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午后，在金球奖的话题都还没真的开始沸腾之时，David Bowie过世的消息一阵风似地在朋友圈里刮起。上周刚过69岁生日，最近才要出新专辑，看似脑洞并不因为年纪增长而萎缩的鲍爷，突然就这么离开了。好多人震惊，不敢相信，以为他就会一直这么存在，就像个不老的妖精一样。
一直很喜欢一句形容David Bowie的话：
「他之所以不朽，是因为他给的梦是有机体，在你我身上衍生，而他是提供无限想象的太空母体。」
或许是因为这样，让人错以为艺术家源源不绝的灵感也会供给他身体无限的能量与意志。
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来缅怀他，想想或许来听他说说话也挺好的。美国PBS制作的名人访问动画就收录了1988年David Bowie 与 Joe Smith的一场访谈。最后听鲍爷侃侃而谈，好像生死的距离不再杳渺，永远是我们心中走在最前沿的传奇艺术家。
David Bowie: 那个时候其实有种不健全的心态。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一个摇滚歌手、摇滚明星或什么其他的。那时候我总觉得有点无所适从，用这样的角度看待这件事是把它放大的。直到现在当我回头看，我了解到从1972年到1976年之间，我完全就是一个摇滚巨星，不能更摇滚了！
Joe Smith: 你有不计其数的唱片，你有了生活以及一切。
David Bowie: 生活方式，身边所有发生的一切都跟一个摇滚巨星有关。当时我也是这样，摇滚的事情我们就去做，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吧!
Ziggy Stardust是1972年David Bowie创造出来的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角色，是一个以「火星中性人」为造型的太空摇滚形象。David Bowie打扮华丽、雌雄同体，在一场场怪异、妖媚的演唱会中，让Ziggy Stardust席卷全英国年轻人，宣告华丽摇滚（Glam Rock）时代的到来！1973年他发行一张最受欢迎的专辑《Aladdin Sane》，脸上的闪电妆成为直到今天，依然是世人追捧的流行标志。
Joe Smith: 我读到一个片段，有人说你就像一个从卡通里活生生走出来的一个超现实人物。
David Bowie: 的确是这样，或者说Ziggy是这样没错。他一半是有点科幻的摇滚角色，另一半有点像是从日本卡通跑出来的人物。他的服装在当时就是非常前卫，那种造型可以说是前所未见。
Joe Smith: 会不会有段时间，大家因为你这样的舞台戏剧效果而比较不严肃看待你的音乐?
David Bowie: 我觉得我已经成功摆脱了Ziggy而没有被他给困住。因为大部分的摇滚角色寿命通常都很短，它们只是为了一个镜头，是卡通化的。Ziggy这个想法，在我还无法写出它以外的东西或是为它组合一个世界之前，写个一两张专辑是够的。
Ziggy Stardust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对音乐表达形式很有想法的David Bowie却对写歌这件事有个小障碍。
David Bowie: 我是一般水平的好歌手，虽然不是唱得非常好但我会用不同的方式演绎歌曲。 所以我从来都很清楚我的能量是在于当一个诠释性的表演者，但写歌给我自己来说······比较不真实。
像写歌给Iggy Pop和 Mott the Hoople, 或跟Lou Reed合作都不是问题， 我可以了解他们的感受以及他们想要的。但我发现给自己写歌对我来说非常困难。就算是自己写，还是必须把自己跟所有事情保持距离，会变得很复杂。
Joe Smith: 有一个心理学名词可以解释你的这种状况。
David Bowie: 对，有的，确实带给我一大堆内在的问题。
当大家还沉迷在Ziggy Stardust的无性外星人当中，David Bowie便宣布Ziggy已死，1975年推出《Young Americans》形象180度大转变，摇身成为西装毕挺、却又苍白冰冷的公爵，曲风也改变为摇摆灵魂乐，并且致力在电影事业上的发展，音乐则陆续尝试Disco、组成硬摇滚乐团Tin Machine、录制了《Heroes》三张具影响力的电子乐。
Joe Smith: 当你往回看，你对自己所创造出来的角色有感情吗?
David Bowie: 我唯一会有点怀念那些东西是当我看到以前的影片或Ziggy Stardust 的演唱会，其他的东西我倒是都没什么感觉，就是觉得工作完成了。
Joe Smith: 我觉得这也是一个演员的态度。
David Bowie: 我认为必须这么做，否则你一旦开始（怀念）了，你会陷入一种的危险状态，可能还会想尽办法让那些早就消失的东西变得不朽不灭。
很多我认识的人都会因为这样的想法感到困扰，比如他们必须要有观众，必须要被喜欢。我觉得你越是掉入那个陷阱里头，越难去处理那个问题，因为观众对你的欣赏一定只会在你最好的那个状态下发生。你会不断的在他们的喜欢与不喜欢之间流动。因此，我不认为这个是大家应该去追求的。
你应该做的，是在一日将尽的时候回头问问自己，我喜欢今天的作品吗？或是那个作品烂透了，而不是这个会不会受欢迎。
Joe Smith: 做David Bowie是一件难事吗?
David Bowie: 不太会，现在不会。其实我一直没有外界观感的问题。对我而言，当我跳脱出这个角色时，我在真实世界里的日常应该会跟大家想象的非常不一样。比较沉静，跟人们想象坐加长礼车里的那种摇滚明星很不同。
David Bowie出道至今有过29个经典造型，风格永远在变。他的舞台、专辑、影像等艺术设计的创新都让他成为前卫艺术的先锋，也是时尚大牌Gucci、Dior Homme、Paul Smith······等首席设计师们的灵感来源。那么David Bowie在艺术方面的大胆作风是从来哪里来的呢?
David Bowie: 我以前上的是英国的第一批艺术高中。我有一个很棒的老师，Peter Frampton的父亲也算是我们的启蒙者。我曾经在广告公司做过视觉方面的工作，我还为雨衣做了一些拼贴画以及其它一些很小的设计，不过那很可怕，太可怕了！
Joe Smith: 你应该把它们保留下来。
David Bowie: 那些日子都已经结束了，但它的确带给了我在艺术方面非常放纵自由的兴趣，并影响了整个人生。
David Bowie做人类的日子结束了，但愿他真的是外星人，回到星空继续做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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