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新闻首席记者 马作宇

当“魔兽”霍华德和林书豪先后加盟中国台湾地区的篮球联赛，中国台湾篮球的舆论流量和话题度在过去几个月与日俱增。

当然，中国台湾地区篮球频繁冲上网络热搜的原因，不单纯是因为巨星的加盟，还是因为那些场上场下的“花边新闻”——霍华德在联赛之外的绯闻，林书豪在罚球时啦啦队的“大尺度干扰”……

“我们还在努力中，但是我们要有属于自己的特点。”

不久前陪着富邦勇士出战在日本冲绳举行的东超联赛冠军周之后，中国台湾地区三大联赛之一的P. LEAGUE+联赛（下称：PLG）CEO“黑人”陈建州接受了澎湃新闻记者的采访。

这位影视和体育双栖明星表示，“联盟一定要让大家舒服地获利，而联赛市场又要由消费者决定，我相信每个职业联盟都要遵循这些道理。”

在中国台湾地区如今有3个篮球联赛——SBL联赛历史最悠久，但打着“半职业”的标签；拥有林书豪的PLG联赛商业化和娱乐化程度最高，从最初赛季只有45场比赛用两年扩张到了120场；而请来霍华德的T1联赛最为年轻，在2021年才正式创立。

3个联赛规模都不大，而且整体的竞技水平上并不算顶尖，但它们各自都呈现出了一种热闹非凡的景象，特别是在球场氛围上。

不久之前，PLG联赛的几段视频就在社交网络上疯狂传播。视频中，当高雄钢铁人队的林书豪站上罚球线时，台新梦想家的啦啦队员在篮架下方使出“浑身解数”对林书豪进行干扰。

“啦啦队是联赛里的一个重要环节，但是对于啦啦队的尺度可以调整，这个尺度可以拿捏。”谈起啦啦队员在社交网络上引发的热议，陈建州告诉澎湃新闻记者。

他原本就希望PLG联赛现场应该是爸爸妈妈带着小朋友进场看球，还有爷爷奶奶可以三代同堂的景象，所以娱乐化必不可少，但重点是掌握好尺度。

“我们在这段时间也做出了调整，绝对是做到雅俗共赏、老少咸宜、宜古宜今、动静皆宜、合家观赏。”一口气说出了一串四字成语来总结PLG联赛啦啦队在未来的现场表现，陈建州自己都笑了起来，“这是我的目标。”

事实上，就在当时的舆论热议之后，台新梦想家的啦啦队队长就已经公开表示，队伍内部已经进行了公开检讨，“未来也会做出更明确的规范，谢谢大家的批评指教，也抱歉给部分球迷不好的观感，未来我们会更努力。”

在陈建州看来，这些调整和改变是PLG联赛寻找更贴合球迷和观众口味的一个过程，也是职业联赛打造自身联赛文化的一个必经之路。

“联赛文化和特点很重要。”从2020年创建PLG联赛至今，陈建州就一直将“娱乐化”作为打造联赛的一个重要部分，“我们要有属于自己的特点，这就是联赛文化，更重要的是，目标要很坚定。”

在创建PLG联赛伊始，陈建州和他的21人团队就定下了职业联赛发展的四大基石——职业化、娱乐化、数据化和产业化。

陈建州最开始带着4支球队“自立山头”建立PLG联赛，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原本被视为“中国台湾地区最高水平的篮球联赛”的SBL联赛一直是一个半职业的篮球联赛，很多球员和教练在效力SBL联赛之余还有别的工作。

此外，联赛各队的投资人同样成分复杂，在自负盈亏的情况下投入有限，SBL联赛一度人才外流严重，商业影响力日渐式微。

“中国台湾地区篮球过去20年没有职业联赛，只有两个字，那就是‘支出’。所以我现在努力找到另外两个字，那就是‘收入’。”

陈建州告诉澎湃新闻记者，从最开始组建起来的4支球队到第二年又加入了2支球队，所有的球员都是职业球员，而且每个俱乐部还有包括行政、营销、贩售和设计在内的细分部门，“一支球队我大致估算可以增加50个就业机会，6支球队就等于多出来300个职位。”

除了联盟里6支球队的彻底职业化，陈建州还为联赛的运营带来了新的思路。

作为一名曾经的篮球运动员，陈建州在退役之后投身娱乐圈，并且拥有自己的潮流品牌，这一系列丰富的经历帮助他将管理知识运用得更加灵活。

“我在设置联赛赛程的时候，其实考虑的是为球迷设计‘两天一夜’的旅行行程。”以3月18日富邦勇士对阵新北国王、3月19日对阵新竹街口攻城狮为例，这种常见的主队“背靠背”比赛，对于不少球迷而言变成了一趟全家的周末旅行。

