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杨楠
编辑/向荣
出品/腾讯新闻x贵圈
第三次见面时,汪苏泷迫不及待地向我展示他手机里的列表。“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这么悲观吗?我列了一张表,列了一堆我觉得特别生气的事情。”
他开始念那个有13条的单子,配合抑扬顿挫的东北口音,似乎随时都要拍着大腿接上一句,“你们来评评理!”
列表里有的与他有关,比如他说自己对同行超级好,但不知道为什么别人同他翻脸,人与人之间好像就是无法理解;比如他不想提“QQ音乐三巨头”,却在综艺节目里屡屡被提到,“网友老说我蹭另外两巨头的热度,你说我怎么解释,没有办法解释了。”
更多是与他无关的。他生气网友指责郎朗不推行李箱,“人家郎朗的手,几千万的手,这些网友真是气死我了”;看到素人女孩卷进与明星的绯闻被骂,他也生气,“女孩都说了和人家没关系,大家还要去骂”;他觉得某位顶流音乐人有想法且制作精良,“我看他一直被嘲,非常心疼。那些直男网友,觉得自己X爆了。”
经纪人突然接话:“我挺纳闷的,跟你没啥关系你也生气。”
“跟我是没啥关系,可是我就是生气。”他气得在酒店大床上蹦起来。
他把眼睛从手机屏幕上挪开,认真地说:“我就是真的想让你知道这个世界多么的烂。”似乎只有展示这些糟糕,才能让人相信,他的“丧”,是一种多么认真的抵抗。
憋着一口不服的气
汪苏泷决定参加《我是唱作人》时,那些令他气到跳脚的事情多数还没发生。但他的“丧”已经呼之欲出。
第一期,别人唱的歌都很正面,只有他唱《种子》,歌词第一句是“又筑了一间沦落玩笑的黄粱,又打了一场没有谁成为王者的仗”。歌词是新写的,汪苏泷背不下来,就悄悄抄在手心里。他觉得歌词就是他,不被理解,觉得自己渺小。这让他感到绝望。
按照他和公司老板李思睿的设想,他们将在这个节目中展现多样的音乐风格,摘掉“非主流”的帽子——这个词是汪苏泷心中的一根刺,意味着粗糙简单,甚至是低级拙劣。
汪苏泷主动选择与梁博PK。等待投票时,他坐在梁博旁边,找话聊,又找不到。他扯着嘴角笑说,太尴尬了,“或许剪出来你们看到没那么尴尬,但事实上非常尴尬”。公布结果,汪苏泷输了,他看起来有点呆住,立刻站起来说,可以走了吗?
李思睿曾劝汪苏泷别选梁博,但他没听。“第一期的时候,小泷在采访里说不会选毛不易,因为毛不易和他都是东北人。我晚上才听到这个事儿,我心想,梁博也是东北人啊!”李思睿说。
18名参赛歌手中,汪苏泷的商业价值和听众人数都属前列。但第一次录制结束后,李思睿听观众聊天,发现在有些人那儿,音乐是按人来分的。“汪苏泷唱的歌是一类,梁博唱的歌是一类,不管你唱什么歌,你都是这一类了。”101名大众评审很多都是音乐人,“我以为大家心里的成见和分类会少一些。”
汪苏泷入行没有传统唱片业的助推,媒体以 “QQ音乐”等标签来介绍他所代表的音乐圈层。2010年,沈阳音乐学院大一学生汪苏泷在网络音乐平台YYCF上发表单曲,次年就发表数字专辑和实体专辑。这之后几年,他成为“QQ音乐三巨头”之一。这个称呼大抵包括两个维度:一是他们长期盘踞QQ音乐的榜单前列,二是当时QQ空间用户爱用这三个人的音乐作为背景乐。
