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ing Vincent”是波兰和英国合拍的荷兰印象派画家文森特·梵高的传记动画电影。该片耗时七年,来自全球各地的125位画家联手,手工绘制66,000副油画。(其中来自英国的画家Sarah曾描述过,她花了5个月的时间为该片绘制了350副油画,而在影片中仅仅占了30秒。)
电影名“Loving Vincent”来源于梵高写给画商弟弟提奥的书信的最后签名,中文译名《至爱梵高》。《至爱梵高》作为全球第一部纯手工油画电影,因它的独特性,在还未正式上映前,就已获得了两个奖项。笔者和其他影迷一样早就翘首以待,然一票难求,笔者所居住的英国剑桥郡的首映式票早被一抢而空,只好驱车往返2个多小时到另外一座城市一睹这一场视觉的盛宴。首映式中该片的制作人透露,为影片制作的油画一部分已收入博物馆中,一部分将在网上拍卖。首映式结束后,笔者迫不及待在网上搜索拍卖的油画和价格,结果拍卖的网站当晚一直处于瘫痪状态。第二日早上再次联网,只有剩余几幅油画可供购买,价格之昂贵,每幅在1000欧元到7500欧元之间不等。
这部影片很巧妙的把一部传记以悬疑故事的方式展开,通过多次出现在梵高肖像画中的人物阿尔芒,一名邮递员,在梵高去世一年后阿尔芒从父亲那儿得到了梵高写给弟弟提奥的一封信,父亲要求他把信交给提奥。但是当阿尔芒到达奥维尔时发现提奥在半年前已经去世了,于是他开始了对梵高死亡真相的探究。影片通过梵高生前所创作的作品中出现的人物、场景,以及梵高写给弟弟提奥的八百多封信件,以油画形式还原了梵高生平,尤其是梵高最后时光的点点滴滴。看着梵高熟悉的向日葵,星星在夜空中放射, 闪烁的光环围绕着蜡烛盘旋,金黄的麦浪华尔兹般的舞动,不时耳边能听到观众们发出各样的唏嘘声。
梵高出生于荷兰北部的一个牧师家庭,他的生日是他那一出生便夭折的哥哥的忌日,而死去的哥哥的名字就给了梵高。但梵高永远也取代不了他死去的哥哥在母亲心中的位置。母亲的悲伤和冷淡笼罩着他幼小的心灵。加上家教严格,多年的寄宿学校生活,致使梵高从小的性格孤僻,忧伤,叛逆,还有严重的交流障碍。
梵高的第一份工作,是在叔叔的海牙艺术画店做学徒,但最后因为性格问题与同事冲突被调离家乡去伦敦分店就职。到伦敦上任途中路过巴黎,看了不少油画,开拓了他的视野。后来来又因为工作关系调去法国,辗转还做过助理牧师甚至准备过投考神学院做牧师,但最后被认为对工作热情得过火,被踢出教会。
在27岁的时候,梵高跑到了布鲁塞尔学习透视学和解剥学。他曾在他的一封信中告诉弟弟提奥,“有些话我不知道怎么表达说,只有通过绘画表达”。他的弟弟提奥开始给予他经济支持,那段时间梵高的画风都是灰暗的。
后来梵高住过海牙,住过安特卫普,受过日本浮世绘风格的绘画的影响(下图是梵高模仿的日本浮世绘作品《日本情趣:花魁》,用色开始明亮)
之后梵高又辗转从住了20个月的巴黎搬到了法国南部的阿尔勒生活。梵高以15法郎的月租,租了一个房间来当绘画工作室,也开始了他人生中创作最鼎盛的时期。在阳光更加炽烈、色彩更加明艳的普罗旺期,深受莫奈印象派影响的梵高感觉突然开了窍,好像重新发现了使用颜色的奥秘,对颜色的使用越来越大胆而放肆。他在给弟弟的信中写道: “唯有色彩是无所不能, 色彩的简化,赋予平常事物伟大的格调。” 他对自己这种转变很有自信,在给妹妹的信中写道: “你不认为有一种新的画风要出现么?”
著名的《花瓶里的十二朵向日葵》(上图)是梵高的代表作 (笔者家中的客厅里就挂了一副翻印版) ,这些插在花瓶里的向日葵,呈现出令人心弦震荡的灿烂辉煌,让人能深深地感受到生命在阳光下地蓬勃生长,令人对生命充满了希望。
《麦田 》(上图),另一部有名的作品,同样能让人感受到希望的田野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和蒸蒸日上的辛勤劳作。
然而梵高的画虽然色彩炙烈,透出很强的生命感,但扭曲的线条,好像总有种情绪在里面,透露他内心的委屈和挣扎,仿佛在强烈得抗争着什么。正如梵高在谈到他的创作时,对这种感情是这样总结的:"为了它,我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由于它,我的理智有一半崩溃了;不过这都没关系……".
