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收工回家,洗澡、打开氛围灯、放音乐、开启视频,一边和父母聊天,一边和哥哥联机打游戏,直到睡着。这像不像给你的下班生活装了摄像头?这也是许凯的“下班”生活。这相当不符合大众对于演员的想象,但许凯却很享受:“这就是我让自己回归普通生活状态的方式。”
入行第7年,许凯汲取生活能量的方式,就是拥有自己的“On/Off”键:On键打开,上班,做一个尊重本职工作的演员,兢兢业业为观众带来满意的作品。许凯不热衷于上综艺造热搜,但在业内是公认的勤奋,曾经一年365天有360天待在横店拍戏,甚至成为了横店影视城的代言人。切换到Off键,下班,他可以一件黑色T恤穿七八年,外卖不知道吃什么就再来一单,或者干脆换上短裤拖鞋,随便找个路边摊,坐下来吃饭。
某种意义上,许凯确实是个情绪稳定的“职场人”。“演员对我来说,就是我花费人生中很宝贵的时间段去完成的一份工作。它很重要,但我也觉得没必要装作自己很不容易,很深奥。”
在他看来,这份工作已经得到很多人无条件的爱了,“自己可以少高看自己一点。”
如果你生活在深圳,路过便利店多看两眼,那个蹲在店门口、穿着拖鞋吃现泡车仔面的男生很可能就是许凯。路人镜头记录下的他,有时坐在深夜的便利店,有时坐在路边小店吃简餐,随身的包就放在地上。许凯每每好脾气解释道:“座位紧张。”
很显然,许凯不介意一个人吃饭,也不需要被一群人前呼后拥的排场。也不是要刻意“接地气”,这就是他习以为常的生活节奏。“工作中再怎么光鲜亮丽那是应该的,但不可能你在公众面前优雅笔挺,吃路边摊也一样优雅笔挺吧?”说着说着,他被自己想象中的画面逗笑起来。
这种反差也被许凯融入到“姚志明”这个角色上,成为了令后者更丰满鲜活的重要影响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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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杀青的都市剧《承欢记》改编自亦舒1996年写作的同名原著。书中的“姚志明”仅出现在最后一章,面目英俊灵魂模糊,更像是女主角感情路上的一道“美丽的风景”。许凯思考了一会儿,很认真地说自己并不认同“美丽的风景”一说。“这更多是一次挑战”,指的是角色的改编难度,也是自己的演绎空间,因为“姚志明身上和我相似的部分是最少的”。
刚出场时,姚志明更多是典型的商业精英,整个人是很尖锐的状态,不愿意说过多的话,只追求精准和效率。当他从麦承欢的大家庭中找到了亲密感,渐渐疗愈了自己在原生家庭中受到的伤害和忽视,“他可以让自己变得生活化,也敢于去放松了。”许凯举了个例子,剧集前期的姚志明是绝不会吃路边摊的“三件套先生”,但后期他一样可以穿着人字拖和短裤背心,去吃路边摊,“完全归于生活,人间烟火。”这不能不让人联系到许凯作为广东人的“路边摊”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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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许凯出生于广东深圳的一个普通家庭,全家没有任何人想过许凯将来会做演员。他以模特身份出道,2016年正式入行演艺圈后,事业仿佛开了加速条。2018年凭借《延禧攻略》中的隐忍而深情的“傅恒”一角,让广大少女都成了他的“紫禁城梦女”。紧接着,他出演了一系列仙侠古偶剧的男主角,角色的性格有《从前有座灵剑山》的古怪精灵、《雪鹰领主》的少年热血、《烈火军校》的嚣张纯情、《千古玦尘》的不负深情……让许凯被称为“古装审美降级前最后的底线”。
入行7年,他付出了超常的努力,也取得了相应成绩,现在的许凯觉得,有余裕让自己保持在一个“15%空杯”的状态了。“打磨角色时,我不会在当场奋笔疾书一字不落,更习惯自己在内心消化完整,再去总结和呈现。”许凯喜欢让自己有充足的准备,但会刻意留出15%的空白细节,去和其他合作的演员磨戏,以及在现场尝试有没有比“第一反应”更好的处理方式。有时候导演觉得OK了,许凯还会自己要求再保一条,不过限于比较重要的戏,或“人物面临一个关键转折点”的时候。
剧集《你比星光美丽》的群众演员记录下了这样一段花絮:剧情演到许凯举起手机拍照,正赶上场外工作人员大声阻止围观路人“求求你别拍了!”许凯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放下手机,确保自己没有妨碍到其他人。
许凯对工作的配合度如此之高,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追溯到他刚入行时的经历:非科班出身,第一次拍戏时候不懂走位,甚至连片场的专业术语都听不懂……这都曾让许凯很内疚,觉得自己耽误了大家的时间。所以“做好自己,不给人添麻烦”的职业态度,一直延续到他成为了片场的绝对中心人物,也没有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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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凯从不回避自己的“非科班出身”标签。他坦率地提到最近参加的一个培训班:“当时老师说‘科班出身的举手’,前后左右,就我没有举手。那种感觉就有点儿像小时候上学老师说‘有某某玩具的同学请举手’,然后……我没有。”他想了想,又说道:“也不能说是遗憾或自卑,更多是一种提醒,我可以做得更好。”
许凯刚刚结束了为《你比星光美丽》的配音,这也是他第一次进行原声配音。被问到这次配音是否是对“外界质疑你为什么总用配音”的回应,他给了肯定的回答:“当然,而且这本来就是我早应该尝试的。”
试音后被告知自己的声音“通过了电流的考验”,许凯的第一反应不是成就感,而是一种兴奋感。这是一种新领域的挑战,处处是关卡,必须升级打怪才能通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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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蓝色拼接夹克/Ra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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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本来是上百句台词中的一句,现在要讲一百遍,自己都认不出来这句话了。”要补上这一课,没有想象中容易,但也给了许凯一个新的角度:距离演出完成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自己也早抽离了角色,能够再次通过配音去“补完”角色,就像“经历了一次平行时空”。