那时候,汪苏泷只要出门,就一定会在马路上听到自己的歌,新歌一出就是榜单第一名。10年过去了,许多人对他的印象仍然停留在QQ音乐时代。
录《我是唱作人》时,编导问汪苏泷喜不喜欢曾轶可的音乐——后者长期处于节目的上位区。他说大多数还挺喜欢的,但有些歌不懂。节目播出后,只剩下后半句:汪苏泷不懂曾轶可的独立音乐。“我超讨厌这个,干嘛要把片子剪成这样。”汪苏泷生气。
“我不想标榜自己独立,我一直很渴望主流。”汪苏泷觉得奇怪,读大学时,他用简单的设备做了一些粗糙的demo,得到大家的喜欢,怎么也算是今天常说的独立音乐人了。当他长大了,音乐越做越成熟,却没人关心他有了新的思考与创作。
第二期,汪苏泷再次选择梁博,唱了一首真诚的《古怪》,又输了。梁博是《中国好声音》第一季冠军,毕业于吉林音乐学院,低调寡言,坚持自我,是文艺青年和独立音乐的代表。
汪苏泷说不上羡慕还是向往。他觉得人们总是更喜欢有个性的人。可是他不好意思展现个性,连写歌都习惯躲在别人的故事背后。他最热门的音乐作品是影视剧的OST,包括《花千骨》《微微一笑很倾城》《唐人街探案》《无名之辈》等等。这是他的应景之作——他善于描绘画面,传递与角色相契合的情感。不是他自己的故事,他都可以大大方方地唱。
▲汪苏泷曾为《花千骨》创作插曲《年轮》
那首《古怪》,他终于鼓起勇气唱出自己,却被乐评人说是翻版林俊杰。汪苏泷又生气了。“我除了长得有一点点像林俊杰老师,当然不如林俊杰老师帅,这首歌和林俊杰有任何关系吗?”
《我是唱作人》的总导演车澈在节目播出前说:你的才华可能被掩盖,音乐可能永远不被理解。所以音乐人最好和自己和解,看开点。
汪苏泷哪里看得开,他和周围人较劲,和自己较劲。备采时,有位编导对他说,你能写出来的歌别人都能写出来。汪苏泷反问:“你觉得别人写《有点甜》,可以写出来《年轮》?”编导说,可以。汪苏泷沉默。他很生气,希望摄影机停下,却没有成功。
时隔8个月,汪苏泷谈起这件事依然咬牙切齿:“就比如我跟你说,哎,你这种稿子别人谁都能写出来,你怎么想?这个很伤啊。”
李思睿觉得连输两期问题不大,输了也不影响作品的出色。他真喜欢汪苏泷的音乐,手机彩铃用《谜底》用了5年,坚持续费,从不间断。但汪苏泷展现了罕见的好胜心。此前,他的好胜心往往只存在于打游戏——技术一般,但装备必须华丽。
汪苏泷丧丧地想,那个编导就是因为自己没有赢,才会觉得谁都能写歌。“这个让人失望的世界就是结果论,赢家通吃。”
离第三期录制还有两天,汪苏泷临时写了一首歌。他晚上10点回家,凌晨1点将新歌发给李思睿。新歌名为《不服》,主歌部分是说唱,副歌写道:“反正我不会哭,我只想被人们记住……反正我不怕输,我用爸妈给的天赋。”
这太适合一个连输两期的选手了,汪苏泷赢了。
不是对梁博,汪苏泷这几年始终憋着一口气,“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厉害,但是我遇到了很多的质疑和不认可,《不服》是我的出口。”问他喜不喜欢《不服》这首歌,他说还好,不过是应景之作。“我知道唱什么样的歌大家会认可,那好,我用你们的规则先赢一次。起码赢一次,下一次才能说我的观点嘛。等我讲话有用,我就要说我心中的规则是什么样的。”
“是不是努力的人就是比不上天才?”
