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幕之上,他是戏剧的奴隶,用死磕的精神揣摩每一个角色;荧幕之外,他是顾家的孝子,在日常生活中体验人间真情。深处喧嚣的娱乐圈,他始终与所谓的主流保持着距离,并在功与名的博弈中慢慢走向成熟。从《士兵突击》到《白鹿原》……再到今年的电影《烈日灼心》,他饰演的每个人物都丰满而有生气。
犯罪悬疑?警匪救赎?关于电影《烈日灼心》的定义有很多,而段奕宏心中的《烈日灼心》则是一个职业警察和一个犯罪嫌疑人在职业属性的约束下所展现的人和人最本真的关系,他说这是他最喜欢的力道。
“一个成熟的警察面对一个想用生命去成全一个孩子光明的未来的犯罪嫌疑人,再职业,再成熟,也总有忘却自己身份的那个瞬间,我要呈现这个瞬间,所谓的不确定的关系就是那个时候,可能不是一个嫌疑人和一个警察的关系,而是很多的关系加在里面,我想去挖掘和呈现这个人最常态最本真的当下的那种反应和情感的流露。”段奕宏说。
剧本里透出来的力道
《中国女性》: 看完《烈日灼心》的剧本,你的感觉是什么?
段奕宏: 它吸引了我,打动了我,可以说有一种撕裂疼痛感,这种疼痛的东西就哽在我的喉咙,先不去设想我去饰演哪些角色,我能感受得到从这个剧本里透出来的力道的东西。
《中国女性》: 你从2012年5月等到2013年2月,为什么等?你的心情如何?
段奕宏:焦虑,这个焦虑来源于可能你有选择余地、有选择的项目、有可行性的诱惑,另外,还有一个原因,我一直笃定导演想让我演我自认为能演的角色。
《中国女性》:听说你本来想演罪犯,却突然换成了正的不行的警察?
段奕宏: 是的,最后的摊牌十分具有戏剧性,当时,我一去,导演就开始挠头,讲了一个多小时关于这部电影起步之类的事。其实,我还是有那种不是自我的遗憾,那一瞬间我真的被我喜欢的导演的苦衷、他成全一件事情的决心和他的那种生怕遗憾的感觉感动了。我下意识地说:“你别说了,我不愿意看到你这么痛心的样子,我答应你。”
《中国女性》:在车上洞察辛小丰那一幕,你看邓超的眼神儿很特别,能演出这种感觉给人深刻印象,这其中有什么故事?
段奕宏: 那场戏的前一夜,5点钟要出工了,我们一直探索到凌晨的3点半。在导演的屋里,我们做了很多可能性的设置。探索着在操练狭窄的空间里会有什么样的变化。这种不确定性给我带来的感觉是非常之美妙的,给我这个人提供了一个无限的空间,那一次大胆的表演尝试非常宝贵。
《中国女性》: 听说你为了这个电影,还专门去派出所体验生活,如此身临其境,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
段奕宏: 是厦门市公安局下属的一个派出所,真的是很不一样,这种东西有理性的,有感性的,也有莫名其妙的感觉的。有意思的是我第一次去的时候是跟着全所里武装最齐全的,维持安定的责任心和信念度都很强的一个警察。我跟了他两天,最揪心的是一个突发的讨薪事件,一个民工在七八层楼的楼上手把着栏杆要往前跳……我没见过这种阵势,我哭了,那时觉得自己无能为力,又特别痛心……当我看到职业警察和他们所谓的领导的那种成熟度、老练度、语言的精炼和谨慎度等等,都不是我能想象得到的。
《中国女性》: 为了这部电影,你还去学了潜水?
段奕宏: 是的,但我恐水,还没到水下3米的时候,就自己把自己吓得不行了。所以我对自己说:老段,你必须去学潜海!前4天,我们先在陆地上的游泳池操练,之后到海里去实地考核,我们初学者拽着一根绳子一点点往下走,当时我居然兴奋的忘了,“噗”的一下直接下到2米,耳朵快透了,然后,感觉嗓子里、鼻腔里都出血了。工作人员赶紧把我拽上来,一吐,全是血。原来是毛血管受到挤压之后破裂了。很危险,弄不好,我要一辈子离不开高压氧舱了。
《中国女性》: 主创人员会发生争执吗?一般会在什么情况下?
