若英再勉强也勉强不来的，她不是金庸笔下的赵敏，陈升更非见谁都爱的张无忌。

和黄磊相识则是因为《人间四月天》，00年，刘若英30岁，大牌。当时导演让她演林徽因，她读了十几个小时剧本，觉得压根不适合，给导演打电话说，我不演。

导演心想，这人傻了吧，女主不演？

那演陆小曼吧，刘若英想了想，他若是演陆小曼，要叫黄磊饰演的徐志摩为“摩”，想想都要吐了。

于是她演了张幼仪。

彼时黄磊已经和孙莉在一起五年，关于刘若英和黄磊，相比和陈升，则玄乎的多。

没在一起，但暧昧总是有的。文艺男女青年，你来我往，暧昧跑不了，但不算什么。是作为浪漫主义患者的本能反应。

当年刘若英和张艾嘉及李心洁走的近，李心洁是个什么都敢说的人，甚至敢在刘若英等人面前聊闺中秘事。

她敢对着记者开玩笑，说有男人进了刘若英房间，是黄磊吧。

刘若英说：黄磊，那是两年前了。

看这口气，大抵没什么。用刘若英的话说，他们是第四种感情，非爱情友情及亲情，至于到底是啥，不懂，总之就是文青间魔幻的一种情感关系了。

两人有同款小熊，黄磊结婚前给刘若英狂打电话。——是描述不清的感情。

这么看来，刘若英有个命门，就是逃不过文青的魔爪。无论是陈升，还是黄磊。这是天真的浪漫主义者的悲哀。

事到如今，聊起刘若英的八卦，不知多少人名其为“小三”。

有错，但绝非是一个人的错。而且这错由不得别人来讲。

男欢女爱，痴缠纠葛，呜呼哀哉，本就理不清。

大众意图行使的审判权，不该用在本就狭隘而自私的感情上。

7

和陈升的联系终于变淡，昭示着，刘若英前35年所具备的庞大的爱人的能力，仿若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

随后步调慢了下来。

人总在某一时刻，醍醐灌顶般，明白人与人之间的爱或恨，其实空无一物，魔幻的很，每到此时，人类用以面对虚无的解决方案，就是走进婚姻。

陈升早年就说过，希望刘若英找个人好好过日子，可她总也找不到。

三姐妹，张艾嘉最富才情，谈恋爱家常便饭，李心洁大胆开放，不少人爱。刘若英随性又天真，看似敢爱，这是面儿上的，里子害羞的要死。

找不到，就好好工作吧。

一直到2010年，刘若英40岁了。和陈升认识近20年了，网上却还在讨论她和陈升的感情。

于是她发了条微博，说只是师徒情，没有浪漫情节。

很多人骂：坏女人，和陈升的细节可以拍一部戏了，现在不承认了。

是否认么，的确是。

只是师徒情么，在40岁的刘若英看来，就只有师徒情了。

彼之所爱，与我不同，百口莫辩，悲从中来。

40岁了还不看开么，也该看开了。

2011年，娱乐圈知名姐妹淘大管家大S，带着老公汪小菲和刘若英见面，相谈甚欢。

汪小菲介绍了一个男人给刘若英，叫钟小江。

这个钟小江，就不是文青，出身中医世家，还做过三年医生，后来从商。

刘若英第一次见钟小江，觉得这个男人不怎么样，身上有股年久失修的暮气。

但后来，钟小江凭借养生知识，拿下了刘若英。

当时刘若英每天要喝固定八杯水，钟小江说，是不是频繁去厕所，全身乏力手脚冰凉？刘若英点头，钟小江心想，妹子，你水喝多了啊。

总之就是靠知识，刘若英信服了钟小江。

两人结婚，生了个儿子。

20岁在滚石打工的刘若英或许从没想到，41岁的自己会嫁给一个不帅没才华无趣的男人。

说到底爱情是爱情，婚姻是婚姻。

文青也会老，恋爱时有多面目狰狞，疲惫时就有多老实。

或许从结婚那一刻始，刘若英开始了自我和解。

8

这份和解，辐射到周遭每个人。

2016年，刘若英自己写了个剧本，名为《易副官》，就是那个陪她长大的，习惯在角落照看刘家的被她欺负的易副官。

在同年，刘若英晒出那个两岁就抛弃自己的父亲的生日照片，他88岁了。

父亲老了，过年时还是喜欢写对联，在家里写了“飞黄腾达”之类的对联，就要给刘若英贴。刘若英说太丑了，要扔掉。

父亲问他，那你要什么。她说我要快乐。

于是80多岁的老父亲隔天一大早就去拜佛，求了快乐回来给刘若英，对联也放弃了大空话，写了快乐两个字，贴在刘若英冰箱上。

那个在海上飘荡又豪情万丈的船长，也终于归岸了。

一切都朝着更平静而温和的方向走。

后来，刘若英拍了《后来的我们》，她说，《后来》这首歌，不属于自己，属于每个听众。

中国文化博大精深，最残忍的词，就是后来。

后来两个字，仿佛一切都来不及了，追悔莫及了，回头无岸了，物是人非了。

后来，后来。

没等到成熟时和易副官说感谢，没体面地和陈升说爱你，没和老去的祖父说再说一次我从未后悔过……

——其实有命运这回事，有的，刘若英相信了。

人与人之间所谓的爱，艰难而偶然，使岁月更为沉重。

48岁的刘若英懂得，所以把《后来》送给了每个听众。

愿你我永不做遗憾之事，至死未曾悔改，也不再提起“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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