汪苏泷连赢了两期,但这没有让他更高兴。他看到网友说他特别“要”,爱出风头,一点都不real。在《唱作人》中,他看起来很喜欢与其他歌手搭话,这让有的观众生厌:唱歌就唱歌,哪儿那么多废话抢镜。
他在综艺节目中习得了如何活跃气氛,也自认这是他的责任。“我以前是个不太讲话的人,好像大家还喜欢我一点。但现在就会被骂。”就好像努力这件事,最好不要被人知道。他觉得大家都喜欢天才,他也不例外,他喜欢王菲,天生的歌姬。他不喜欢自己努力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天才。“我真的很努力,但可能大家觉得努力比不过有灵气的人吧。”
“正常努力。”李思睿给了个中肯的评价,“成功的艺人都挺努力的,他强调自己努力,就是给自己打气,给自己心理安慰。”
除了做音乐,汪苏泷在其他方面都很懒。他恨不得每天睡到日上三更,只有一种闹钟能叫醒他:工作安排。从几年前开始,汪苏泷将重心转移到工作上:想发唱片,想每首歌都有人听到。他开始在意外界的评价。
他学习舞蹈,健身减肥——过去三年里只吃健身餐、喝零度可乐。以前,他无法理解喝无糖可乐,认为那是无趣的人生;他还会偶尔炖个酸菜白肉或是小鸡蘑菇叫朋友来吃,“可精彩了”。
他摘掉黑框眼镜,又不习惯戴隐形眼镜,就顶着两百度的近视工作。他也接受了眼妆,让有些下垂的眉眼,变酷了许多。但很快,他发现在娱乐圈里当个社会人好难。他很敏感,这意味着“可能别人遇到一点点没啥事,可你遇到一点点就好难过啊。”即使创作需要敏感,他也希望剥除自身的敏感,那样生活或许会更平静些。
“艺人和正常人不在一个世界里,大家的感受不在一个量级上。”李思睿说,“所以你没办法用正常的方式跟他劝慰、沟通。”
那些网络上的非议,汪苏泷印象深刻。比如有人说他的歌要是林宥嘉唱,会很红,他红不了;他说自己很努力,网友说他卖惨。“我最近看到一个微博,有人说每年给你1000万,让你被全网黑,你愿意吗。底下评论都说,我愿意。我心里呵呵,这些人真的没有感同身受啊,真的不知道被全网黑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想赢的样子可能看起来很可笑吧,与世无争的人更帅一点。”汪苏泷整个人陷在宽大的外套里,低头看着手里的零度可乐,像是在回答提问,也像在自语。
“他对世界的认知很悲观”
汪苏泷不喜欢化妆。工作结束,他常在回家的电梯上默念:千万不要碰到人。他怕被人盯着自己的舞台妆,彼此都尴尬。他很想和人说不好意思,男生画这么浓的妆,是工作需要,非他本意。
化妆让他变成另一个人:一个营业状态的汪苏泷。他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卸妆。
素颜的汪苏泷说自己很好聊,是自来熟。他素颜接受采访。他说什么都可以问,可每每说到关键处就突然缩回去,或是噼里啪啦说了一长串,再嘱咐这些千万别写,“要么我又要被骂了”。
三年前,汪苏泷开始上综艺,这是当今华语歌手的常态了。传统唱片业衰颓,歌手需要建立新的与公众沟通的模式。华语乐坛最热闹的地方变成了综艺节目,先是歌唱类比赛,再是各式各样的真人秀。
汪苏泷感到自己正在变成熟,因为他逐渐摸清了规则,然后把另一个自己分裂出来,依规则行事。经纪人对汪苏泷说,你别把自己的感受看那么重。他觉得这话挺对,在综艺节目中,多说两句话,他不尴尬,别人也不尴尬。
镜头下的汪苏泷逐渐与生活中的汪苏泷切割。录制《火星研究院》时,他故意跑错路线然后摔倒,“我没有任何委屈,我觉得这是我该做的。”在《做家务的男人》中,他把搭档所有的节目都看了一遍,再准备一本50多页的居家笔记。他买了锅,却故意忘带,又拿出帐篷笨拙地搭在房顶,夸张地说要营造气氛……
但录综艺并不让人自在,尤其是那种聚集了很多明星的棚综,“天哪,这需要有多大勇气,才能在这么多人的时候去抢话。”汪苏泷乐得在其中划水,就像小时候,他躲在其他小朋友身后,装作五音不全的傻孩子——不被大人发现文艺天赋,就不会被叫出来表演节目。
8月末,汪苏泷在青岛录制腾讯新闻的综艺节目《知遇之城》。他顺利完成节目录制环节,旁人却无法在其中看到他的喜怒哀乐。节目编剧小秋觉得汪苏泷太明白节目要什么了,“我能感觉到他上综艺的很多状态都是营业状态,他对世界的认知很悲观。”
见汪苏泷之前,小秋看过他的很多综艺,觉得他有梗又有趣。可录完节目,小秋轻声对汪苏泷说,“祝你快乐”。“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懂,我就是很强烈感觉他不快乐。”
“最近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第三次见面时,我特意问汪苏泷。
“开心也是有的,我也不能一直不开心,对吧。”汪苏泷接话接得很快。
“他很少说开心的事,我也特别想知道他开心的事情。”经纪人转向他,“你说,你有啥开心的?”
