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看到消息,椎名林檎被正式任命为2020年东京奥运会残奥会开闭幕式综合设计团队(Planning Team)中的一员。
其实,椎名林檎前期已经参与过里约奥运会及残奥会的东京八分钟上的视听设计部分,而她近年来也频频出现在与东京奥运会有关的企划中,因此这个消息实际不令人意外。但当它真的到来时,我还是很激动。这里不妨用两个相似但方向不同的问题去看待这个事情。
1 为什么椎名林檎能加入这个团队?
1998年5月,椎名林檎凭《幸福论》单曲出道,一副叛逆的摇滚少女形象。
同年,又发布单曲《歌舞伎町女王》,攻势凌厉。这成为她日后的重要代表作。而“女王”也成了许多人对她的形容词之一。
而如今,近20年后的她,已在视听艺术上成为了东京奥运会借以承载国家意志的体现。
我以为,之所以椎名林檎能实现从一个摇滚太妹成长为代表日本的艺术家的飞跃,是因为她身上具备的成长性(主动成长的意识、主动成长的努力)。恰好今早我刷微博时看到这样一条微博:“喜欢听小南泰叶。椎名林檎现在的歌早不行了,她唱的那些都是什么东西?”——这恰好说明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具有成长性这种东西。
应当说,成长性比天才更可贵。出道时厚积而薄发,带着浑身的生命力,再有编曲、制作人的稍加调教,似乎都可冠以天才歌手的称号。但因为成长性有不同,才造就了二十年后谁是椎名林檎,谁已是泯然众人。显然,椎名林檎具有极强的成长性。而且,是高级的成长。一些人总以为,成长就是告别自我,甚至是委曲求全。但高级的成长不完全是如此。它应当是使自我的概念更加广博而宏大,使之不再狭隘。譬如椎名林檎17岁时的自我,或许满脑子里只有“It's an honor to be different”的叛逆。而39岁的自我,则有了更多的侧面:既有人生之梦想,也有深沉低鸣的野性,还有成人世界的诡谲和秘密。而在成长的过程中,她的精神内核一直在:不曾动摇的独特表达和美学追求,与大众流行保持距离的自赏姿态。
当然,没有一种成长是无代价的。最近椎名的新专辑《逆输入:航空局》得到的评价就很典型地说明了这个问题。即使是最死忠的椎名粉,也不免要对这张专辑所表现出的柔和和商业性感到惊讶。或许,她是在探索大编制乐队、商业的受欢迎性和个性表达之间微妙的平衡——因为这也是她作为奥运会设计团队的一员所必须要面对的一个问题。走向更远的世界必然意味着对过去自己的“扬弃”。正如梁任公所言,要时时以今日之我与昨日之我战。但或许正因为如此,才正是成长性所以珍贵的原因。
2 为什么团队需要椎名林檎?
换言之,这涉及到2020年东京奥运会要做成怎样理念的一届奥运会的问题。而在这个理念中,一定有与椎名林檎的个人气质相契合之处。就目前透露出的信息,东京奥运会的开闭幕式的基本理念将是:和平、共生、复兴、未来、日本·东京、运动家、参与感、令人兴奋、令人心跳的感觉。这些理念中诸如和平共生之类,无非是日本粉饰自我“和平主义”的官话。而真正让我觉得亮眼的是这样的几个词:未来(意味着一定会以展现科技为一大亮点)、运动家(意味着更加个人主义的视角)、令人兴奋、令人心跳的感觉(意味着酷、独特、时尚)。这让我联想到前段时间《朝日新闻》对椎名林檎的采访。在那里面椎名提出了“不谄媚的招待”这个很有趣的理念。这个理念既继承了东京申奥时就谈到的“待客之道”(おもてなし)的概念,又相当的独特和酷。在此,我觉得椎名的理念就隐隐地与这届东京奥运的气质相合了:
“在讨论(里约的八分钟)的过程中,一直受限于忍者、武士、艺伎这类的构想。问题是外国人来日本也找不到这些东西。本来像这样自以为‘外国人会喜欢这类事物’,然后‘特意去谄媚结果被甩掉’的样子,是最难堪的吧。我所感受到的,是藏在健康身心内的创意和匠心。所以我希望让大家看到的,是没有穿着忍者服的人物出场,但却有如忍法术一般的东西。比如以节拍数配合秒速的曲子衔接的演出,比如穿越时空的超级玛丽。……要让世界见识一下东京第2次办奥运会的从容。”(《朝日新闻》中文网 Aug.5 2017)
2004年,椎名林檎组成了自己的乐队——东京事变。而在乐队组成之时,她是这样说的:东京事变希望不拘泥于各种意识型态下创作,我想我们大概就会是这样子吧。而之后东京事变的音乐风格也证明,东京事变正是一个充满颠覆感、异色感、令人大开眼界的乐队。
而2020年,或许椎名林檎又准备在更大的舞台上,上演一场全新的东京事变,令我们大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