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天,三部电视剧的持续热播让更多的观众认识了陈靖可。在《黑土无言》中,他是深情内敛的钟意;在《在暴雪时分》中,他是处事周全的江杨;在《烟火人家》中,他是自律严谨的张小彦。三个不同的角色,不算充裕的戏份,可能只是寥寥数笔的刻画,或许仅凭浮光掠影的片段,几秒定格、几场特写、几段对话,便让人们记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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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粹而坚定、简单而善良、热诚而执着,他扮演的角色身份有别、处境各异,但几乎无一例外地,在他们身上都能找到一些相似的部分。那可能是出自一个演员的理解与觉知,是陈靖可投射于人物之上的,独属于个人的鲜明印记——是观众眼中的他,也是他眼中的自己。
陈靖可大片拍摄花絮
陈靖可今年27岁,入行6年,曾在好莱坞受训一年半,与成龙合作出演过动作片,参加过热门综艺真人秀,作为主演参与拍摄多部不同类型的剧集,一度被视为寄予厚望的“最强新人”。他的成名姗姗来迟,当网友们抱着好奇心去追溯他的演艺经历,不禁为其过往内容之丰富而频频发出感慨:如此宝藏男孩,为什么今天才被发现?
面对突如其来的关注和热议,陈靖可表现出超乎寻常的淡定和从容。“我不能说我从来不想红,”他坦率地表示,“既然走上了这条路,谁也不想一辈子寂寂无名。”事实上,自春节后,他和他的团队已经开始积极接触新的项目,且无论在数量还是品质上,同此前相比都有了显著的资源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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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气带来的收益显而易见,然而长久地维系热度却非易事。“之前也有过一部戏播出之后,可能认识你的人变多了,在机场也会有粉丝或者代拍——有时候分不清他们的身份,这对演员来说很困扰。但是时间久了,这部戏的热度逐渐退了,那些关注你的人可能也就散了。”
他认为这是演员生活的常态,“当你有作品播出时,自然会得到更多的关注;而当作品播完了,生活也会逐渐回归平静。在没有曝光的时候,我会专注于拍戏,通过作品与观众保持联系。这是一个持续的过程,只要你对自己的作品有信心,就会不断吸引新的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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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靖可不否认成名带来的种种好处,包括但不限于能接触到更好的剧本,获得更多的机会,享有更广阔的选择范围,以及在粉丝追捧中所获得的那一点小小的虚荣。凡事恐过犹不及,他并不想因此而放弃对个人生活的掌控,并渴望自己能够继续保有表达的自由、独处的空间、决策的权利、独立思考的能力,以及收工后坐在街边小店,旁若无人地吃一碗面的自在惬意。
他当然知道这样的想法未免过于奢侈,甚至可能会被人视为一种“既要又要”的贪心。“但我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他嘴角一勾,笑容自信而笃定,“这是我的人生,我肯定要在工作和生活之间找到一个平衡,我不能用别人身上的经验去限制自己,我的路怎么走要自己去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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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长并不全然意味着向规则妥协,选择一方也并不意味着必须放弃另一方。陈靖可正致力于成为那个挑战现有条款、重新定义规则的人。“成年人就不可以什么都要吗?”他提到了醉心烹饪的谢霆锋、爱好跑步的周润发,和多次因买菜而登上新闻的“普通市民”刘青云,眼中闪烁着艳羡与憧憬:“如果他们能做到,那么,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我呢?”