“我有啊!比如说我去看个电影。”
“你最近哪有时间看电影,鬼扯。”
“或者跟北京的朋友聚一下。”
“你这一个月都在外面,哪有时间回北京。”
“没事没事,没有开心的事也不用硬答。”我希望这个话题打住。虽然采访对象经常硬拗某个回答,但开心这件事,硬拗就不开心了。
汪苏泷的害羞和自我保护意识,曾在很长时间里让他无法在音乐中坦然表露自我。音乐是他的出口,也是他的伪装。他用一些最大众的词语含混表达想法,推脱写的是别人的故事。
刘维是汪苏泷最好的朋友。他告诉《贵圈》,两人认识久了,知道汪苏泷的内心不容易让人走进。刚认识的时候,他们正是依靠彼此的防御性辨认出同类:待人礼貌,希望给别人留下好印象;敏感且不自信,总是说自己做得不够好——刘维自称做歌手还有不足,汪苏泷说自己不是个合格的艺人。
一个存在于汪苏泷本人和他身边朋友的共识是,他的自我保护意识,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强。“我觉得懂得自保是个好事吧。”刘维说。
曾有综艺节目编导问他人生目标,他说,“赚够钱,赚到35岁退休。只做专辑,只开演唱会。不接商演,不接你们这种。”
自从《小星星》搭配着手势舞再度走红,汪苏泷总在综艺中被cue出来比画一段,“其实我是不开心的,我觉得不应该是这样。《小星星》不是一首欢乐的歌,我商演也尽量不唱这首歌。”
综艺主持人说,这现在是你最火的一首歌了吧,汪苏泷说,是是是。在台上僵一会儿,他还是比画了一段。“比多了就好一点了,脱敏了,现在就随便比哈哈哈。”他说服自己,接受新的音乐传播途径。
他开始妥协。他给电影写主题曲,写了一个大高音。他觉得这个高音很荒唐,但听众觉得好,哇,汪苏泷有实力,这个高音好,是主角的呐喊,“大家就觉得大嗓门就是好”。他给游戏写主题曲,甲方要求欢乐的歌。他就在结尾唱这首歌不会暂停,然后音乐暂停了。
“所以这首歌就是个谎言。这是我的小心思,是不是好无聊?”他问。
星星
经纪人说,治愈类节目不适合汪苏泷,他不擅长表达正能量。
丧的反面是成功学,是鼓吹年轻人梦想一定能实现的心灵鸡汤。但心灵鸡汤汪苏泷说不出口。最近,他在节目中遇到一组人气偶像,需要他给出鼓励。他说没有没有,我给不了鼓励,“我不能说你们加油,你们一定可以的。现实太残酷了,他们不一定可以的。”
刘维说汪苏泷就是化悲愤为力量。“小泷比我好些,至少还能做自己的音乐,在音乐方面还有自己的代表作。”刘维眼里的汪苏泷一点都不丧,是温暖的小太阳。“我特别喜欢跟他在一起,每一个和他在一起的瞬间我都觉得挺真实挺感动的。他经常说哥哥你太棒了,这不是空话,而是我们真的能看到彼此的优点。”刘维说。
“那是因为刘维很需要打气。”汪苏泷立刻否认了小太阳的说法,“他和我很像,表面上很快乐,但会有很悲伤的时刻。”
他们从辽宁来到北京,以为是来实现音乐梦想。“北京是一个有梦想的城市,我觉得每个人头上好像都有个梦想,大家都在拼搏。”
“你的梦想呢?”
“哎呀,我很讨厌谈梦想,梦想这东西太远了。我不想谈,也不想说我要努力实现。”
他不喜欢北京。北京这座城市太快,大家都很忙,到处人挤人,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哎呀!这是不是不太好。”他话锋一转,“我在讲北京坏话,北京人要说了,不喜欢你还在这里。我错了错了,对不起北京!我爱你!”
