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峰:总想找点儿什么?

祖峰:总想找点儿什么?

名人面对面 内地男星 2019-08-31 18:00:46 4





“你得咬咬牙让自己别扭”



名人面对面
专访 | 祖峰


10年前,大部分观众因为电视剧《潜伏》中的李涯而认识了演员祖峰。这些年,祖峰似乎一直只专注于两件事,一件是演戏,一件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钻研篆刻、书法。
作品之外,他不卖人设,不求流量,甚至连社交账号也不愿注册。然而就在去年,这个不爱出风头,极少与外界互动交流,向媒体表达自己的他,却做出一个决定——当导演,拍电影。


电视剧《潜伏》中的祖峰


祖峰:我太太有一个在戏剧学院做舞台美术的朋友,前一阵子她说我不干这个了,我想画画,在60岁之前办一个画展,我要攒够这些作品。我说60岁之前,还早呢,然后那个朋友就很严肃的说并不早,我们都四十几岁了,也就十几年了,十几年我能画多少画呢?想想我也是,也就十几年,那十几年有多少好的作品能拿出来呢?

最近一次听到祖峰的消息,是他独立执导的电影《六欲天》,入围了今年的戛纳电影节。从曾经只在戏中表达角色,到如今想在作品中表达自己,他为何突然有了这样的转变?
 

祖峰:我觉得人总是要去想何去何从的问题,以前你20岁的时候还觉得,青春无敌嘛,前途无量,但是慢慢成长到一定年龄的时候,你就在问自己,你­­­要的东西是什么?你真正想要的作品是什么?有几个你满意的吗?或者说你未来呢?
 
祖峰是南京人,父亲是建筑师,母亲是一名普通工人。小学时候,他是班里的文艺骨干,唱歌、跳舞、组织活动,非常活跃。
到了中学,同学开始玩命学习,他却因为贪玩落下了功课。朋友们考上了大学,他进入汽车制造厂当了工人。
  
田川:17岁就出来,算是有社会经验了。

祖峰:那会儿我们学校大部分的同学都考入高中了,如果你考不上一个好的高中就意味着你有可能上不了大学对吧?上不了大学可能你就会变成一个社会青年,那个时候就选择上了技校。其实我初中那个学校是很好的,叫金陵中学,是南京一个特别好的学校。我的那些同学们他们都上了高中,考到了很好的学校,我有几个很好的朋友就在南大上学,十八九岁的时候,我在工厂下了班之后,经常去找他们玩儿,觉得大学的生活真的很快乐,我就很羡慕他们,后来我想其实大学其实可以做你进入社会的一个缓冲,我觉得我得需要这个人生阶段。


1993年,19岁的祖峰在《大众电影》杂志上看到了电影学院的招生简章,对表演专业动了心。他连续三年参加考试,最终被北京电影学院96级表演班录取。
工作四年后再回到校园,他是班里年纪最大的学生,成为同学们的“祖老大”。然而,比起同班同学赵薇、黄晓明、陈坤入行几年便红透了半边天,祖峰却慢了不止一拍。毕业后,他没有趁年轻抓紧追求走红的机会,反倒直接留校当起了老师。
  
北电班级合影,第三排右一为祖峰

祖峰:2000年左右,全国的大学都扩招,电影学院也多了很多学生,电影学院本身就艺术院校,学生少、老师也少,当时学校找专业老师也很困难,就会在想过往那些毕业的学生里面,哪些可能适合做老师。上大学的时候我是属于默默干活的那种班委,在老师印象里面,他们都觉得这个孩子挺乖的。

田川:所以你为了老师们的期待,去做了自己人生的妥协吗?

祖峰:也不能算是妥协,教我们的老师说你回来教课吧?那会儿我正好拍完一个戏在家休息,因为我没有干过这个事儿,所以我就试试。一开始试的时候其实打击很大,因为你不知道该怎么教,我又是一个话少的人,所以就得重新梳理你学到的那些东西,慢慢的我觉得对于我来说,这是挺好的一件事儿,虽然它挺难的,但是我觉得我也得需要做一些改变了。
 
在教书的第六年,祖峰选择离开学校,他留着一头长发,开始了一场近乎自虐式的长途旅行。
他总说,自己是个“随遇而安”的人,然而,从造车场工人到表演系学生、从大学老师、到职业演员,他一直在寻找着表达自己最舒服的方式。
  
电视剧《欢乐颂》里的祖峰

祖峰:对于我们从事文艺创作的人来说,留下一点作品,在你死后还有人再关注它,就像那些我们以前读到的伟大文学作品一样,这是不是意味着那些作家都永恒了?

田川:你想要留下一些什么样的作品,是以什么样的方式?演员还是导演?

祖峰:就像作家给世界留下的是纯粹属于自己的东西,因为他是一个人在工作,他的工作完全表达的是自己的想法。演员的工作,其实更多的是在帮助导演完成整个影视作品。所以如果在是这个行业里,导演的工作可能算是相对纯粹一点的表达了。

表达自己,对祖峰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多数时候,他都是安静的,拍戏之外,他总想把自己“藏起来”。
  

田川:刚刚你说自己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但是同一时间,你说你是一个善于讲故事的人,不冲突吗?

祖峰我觉得我可能属于那种嘴比较笨的人,从小不太伶牙俐齿,可能也是因为从小的性格比较害羞不太容易表达。后来可能觉得沉默有的时候挺好的,哪怕被误会。比如说用镜头语言去表达,可能就是另外一种方式。有的作家也不擅长语言的表达,但是他可以用文字把他内心的故事很流畅地描绘出来,我觉得每一个擅长的表达方式不一样。我这人可能比较懒,导演的工作太复杂了,你要面对各种问题,相当于一个团队的领袖,要告诉他们这个仗该怎么打。做一个打仗的指挥员,不光是在战术层面,可能还要调度人的心理层面,某些他跟你意见相悖的时候,你会不会打击到他的创造力?有的时候人是会有情绪的,我觉得这个太难了。

田川:最后让你下决心在这部戏里承担导演跟演员两个角色的原因是什么?

祖峰:其实有很多细节,因为你理解你的主题所要表达的东西,躺在床上睡觉我会用一些时间去想某一场戏或者某一个环境是什么样的,一开始是一个模糊的照片,慢慢就会越来越清晰,信心又增加了一些,最后就决定,干吧。有的时候做事儿要逼一逼自己,去拍这个影片之前我也是想逃跑的,可能每个人都是这样的,人都是会有惰性的,你在一个地方待的很舒服,但是要做一些改变是会让自己别扭的,但是你得咬咬牙让自己别扭,可能这个事儿才能激发你的潜能吧。

田川:我在今天见到您之前,看到你对自己的评价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可是今天聊完了之后,我更加不觉得您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

祖峰:一半一半吧,在物质生活方面可能相对随遇而安一点,那另一半可能一辈子都得去找。

田川接下来要找的那一个目标是什么?

祖峰:不知道,就是随遇而安。?


 
编导:高舒晴
编辑:刘梦琪
(部分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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