段奕宏:我们经常发生争执,邓超是一个非常棒的有才华和想法的演员,我俩经常折磨曹保平导演,他的才华也非常赞。有时,会为一挺好的事纠结,导演在那儿纠结犹豫,我们也会跟着纠结犹豫。同时,我们都相信彼此出的方案都很棒。
另外,我一直在强调和提醒自己别自以为是,相信导演就要彻彻底底地相信,他提出任何的条件,乃至于神经的跳动、血液流的速度,我都想去尝试。
《中国女性》: 《烈日灼心》让你演起来特纠结又备受折磨的一场戏是什么?
段奕宏: 当辛小丰被注射死亡之后,真正的犯罪嫌疑人抓到了,这场灭门案的凶手承认犯罪的那场戏是最崩溃的,崩溃在于我们都在找超出想象之外的一种表现方式和心理状态,但是欲速而不达,我感觉我做好了准备。可那次我演得有些摸不着方向了,我一味的在去追求一种所谓的意想不到的感觉,反而变得越来越匠气,越来越摸不到自己,那种崩溃是非常难受的,这是从影以来的头一遭,既痛苦又内心拧巴,还想特别好,但是“好”是什么样的标准,不知道,这是最麻烦的!而且我发现我认为最好的那场戏放在成片里未必好,有可能我认为不好的,一般的,成片连接起来反到变得很精准,但是我喜欢这种所谓的折磨,我不喜欢自以为是。
《中国女性》: 你用什么方式让自己走出来?
段奕宏: 以前觉得演员进去了别出来是多么享受的一件事情!然而,慢慢的,我觉得从创作的深度和空间感来说,这种演法和这种创作方法未必很好,成熟的演员要具备抽离的能力。所以这一年,我确实找到了一些抽离的方式。比如,我会有意识的听格调不匹配的音乐、打羽毛球、健身、去厦门的员当湖上喝杯咖啡,晒晒太阳,一个人呆坐一下午、看看白鹭等等。
不一样的力量感
早在拍完《我的团长我的团》,康洪雷导演就曾经跟记者说,“段奕宏这孩子在北京闯荡了10来年,他没有把自己变得晦涩,这是很可贵的。”
“作为一个导演,一个兄长,能对我有多过于自己对自己的这样的了解,我很欣慰。其实,有的时候我更多的是一种孤单,不能说无力,我觉得我挺有力的,但如果拿颜色来划分的时候,我不太跟别人一样,或者是我还没有接触到跟我相近的颜色。当有一个人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它让我更加的有力量感。”段奕宏说。
《中国女性》: 在刚刚闭幕的第18届上海电影节上,你、邓超、郭涛凭借电影《烈日灼心》中的精彩表演同获影帝,什么心情?
段奕宏:本来去年11月要上,然后给撤下来了,所以,一度这件事对我来说已经翻篇儿了,不是说你付出了心血、智慧、时间和精力,就一定要怎样,还有很多这样的电影没有得到肯定,我不会叫喊不公平,必须接受客观的结果。无论什么情景做好自己最本分的就好。
谁料,今年突然赶上上海电影节,这本身就是一个惊喜,意味着这部电影要和大家见面,再获一个奖,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呢,太高兴了。
《中国女性》: 你怎么看自己越来越纯熟的演技?
段奕宏:我认为没有之前的积累,不可能有今天在别人眼里看着的成熟的驾驭人物的能力。
《中国女性》: 作为演员,你会自我怀疑吗?
段奕宏: 我经常自我怀疑。
《中国女性》: 怎么面对?
段奕宏: 除了死磕没别的办法,不给自己留后路,不给自己找借口。
《中国女性》: 你的助理曾说过,做助理的,最受不了主和奴才的工作关系,也见过给工作人员使脸色的明星。他很庆幸,因为你是一个心智成熟的男人。你觉得这个评价怎样?
段奕宏:挺受用,不敢说我在任何领域都很成熟,也不敢说我的情绪不受波动,因为在某些时候我对我自己都是苛刻要求,也因为在某些时候快人快语地把这个事儿指出来,也不想去绕圈子,所以有时候难免会伤及到一些周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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