他曾在歌里写梦想,写力量,写太阳。但他现在不写了,他喜欢写坠落,写星星。星星才比较像每个人,能量微弱,却能连成一片星空。
他总觉得自己不够成功,不够成功就没有机会发表意见。他看大张伟在节目中怼乐评人,心里特别爽。他觉得当今许多民谣都是滥竽充数,几个和弦颠来倒去,但这个话华晨宇敢讲,他不敢。
他提到前些日子胡歌在机场怒斥代拍,说太谢谢胡歌说出这段话。他们也曾在机场被人用镜头怼脸,经纪人凑上前对镜头说“你拍我,你拍我”。紧跟着胆战心惊上网搜索是否被剪辑发布,担心汪苏泷被骂。
汪苏泷心说,我要再努力一些、再红一些,才有资格不给你拍。胡歌怼代拍,是真性情,我现在要是怼代拍,就会被说你谁啊,牛成这个样子。
面具与阴影
“为什么你在别人口中、在节目中温暖又幽默,但你却天天说自己很丧?”
“你知道荣格么?”他反问。
汪苏泷在年初学习了一阵心理学,以期严肃面对自己的“丧”。他用荣格的“面具与阴影”解释自己的反差:荣格认为每个人都有一个公开展示、以获得社会认可的人格面具。而“阴影”则是内在的另一个我,是潜藏起来的人格特质。“你看到表面越快乐的人,可能私底下他越是不快乐。”
筹备个唱时,导演问汪苏泷演唱会想表达什么,他说只想表达“丧”。于是今年演唱会出现一个名为“包罗万丧”的部分。这个词是经纪人对他的评价,因为他难过了就憋着,无论你怎么问,都不肯说。
演唱会上,巨大的“丧”字在大屏正中闪烁,伴着僵尸舞蹈,五颜六色。汪苏泷不善舞蹈,苦练三个月,在舞台上还是丧得有气无力。但他坚持要跳舞,“要么歌迷为什么来看演唱会而不是听CD?”
更重要的是,他可以在演唱会上更近距离地表达自己。他对导演说,你们别把流程赶那么快,我想同我的歌迷说点话。他在北京站的演唱会上说出了自己的沮丧和脆弱。他怕歌迷心疼,犹豫再三才说出口。可真的说了也还好,歌迷也没潸然泪下。
把阴影掀到阳光下,好像也不是难事。
他在《唱作人》中读观众来信,信中说汪苏泷真的变了,现在变得很高级。“我以前也不低级,OK?”他看到网友说评论《不服》,哇,汪苏泷还会RAP,“我早就在专辑里面RAP了好吗?”
他读完了《引爆点》和《乌合之众》,知晓大众会被某个类型明确的领袖所引导,“你是个意见领袖,你就能一本正经地、自信地说出观点,大众就会觉得你很棒,你很对。”他不想当领袖,但也不想听领袖的。
他又丧起来,“我真的太弱小了,太垃圾了,我没办法打破这些规则。我骂规则只会显得我特别懦弱,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这个规则。我自己努力。”
“为什么不选择往后退一步?”
“这还能往后退?我不服啊,我团队还有这么多人,怎么地还能劝我不干了?”
从夏天到深秋,汪苏泷长胖了四斤,活泼了许多。今年上半年他特别不开心,李思睿曾经忧心忡忡:小泷不会哪天突然对我说要退出歌坛了吧?
有些事情还是不能说给大众听,但时间正在带走风波,他也逐渐放松起来,收敛表达自己不被理解的委屈。他的工作人员不想提“QQ音乐三巨头”,但汪苏泷自己说出来了。只要不被人说蹭热度,他已经对这个标签脱敏。
他认真地尝试自我和解,“我现在30岁了嘛,有些东西完成了,那就是完成了,有些东西还没有完成,那我觉得我不会急着去完成。我还是会去努力,但是达到达不到,我觉得我都可以接受了。”
如今他最喜欢《古怪》,他在里面描述自己:“说得有多厉害,到最后还不是怕难堪。反正我习惯遗憾,擅长无奈。”汪苏泷原先以为古怪的人太少了,这首歌难有共鸣。却没想到,很多人真的听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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