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听众耳熟能详的《北国之春》,毫不夸张地说,是两三代人成长中的背景音乐。我们一直以为这首风味独特的歌曲是大陆八十年代的原创,由蒋大为唱红,其实它是一首地地道道的日本歌曲,原唱是这样的——
其一 《北国の春》
《北国の春》作于1977年,主题是思乡。
千昌夫为歌曲贡献了最为经典的演绎,之后又为众多日本演歌歌手翻唱。
1979年,当时在日本乐坛开疆扩土的邓丽君委托台湾词人林煌坤填词,是为《北国之春》第一个中文版《我和你》。此后各个中文版本不断涌现,在大陆影响最大的当属蒋大为版《北国之春》,著名作曲家吕远译配的词作,信雅达兼具,完美体现原作风貌和情感,还能贴合曲调演唱,功力之深令人感佩,这也是该版《北国之春》能广泛流传的重要原因(歌词见文末)。
蒋老师不知何故要唱日文……
台湾的叶启田、韩宝仪、余天,香港的刘德华也翻唱过此歌,《北国之春》由此成为了华人社会流传最广的日本民谣之一。
除了中国之外,这首歌曲还在泰国、蒙古、印度、越南、菲律宾、美国夏威夷、巴西唱开,据说听众有15亿之多,可谓影响深远。
其二 北国何处是?
歌以北国为名,歌中的北国在哪个地方?谁的故乡?
这要从歌曲的创作过程说起。
1977年正月,日本词人井出博正接受委托,为千昌夫量身定做以北国为主题的歌曲。他选中了与歌手家乡岩手县相近的长野县(井出自己的家乡)风光,作为为歌曲的背景,其中多有其儿时乡村生活的记忆:
渴望春天的严寒地带,北风从山上往下吹,突然就转为南风;神社里白玉兰绽放,白桦林一望无际,小桥流水,水车木屋,晨雾涌起……
井出到东京读大学期间,母亲经常寄来家乡的手信,后来父亲去世,大阪工作的哥哥寄来生活费,支持他读完大学。思乡之情,在词人心中化为一副画面:父亲和哥哥在火炉前对饮,两个朴实木讷的大男人,相对无言。
作曲家远藤实读完歌词,只用5分钟就完成了作曲。
他后来对这5分钟是这么回忆的:
“我的脑中鲜明地浮现出故乡新泻的春天景色。”
儿时家贫,深夜风雪会闯进屋里,冷得他直哭。所以作曲家对歌中春暖花开碧空万里的情绪格外有所体会,并将这种情绪用音符完美地传达出来。
千昌夫试唱过后,想起他那些岩手县的乡亲,穿着皱皱巴巴的风衣,在日本各地努力为生活打拼,于是不顾众人的反对,就穿着这样一身日本民工的装扮走上舞台,高唱这首恋乡之歌。在那个经济增长,对劳动力需求极大的年代,四海为家的日本民工从歌中看到了家乡的风景,与歌者的思乡情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北国の春》遂一火不可收拾,直至成了日本的“国民之歌”。
其三 千昌夫
歌者千昌夫,日本传奇歌手。
他拜在日本知名作曲家远藤实门下,成为其入室弟子。1966年,凭借《星影のワルツ》声名大噪,家喻户晓。
他的经典作品很多,网易云音乐有详尽的“千昌夫大全集”,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前往聆听。
千昌夫为人津津乐道的另一面,则是其投资生涯的大起大落。
日本战后经济发展迅速,上个世纪80年代进入了鼎盛期,资本充裕,四处流溢,人们对未来普遍乐观,政府贷款轻易,造就了无数资本神话。
当时有银行找上正红得发紫的千昌夫,游说他投资夏威夷的五星级酒店。千昌夫困惑地说:“我没有东西可以担保。”“你的名字就是最好的担保。”最后在妻子等人的支持下,他在夏威夷不仅投资了酒店,还投资了高尔夫球场,五家银行贷给他的总金额达到2700亿日元。
全盛时期,千昌夫拥有办公大楼50间,资产遍及美国、日本甚至西班牙、香港和澳洲,被称为“歌唱的不动产王”。
可惜从90年代开始,日进入了“失去的十年”,泡沫经济破裂,千昌夫入不敷出,宣告破产,给他贷款的银行也随之破产。
千昌夫天性乐观,大起大落之余,宣布复出歌坛,不断推出新作,风格依旧明朗,积极向上,颇有自强精神。
2011年日本大地震中,他的老家被海啸淹没。震后,他决定再度发行《北国之春》唱片,并将发行所得全部捐赠给地震灾区。
他表示:
“感觉如果是这首歌曲的话,一定能够让所有日本人都团结在一起!”。
《北国の春》在日本民众中的影响力,可见一斑。
从生活中来,到生活中去。
从民众中来,到民众中去。
从历史中来,成为历史的强音和注脚。
所谓民谣,当作如是观。
蒋大为版歌词(译者吕远)欣赏
亭亭白桦,悠悠碧空,微微南来风。
木兰花开山岗上北国的春天,啊,北国的春天已来临。
城里不知季节变换,不知季节已变换。
妈妈犹在寄来包裹,送来寒衣御严冬。
故乡啊,故乡我的故乡,何时能回你怀中。
残雪消融,溪流淙淙,独木桥自横。
嫩芽初上落叶松北国的春天,啊,北国的春天已来临。
虽然我们已内心相爱,至今尚未吐真情。
分别已经五年整,我的姑娘可安宁。
故乡啊故乡,我的故乡,何时能回你怀中。
棣棠丛丛,朝雾蒙蒙,水车小屋静。
传来阵阵儿歌声北国的春天,啊,北国的春天已来临。
家兄酷似老父亲,一对沉默寡言人;
可曾闲来愁沽酒,偶尔相对饮几盅。
故乡啊故乡,我的故乡,何时能回你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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