“在很多情况下，第一场比赛会安排在下午2点30分，第二场比赛是5点之后。这种安排就是希望球迷可以一家人到赛场周围吃个午饭，然后看了比赛之后又可以在附近吃个晚饭，再继续回来看比赛。”

陈建州坦言，这样的比赛套票可能不是其他职业联赛的“常规操作”，但之所以如此安排，就是为了用摊销的概念在一个周末用连续比赛去分摊球队办赛的成本。

“增加赛事的同时也会吸引更多人去这个城市观光旅游，赛场周围的摊贩、司机和酒店也都能得到帮助。”

陈建州打造的这套“篮球+旅游”的改变并不只是一个空想，从2020年PLG联赛元年至今，两个多赛季，联赛从44场比赛变成120场比赛，尽管只有六支球队反复捉对厮杀，但依旧为各支球队带来了“创收”。

“就像富邦勇士，7000人左右的球馆，上座率可以达到96.4%，两天的票房可以达到1000万元新台币（约合225万元人民币），两天的周边产品销售也可以达到200万元新台币（约合45万元人民币）。”

陈建州利用PLG联赛的数据化，准确地给出了一系列关于联赛的商业数据，尽管在他看来，这些数字还有提高的空间——尤其是各支球队独立招商的赞助原则，以及不设独家的装备合作，让联赛的部分球队在不到3年时间就已经处于盈利的状态。

“哪一个职业联赛都一样，都要获利，关键是联盟一定要让大家舒服地获利。”陈建州告诉澎湃新闻记者，如今，在PLG联赛的6支球队中，已经有2支球队开始赚钱，其他4支球队也基本处于收支平衡。

推陈出新的赛程安排，热闹活跃的赛场氛围，还有充满关注度和话题的明星球员，帮助PLG联赛在短短几年间就已经占据了中国台湾地区三大联赛的重要位置。

不过，作为一名退役球员，陈建州坦言，联赛的核心竞争力和最重要的资产，还是球员和比赛。

也正因如此，在帮助球队老板们赚钱的同时，他也在想方设法提升PLG球队的竞争力以及比赛的观赏性。

加入即将开启主客场赛制的东亚超级联赛（下称：东超联赛）就是陈建州的一次尝试。

“其实我认识东超联赛的CEO马特已经超过10年了，最开始认识的时候，他还是易建联的翻译。”

陈建州告诉澎湃新闻记者，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尝试带队参加这样的“跨联盟”的洲际篮球联赛，“当年马特最开始打造非凡12和超级8的比赛时候，我就以副领队的身份带着富邦勇士参加，当时就觉得这样不同联盟球队的交流，对球员的帮助很大，而且比赛的品质也很高。”

陈建州这次以PLG联盟CEO的身份带着富邦勇士参加东亚超级联赛冠军周，也算是为了即将在今年十月份开始的东超联赛主客场比赛做一个“热身”。

“我们在几个联盟管理层的讨论会上也已经给出了方案，我们可以在联赛期间把周三的时间让给东超联赛的比赛。”

陈建州已经有了自己的方案，那就是在周末的比赛结束之后，参加东超联赛的PLG球队可在周一飞往其他联赛的场地，周二进行适应训练，周三进行比赛，然后周四飞回中国台湾地区准备周末的比赛。

“因为我们不是协会制，而是股东制，所以这个方案也和PLG联盟里的其他股东讨论过了。”

之所以陈建州如此积极地推动PLG联赛加入东超联赛，除了他所说的“对于马特的信任”，另一方面也是他在带队征战这些洲际比赛中看到了中国台湾地区的篮球实力和亚洲其他国家与地区联赛的差距。

在东超冠军周上，缺少了林志杰和几位主力的富邦勇士，基本上难以对其他球队造成威胁。

“带球员看世界很重要”，陈建州期待着通过这样的篮球交流，能够帮助中国台湾地区的球员更好地成长。

“跟各大联赛比起来，PLG就像小孩一样，但越年轻的时候跌倒越容易站起来，越年轻的时候受挫你就越不会有自尊尊严这些事情。Never try，Never know（如果不去尝试，永远不知道结果是什么）。”

本期编辑 邹姗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