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叶克飞 （文化评论人）

新媒体编辑：大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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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自外网

小红莓主唱桃乐丝·奥·瑞沃丹离世，年仅46岁，具体死亡原因未透露。爱尔兰这个诞生了王尔德、叶芝、萧伯纳、贝克特，在音乐领域也有恩雅和U2的神奇国度，失去了一位国宝级音乐人。

今日凌晨，新京报记者联系到身在美国的高晓松，高晓松在去年9月曾经到桃乐丝的家乡，爱尔兰利默里克海边探望过她。回忆起去年9月在利默里克的会面，高晓松说，那个时候桃乐丝背伤有了好转，在回家养伤中，她精神还不错，大家一起在一个天台上聊天。“但她一直有点抑郁，见面最后的时候感觉她也不是特别快乐，有时候在强颜欢笑。”

高晓松称去年与桃乐丝一别竟成永诀

桃乐丝是90年代欧美最具代表性的女主唱，尤其是她独特的咽音发声启发许多女歌手。

许多人知道小红莓，始于王菲。可是，听过小红莓之后，你还会记得王菲吗？

有人说小红莓是对王菲影响最大的乐队，可王菲一向是商业的，她的商业模式就是“我竭尽全力显得自己不迎合商业”。支撑王菲神话的是那些商业化的流畅情歌，《梦中人》乃至《多得他》、《冷战》和《浮躁》等另类作品无非点缀而已，每首歌模仿一种唱腔一个歌手，小红莓仅是其中之一。

今日桃乐丝离世消息传开后，许多人提起王菲模仿她的种种往事，也包括小红莓乐队对当年那一批华语歌手的影响。图片来自网友制图

小红莓不是商业的，尽管它从不缺少商业价值，尽管其全球唱片销量早已超过3800万张。换言之，小红莓从未有意拥抱主流，但主流却选择拥抱了它。

你如果真正了解小红莓乐队为何会成为一代青年人在打口碟时代的整个青春记忆，也许就不会再提起他们的时候，还跟人侃侃而谈王菲、李宇春。

图片来自小红莓乐队 The Cranberries官方网站

小红莓诞生于一个独特的时代。

上世纪90年代初，另类音乐进入主流视野，独立乐队纷纷涌现。即使是摇滚乐，重金属也不再是主流，取而代之的是另类摇滚。

小红莓生逢其时，以带有民谣元素的流畅音乐进入主流世界，让人无法忽视其流行潜力，但同时又用激昂鼓声表达特立独行的态度。即使是一向不喜英伦摇滚风的美国，也先于英国接受了小红莓。

更重要的是小红莓身上那股来自爱尔兰的文学气质——我之所以在文章开头提到王尔德、叶芝、萧伯纳和贝克特，正是因为这一点。这个弹丸小国有着极深厚的人文传统，桃乐丝·奥·瑞沃丹那迷离却又不失清澈的唱腔，其实是对这片土地碎碎念式的思考。

偏偏，它是爱尔兰的，又是全世界的。

如果你曾听过教堂里唱诗班的歌声，就会明白小红莓的音乐里无法摆脱的宗教元素从何而来。出生于天主教家庭的桃乐丝·奥·瑞沃丹，独特的咽音发声让无数歌手模仿，可于她自己而言，却只是从小唱诗的一种发音方式。

有人曾诟病小红莓的专辑中情歌太多，可反情歌主义从来都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态度，何况即使是情歌，小红莓也能唱出社会性的一面。

也有人说，小红莓成就最高的音乐，还是来自爱尔兰音乐的固有传统——反战题材。如1994年的《Zombie》，就是那张风格凌厉的专辑里最尖锐的一首，只为了纪念在1993年沃灵顿爆炸案中遇难的少年。

《Zombie》

正如小红莓成员自己所说：年轻时，批判如同每日呼吸的空气，但时代变了，他们的音乐就不会再涉及政治与社会事件。

这不是一种老去，仅仅是成长。从年轻人到中年人，从红遍世界到沉寂数年再到重新出发，小红莓（当然包括桃乐丝·奥·瑞沃丹）经历了从激愤到意难平的阶段。

激愤时，可以用呐喊来批判一切，意难平时，他们选择用平静的态度诉说一切——中年后的小红莓，才是我最爱的小红莓。

图片来自BBC

还记得2002年世界杯时，央视用小红莓的一首《Dying in the Sun》送别每位离场巨星。那时，小红莓乐队正在爱尔兰的一座小城中避世，解散传闻甚嚣尘上。

其实，他们只是想回到那片土地上，寻找自己的灵魂。2004年的解散与单飞，2009年的重聚，与其说是人世间的离合聚散，不如说是人生的尝试。

在这所有的辉煌、沉寂与尝试中，最后一个加入小红莓乐队的桃乐丝·奥·瑞沃丹都是核心。即使你再沉迷于她的唱腔，也无法忽视小红莓作品的填词大多出于其手的事实。你可以从中见到她的变化，后来的她，会在身边的一切事物中寻找音乐灵感，用最迷人的唱腔，诉说自己的思考。

也正是因为这些，我们才会永远想念她的歌声。

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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