梵高的内心这种挣扎与不安,在一个12月的寒风中,在和同住好友激烈争吵后终于暴发了,他激动得割下了自己的半个耳朵,还把它送给了一个他曾喜欢的妓女。他被认为精神状态不稳定而被隔离。(下图是梵高割耳后的字画像,跟之前的自画像相比,他的面部反倒多了些平和与笃定)
后来他和他的主治医生 Dr Félix Rey成为了非常好的朋友。他的主治医生从医是因为子承父业,但内心最爱的却是绘画。梵高拿他的画来抵他欠医生的医药费。医生非常欣赏梵高,有空儿就拿梵高的画作来临摹。他们之间的感情像兄弟一样,很多人都以为他俩是亲戚,因为两人趣味相同,而且都有一头油亮的红发。(下面梵高为这位医生朋友画的画像,在1990年被人以8,250万美元买下来,创下当时油画交易史上的最高价)。
医生的女儿也很敬仰梵高的才华,他俩经常一起出去划船,虽然梵高有交流障碍,他和医生女儿之间却好像有聊不完的话题,镇里渐渐开始有了闲话。医生也因此和梵高发生了争执,告诫了梵高连自己都养不活还要靠弟弟来接济之类的话。那时梵高的弟弟已经成家而且刚刚有了宝宝,生活上的负担开始加重,有几次没有按时给梵高寄过生活费。医生的斥责戳中了梵高的要害,他转身甩门踉跄离开。
在1890年7月的一天,梵高带着绘画工具如往常一样去田野里画画,在晚餐过后他回到客栈却带着枪伤,客栈的人通知了他的医生朋友来治疗,又发了电报通知他弟弟提奥从巴黎前来。但是梵高声称是他自己开的枪,拒绝一切抢救治疗。
当时还有其他医生检查了他腹部的枪伤,断定造成伤口的枪是小口径手枪,子弹从倾斜角度射入体内,而且是从距离身体较远的地方开的。种种迹象表明,梵高并不是自杀。但现场找不到任何枪支,而且梵高坚持是自己开的枪。医生,弟弟都跑来看他劝他,然而梵高放弃了活下去的念头,不说别话,只是嘱咐不要追究任何人,说就让他这样死去吧, 这样会对所有的人都好。在煎熬了2日后,一个天才就这样陨落了。后来的调查结果表面,梵高很可能是被几个青少年打了一枪。那年梵高只有37岁,离他拿起画笔只有10年的时间,而这10年梵高辛勤创作了1640多幅画。其中800多幅油画,800多幅素描,40多幅自画像,仅仅卖出去过一副油画。
画面演到这里,笔者想到了当耶稣在被犹大出卖后被抓,受了鞭刑以及各种侮辱后被钉十字架升天之前仍替那些折磨他的人祈祷:“父啊,原谅他们,因为他们所做的他们不知道。”其实早在1877年7月,在写给弟弟提奥的一封信中,他曾这样描述:“一个人如果能够从圣经以及所有其他的来源里面把握住上帝的思想,能够在每件事情、每个情景、每个时刻都努力捕捉有关上帝的知识,这是好的,是我们所能做到的最高境界。如果能够不断相信,每件事情都比我们所了解的更神奇,这是件好事,也是真理。我们如果继续保持敏锐、谦卑、柔和的心……我们就能从大自然和人类灵魂的深处学习到爱、希望和信念。”
相信这样的信念,梵高始终没有改变。
下面两幅的麦田群鸦和群星之夜是梵高最后的代表画作,让人能感受到梵高的那份挣扎和委屈最终要自由释放,而这也预示着当生命灿烂到极致时便意味着消亡。
最后影片中梵高的转身回眸一瞬,那具有强烈诗意的悲剧感让人立刻就湿了眼眶。
Don Mclean曾写了《starry night》这首歌来致敬梵高:
Now I understand What you tried to say to me
现在我懂得了你努力想告诉我的事
How you suffered for your sanity
以及你为理智而遭受的苦难
How you tried to set them free
以及你如何试图让他们自由
They would not listen
他们永不聆听
They did not know how
他们不知所措
Perhaps they’ll listen now
或许,他们现在会倾听了
starry starry night
满天繁星的夜空
flaming flowers that brightly blaze
耀眼燃烧的花朵
swirling clouds in violet haze
在雾霭中的卷云
reflect in Vincents eyes of china blue
映在你湛蓝眸中
照片来自网络。
作者:任真,书画诗词摄影爱好者,国际注册会计师,在英国剑桥一家上市公司任职财务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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