他曾在网上看到这样一条留言:“陈靖可天生就没长着一张流量艺人的脸。”面对这样直白无礼的的评价,他非但没有感到不快,反而以一种乐观开放的心态认可了对方的看法,“如果说我真的走不了所谓的「流量」路线,那是不是说明,我会找到一条属于自己的路?”这被他视为激励而非否定,“我也没有希望一定要达到某一个高度,只要能够持续地走在自己认定的路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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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观众将陈靖可归入“人夫感”男明星——这是新近流行起来的词汇,用来形容“温和、稳重、可靠、没有攻击性”的成年男子,是新时代女性心目中理想男性的形象模板。他对此不置可否,“作为我个人,当然不想被某个标签束缚住,但这在现实中确实是不太可能的。”张小彦这一角色广受欢迎,大批同类型的角色邀约找上门来,由“人选戏”到“戏选人”的境遇转变,陈靖可坦承受宠若惊,却表现得格外审慎。“我不想重复自己,你现在让我再演一遍江杨,再演一遍张小彦,我可能也演不出什么花儿来,大家看到的也只会是一个复刻版。”这个问题他回答了几十次,却每一次都同样认真:“我希望每一次带给大家的感受都是不一样的,不止是角色的选择,包括采访也好,杂志也好,综艺也好。如果每一次的对外输出的内容都没什么区别,说实话,会让我觉得自己的生活开始走向一个流水线化的过程。”这不仅仅是出于演员的自我修养,而是作为一个独立个体的本能追求。在这个瞬息万变的时代,如何保持个性与真实,避免被“功能化”和“工具化”,是他身为一个人的自我坚持和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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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戏是他被大众认识的途径,他站在角色的背后享受创作的快感,由此收获了大批的追随者。被人关注和喜欢的感觉无与伦比,但那并不是陈靖可生活的全部。他能意识到他人审视的目光,甚至在很多时候,这种“习惯被观看”的状态成为了一种逐渐内化的“自我审视”过程,他将其视为成名的代价。“人一定是会变的,只不过是改不改变本质和变多少的问题。”其中最细微的变化,是他必须要开始重视个人的形象管理和穿着搭配了。“我其实是个很随性的人,尤其在穿着方面,经常随便套一件衣服就出门了。但是现在跟品牌有一些合作,你需要代表品牌的形象,有时候就得让自己尽量打扮得精致一些。”说这话的陈靖可,脚上正穿着一双松垮的运动鞋,鞋带是散开的,鞋帮被踩在脚下,这就是他平常的样子。“我这个人本来就没什么包袱,我自己倒是不怕被人说邋遢,”他笑笑,“因为这可能也藏不住,只是不要影响到工作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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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中,陈靖可多次提到自己是一个“慢热”的人,他需要时间去面向公众展示自己,同样需要时间去与他人建立深度连接,无论是接受赞美还是批评,对他来说,都是一个需要时间沉淀的过程。“其实慢也没什么不好,这样我对人生的体验才会更加充实,更加丰富,我会更加享受当下,不会那么急功近利,我希望一切都能慢慢来。”在陈靖可看来,情绪是一个需要被缓慢注入、逐渐填充的容器,正是这种递进的累积过程,赋予了他对生活更加敏锐和细腻的感知。他会观察一朵花开,欣赏一片落日,也会留心一段旋律,驻足一场梦境,在他的世界里,处处是风景,事事皆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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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请他来想象一下自己十年后的生活图景,他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那时我肯定生小孩了。”这个回答多少有点出人意料,似乎与大众对于一个正处于事业上升期的演员的期望不大相符。我不甘心地追问:“这么说会不会显得缺乏事业心?”陈靖可一副自得其乐的表情,“那是他人的想象,不是我的。”
在那一团未知升腾起来之前,他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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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风尚》对话陈靖可
LEON:你现在最渴望的是什么?最担心和害怕的又是什么呢?
陈靖可:当然我想得到好的剧本和好的角色,就比如我现在可能获得了一波流量,有很多人突然关注到我,但同时它也在慢慢流失当中。可能有的人会恐慌,包括我一瞬间也会恍惚,但是我会告诉自己:现在已经比原来好很多了,最起码已经有很多观众开始认识你,知道了你的名字,这就是你的初衷。我不是非要达到一个非常高的目标,忙碌到一个完全没有自己生活的一个状态,那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是想要更多的人认识我,只要认定这一点,你的得失心就不会太重了。现在不管怎么样,认识我的人一定比从前多,这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且不论他们对我的态度或者观感是怎么样,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只要为此高兴就好,其他的事情不是我能左右的。我今后还会继续按照自己本来的样子生活下去。所以我没有特别害怕的事情,也没有特别渴望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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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ON:作为一个通常被认为是“多愁善感”的双鱼座,你是个爱哭的人吗?