“一段恋爱中肯定会有吵架乃至于分手,虽然大节点和用词不能改,但配音可以把同一段话用不同的方式和情感说出来,就好像给了平行时空的恋人一种新的变化,新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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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许凯的确乐在其中。他少有地用了手势强调,仿佛在谈论一段真实的刻骨铭心的恋爱。“分开很多年再有机会重逢,你们分开后看过的东西、走过的路、有过的感触,会附着上去,让这段爱的层次和滋味都复杂太多。”
入行第一年,新鲜人许凯曾在社交账号上写:“只做自己喜欢的事,和无论做什么事都能从中发现乐趣,这是两种很了不起的能力。”
从新关卡中发现乐趣,把它变成“自己喜欢的事”,是许凯在高强度的工作节奏中,为自己寻找平衡力的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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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问许凯:“如果不做演员,平行时空的你会从事什么职业?”他淡淡地回答:“上班吧。朝九晚五,规律生活。”此时路过的工作人员毫不留情地“吐槽”:“那是因为你根本没上过班。”许凯耸耸肩:“所以向往啊。就像羊总觉得那边山上的草比较好吃,也不会过去,但不妨碍我想啊。”
许凯强调这是他的个人角度。“现在大众把艺人抬得太高了,好像这是一个很高大上的职业。当然演员需要神秘感和想象空间,但你自己心里要有数,别自己把自己架上去了,不能正常吃饭出门做事了。没必要。”他更愿意与粉丝是一种心照不宣的“互相祝福”状态,“如果追星的确让你开心,你可以把它当爱好,拿每个月收入的5%~10%出来满足这部分就好了,其他的花在自己和家人身上,才值得。”
这大概也可以算作许凯自己的“追星观”的投射:可以喜爱,不必沉迷。他最向往和共情的演员是周星驰,“周星驰不帅吗?(被提醒周星驰的同学是梁朝伟)好吧,男人不帅也没关系。”
拼接皮夹克/Acne Studi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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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提醒眼前这个从小帅到大的男人:在《今夜不设防》中,林青霞说小时候觉得自己很不好看,黄霑灵魂发问:“你家没镜子的吗?”
“那当然,天下没有帅而不自知这件事。”许凯笑了,点点头承认,“但颜值只是让你拿到了入门券,进门修行还是靠个人。”
拼接皮夹克/Acne Studi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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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许凯在社交媒体发了一组图,腹肌鲜明、肌肉完美。这样的好身材唾手可得吗?当然不。“一开始真的很难坚持。比如你做100个俯卧撑,到第99、100个才是有效的,前面98个就是既无效又难受。但你必须忍着,一直让自己保持在运动的状态里,最后这两个才能撕裂,才能长肌肉。”这时候,许凯会选择推自己一把,狠一点儿,没关系。
“当你选择强行突破,真的战胜自己那一刻,就会感觉很爽。”这种逼迫自己的快乐,和许凯结束工作时,从片场的房车中取出滑板的快乐,一体两面:用身体的存在,唤醒自己对于生活的热爱,再次充足电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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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拍摄进行到了最后一组造型,许凯华服加身、长身玉立,地毯做成的巨大纸飞机铺设在身后,有极美的黄昏,霞明玉映,风清月白。这是他休假前最后的“On”键状态。一旦结束,就会切换到“Off”:可以把《海边的曼彻斯特》这样的电影看五六七八遍,再搭配十集动画片《倒霉熊》《爆笑虫子》。放纵自己躺在沙发上,零食环绕出一个人形,然后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继续锻炼腹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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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条让你经过了很多挑战才学到的人生教训,会是什么?”
“不开心的时刻当然有,但它不值得左右你这么多情绪,对不对?”许凯引用了最近喜欢的一段话:“就跟开车一样,你可以偶尔看一下后视镜,但别一直盯着。往前看,也一直往前走,因为你不知道前面会发生什么新鲜的事。”
28岁的许凯自称是“乐观的悲观主义者”,还在期待生命中的新鲜事的到来。
摄影-胡加灵
形象-石大昭
编辑-方传剑
新媒体编辑-锦鲤
文字-常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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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地及灯光提供-Lit Studi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