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认识张瑶，只是希望能为她做点什么

2016年冬，本应是一个祥和的圣诞前夕。然而留学生张瑶的不幸离世却让这个冬天变得愈发寒冷而漫长。

“2016年12月5日，张瑶到位于罗马郊区的移民局办公地点办理居留证，随后遭到3名年轻男子的抢劫，继而失踪。12月9日，警察在路轨旁的灌木丛中发现了她的尸体。”

一个本应该如花绽放的年轻生命就这样陨落。张瑶之死，谁应负责？笔者认为除了抢劫凶犯，真正的凶手躲在背后，他们是恶意造谣的意大利媒体，是不作为的意大利警察和宪兵，是冗杂低效的意大利司法体系。

最初几天，当无数在意留学生和华人华侨为张瑶的失踪担忧揪心时，占据主流话语权的意大利媒体却一如既往地延续着他们描述中国和中国人的习惯。

主流媒体《共和国报》在毫无根据的情况下第一时间发布消息称“失踪中国学生或遭绑架，是富二代，出事原因是其父涉及中国国内的经济纠纷。”此后意大利多家媒体转载引述了该消息。一时间，意大利主流媒体发布的谣言铺天盖地。

在张瑶失踪的最初几日，媒体恶意揣测而讲出的“故事”破绽百出，当即引燃了留学生和华人圈的愤怒。后来我们看到，张瑶的父亲和我们每个人的父亲一样，是一个慈爱、善良的普通人，并未如意大利媒体所云涉及什么经济纠纷；而张瑶更是一个勤俭懂事的好孩子，不是富二代。

作为一个在意大利学习生活八年的留学生，此情此景让笔者倍觉似曾相识。意大利媒体时常出现对中国和中国人的歪曲叙述甚至揣测捏造等不实报道。让笔者记忆犹新的是08年初意大利媒体曾借由一些事件掀起过反华的小高潮。

而后北京奥运期间，在意大利的媒体报道中好像很少能看到王府井西单等繁华之处，更常见的是贫瘠的山村和穷困的场景：难道这就是意大利媒体希望传达给西方观众的中国信息吗？

此后数年，媒体对中国的负面报道仍常见于报端电视。如16年夏天普拉托的华人与警察冲突事件中，《共和国报》的报道明显有失公允，在事实不清的情况下措辞偏颇，将问题指向当地华人。

后来发生的张瑶案件中，意方媒体先入为主地编故事让笔者大跌眼镜，新闻道德和传媒伦理在这片土地上已被践踏殆尽。 

张瑶案件的全过程中，意大利警察和宪兵系统习惯性的不作为暴露无遗

对于意大利近年来的治安混乱形势及警方的习惯性不作为，相信久居意国的华人华侨都深有体会。此次事件中，张瑶在隶属于警方的移民局门口遭到抢劫，着实让人匪夷所思。

其失踪后几天内，意警方的调查搜索行动一直不算得力，在外交压力下才如老牛拉破车般不紧不慢踱着方步展开，好像也没什么章法，直到几天后经附近居民告知警方，张瑶的遗体才被发现。被发现处距遭抢劫处仅仅几百米。

试想：如果警方能在第一时间找到张瑶，也许她的生命就有可能被挽救。意大利警方效率如此，着实让人无奈。

目前在意工作、学习的华人华侨及留学生少说也有数万，笔者近年来听到的、看到的华人华侨留学生甚至游客人身及财产遭受侵害的案例数不胜数。笔者曾亲见使领馆的办事大厅偶尔人满为患，其中很大一部分是中国游客及当地华人遇盗抢，钱财及证件丢失的情况。

近两年来，中国旅游团到达意大利后，导游最先介绍的不再是当地悠久的历史和灿烂的文化，而是这个国家盗匪横行，提醒大家千万看紧自己的钱包和护照。米兰大教堂前的广场上诈骗犯和小偷可以明目张胆的作案而不用顾忌几十米外的警察……治安形势混乱已经成为意大利的“名片”，损害着意大利的国际形象。

其中，警方的无能是治安形势恶化的重要原因之一。遇到侵害前去报案，面对的往往是警方的敷衍塞责，做个记录了事。接下来案件就如石沉大海，从此再无下文，哪怕是情节简单、线索明确、现场有监控的案件。笔者在张瑶案发前几日遭到入室盗窃，这已经是笔者两年来第二次遭受入室盗窃。

当笔者第一时间拨打宪兵的电话进行报警时，得到的回复是：“宪兵不会前来，你们自己去报案。”报案时笔者强调住处附近治安混乱，楼下常有吸毒者聚集。警方当场回答：“La situazione sapiamo benissimo, ma non possiamo fare molto.（该情况我们非常了解，但是我们不能做什么）。”

没去过意大利的人也许很难相信，这个国家的警察面对恶性刑事案件和聚众吸毒的时候，“冷静”的告诉你“我们不能做什么”。也许正应了网友们的调侃：意大利的警察只是吉祥物。

张瑶离开我们后，意大利法院对抢劫犯的判决让人失望

2月28日，法院对张瑶案的三名抢劫犯宣判，两人均被处以较轻刑罚，另一人因未成年而免于刑罚。本案中，继媒体、警方之后，意大利司法体系再一次让人失望。

笔者无意质疑当地法律。然而作为罗马法的发源地，意大利拥有深厚的大陆法系渊源和法治传统。应当深知：正义是法律所追求的终极目标。

张瑶案中，对三名劫匪的从轻发落如何能够告慰受害者？如何能够警示日益猖獗的犯罪分子？如何能够保障所有人的合法权益？法律条文及成例是死的，但是在量刑中，判决者往往具有一定的裁量空间，根据具体情况进行裁决，以体现法律公正和效率的目标，民利与民意的结合。

本案中的判决让笔者及广大华人华侨留学生失望的同时，对于意大利的司法体系也深感担忧。

笔者的同事曾亲历在快餐店中钱包被盗，报警希望警方调取快餐店监控视频以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然后警方表示无权调取商户监控视频，需与商户协商或走司法程序才可进行。可见，意大利冗杂低效的司法体系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司法正义的实现。

在意大利，一个普通案件的判决结果可能发生在提起诉讼几年甚至十几年后，使意大利渐渐变成一个“谁守规矩谁吃亏”的社会。

当正义不能按时出现，法律的权威与尊严就会遭到践踏。

（笔者看到张瑶案中对劫匪判决消息的同时，也看到庭审及宣判时，张瑶的代理律师未被邀请到庭。张父对此表示愤怒。此消息暂未确定）

这个冬天很难忘，一个可爱小学妹的离世牵动着她的亲人，牵动着祖国的外交官，牵动着数以万计的在意留学生和华人华侨的心。

张瑶离世后，网上悼念及请愿严查案件的网友超过百万。在意华人华侨留学生在意大利罗马、米兰、都灵、博洛尼亚等地自发举行悼念活动。

罗马市将以张瑶的名字命名一条路或广场，以纪念她的勇敢。这个人文主义至上的国家仍旧散发着昔日的光芒与关怀。

但我们希望这个文明古国能够如以往般张开温暖的怀抱，拥抱另一个文明古国的孩子们：无论是带着好奇与懵懂的学生，还是带着勤劳与智慧的工作者——他们创造了沟通的桥梁与果腹的面包，他们要的是希望与正义，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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