陈靖可:我当然是。说实话,我以前哭得很少,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三四年我很容易流眼泪。前几天过生日的时候我就哭了,喝酒之后也更容易情绪波动。
LEON:你认为最浅程度的痛苦是什么?
陈靖可:疲惫。就是在工作当中,跟自己的懒惰对抗的时候,会感觉挺痛苦的。
LEON:你通常会如何缓解这种痛苦?
陈靖可:这个要看情况。如果已经签了合同,实在没办法推掉的,我还是会继续干;但是如果可以推掉,我可能就会任性一下,说我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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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ON:你是一个对手机依赖程度很深的人吗?可以跟我们分享一下你最常用的三个APP吗?
陈靖可:是。我最常用的是网易云音乐、微信、微博。
LEON:你能够想象自己十年后的样子吗?你希望37岁的陈靖可拥有怎样的生活?
陈靖可:我肯定生小孩了。因为我非常喜欢小孩,在我的计划里,本来也希望早点组建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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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ON:这个答案让我有点意外,我以为你会说一些事业上的期许,没想到你首先考虑是家庭。
陈靖可:虽然我现在才开始被大家慢慢认识,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会逐渐认识到我对待事情的态度和我做事的方式,他们会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就不需要我过多的阐述,或者去表达我自己。即使有一天我不做演员了,我相信我在其他行业也能做得好——当然,我希望能把演员做到最好。但人这一辈子不只有事业,我不想留下任何遗憾,所以希望两者兼顾,事业和家庭做到平衡。所以当你问到37岁的生活状态,我脑海中马上浮现出的画面,可能就是一个娃娃。
LEON:浮现在你脑海里的第一个画面,难道不是在奥斯卡颁奖典礼上拿奖吗?
陈靖可:(笑)可能是我的孩子在台下看着我领奖。成年人不做选择,我全都要。我知道在“既要又要”的同时,我可能会失去什么,我也肯定在“既要又要”的过程中,我可能没办法要得那么多,肯定会有所取舍。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不用要那么多,对我来说,可能一些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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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ON:如果能和十年后的自己对话,你会跟37岁的陈靖可说什么?
陈靖可:好好体检,健康是最重要的。因为我的生活节奏本来就慢,我肯定希望它久一点。
LEON:请快速地说出自己的三个优点和三个缺点。
陈靖可:优点是:善良、正直、简单;缺点是:固执、倔强、想太多。
LEON:如果用一个物品来形容自己(动物、植物、静物等皆可),你觉得自己最像什么呢?
陈靖可:海胆。我的粉丝也叫海胆。海胆虽然外表比较坚硬难看,但我并不是很在意自己的形象,重要的是,在丑陋的外表之下,我们永远怀着一颗赤诚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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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ON:你会记得自己做过的梦吗?
陈靖可:不太记得。但如果我想要记住,就会在起床之后立刻告诉别人。我小时候好像可以控制梦境,在梦里拥有自我意识。有一小段时间,我经常在梦中意识到自己正在做梦,就像进入了一个童话世界。但是这种能力后来就消失了。
LEON:可以跟我们分享一个你的梦境吗?
陈靖可:我小时候一直做一个噩梦,梦见我站在一栋烂尾楼的楼顶,天空中有一块巨大的陨石,把这片天空都遮住了,仿佛随时要压下来。我想用手指把它挡住,但总是做不到。这个梦总是结束在这一刻,然后我就醒来了。后来当我尝试用意志去控制这个梦的时候,我已经不做这个梦了。在我长大之后,偶尔感到压力大的时候也会做这个梦,2020年的时候我记得自己又做了一次这样的梦。
LEON:如果能够拥有超能力,你最想拥有的一个超能力是什么?
陈靖可:瞬间移动。无论是出去玩,还是去工作,或者是找人,都能很快就到达目的地。我觉得它是一个非常实用的技能,完全是为了满足日常生活中的需求而存在的。想象一下,不管你想去哪儿旅游,就算是遇到危险想逃跑,都能马上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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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 形象 / 陈希
摄影 / 寇KO
灯光 / 张祥峰
妆发 / 张春杰
执行造型 / 大旗Bonnie
撰文 / 郝思嘉
协助 / Eli Yang
版式设计 / 孙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