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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演员海清有一个新的习惯,每次进组拍戏前,她会把自己的手机藏起来,“藏起来”是一种客气的说法。有时她干脆关机二十天,只有拍戏间隙,通常是一天中午剧组放饭时间,她才会花几分钟检查一下有无重要信息,然后又迅速关掉。
在社交网络极其密集渗入当代日常生活,而手机则理所应当成为大多数人的“第二个我”时,海清要做那个少数的例外。并非因为对当代社交网络有任何排斥,这一切都和表演有关。与其说藏起来的是一部手机,倒不如说藏起来的是那个真实生活里的自己,全神贯注,不假思索地进入角色的世界——那里的日出日落,那里的亲朋好友,那里的起居住行,成为一名演员二十余年,海清依然会为这种进入感到兴奋,那些过去现在乃至以后的每一个角色,在她看来都彼此迥异,因而每一次感受也截然不同。
“像一个游戏,像一场密室逃脱。”
海清坐在我们旁边,语气平静却难掩喜悦,对于这个每玩每新的游戏,她身上既没有新手玩家的亢奋,亦没有熟门行家的夸夸其谈,不急于把游戏的门道说清楚,而是耐心分享当中乐趣的部分,比如前不久在甘肃拍摄结束的一部新戏,早早进组的她如何熟悉从零开始的乡村生活,种菜,喂养家禽,学习方言,在一些基本的经验之上,再拿捏具体角色的细枝末节。
出道迄今,海清诠释过太多令人难忘的角色,有时甚至很难说是因为角色本身的戏剧性使然,而是在这种戏剧化之上,海清强烈的个人风格促使这些角色成为经典。游戏有输赢,游戏也会有始末,然而在海清这里,这些似乎都没那么重要。在岩上花述的第二期播客里,海清浅谈了一些自己最近的剧组生活,浅淡了当中角色和搭档。我们很快发现,无论那些讲述是苦是甜,海清似乎总习惯性流露隐约的开心,那种开心藏在每一句慢条斯理的话语,或许这也是她的表演如此令人印象深刻的原因。
不论是从艺生涯里若干个经典时刻,还是诠释过的那些被广泛提及的角色。外界的种种热议,海清自己也听过不少。艺术创作与实际生活之间有一道鸿沟,艺术作品与大众评价之间亦有一道鸿沟。要如何在种种声音中依然保持清醒,则是每一个创作者都需要思考的问题。
海清的回应从来带着一种务实感觉,不作虚亦不轻信。真实,同时保持一点幽默。影迷逐帧解析她某一段戏的表演层次丰富,她先是直言对方太厉害,随后又小声补充比我想的都多。外界盖过来的各种名号,她和普通人一样,一开始觉得新鲜,时间久了,她也会和工作室同事小声吐槽,讲来讲去都有点烦了。
她乐于打破一些大众脑海里关于表演的迷思。比起重申表演的复杂,或身为演员对表演的激情。海清似乎更倾向于表达表演的真相,早年的戏剧表演经验让她早已习惯谈及表演,总是讲的务实又直接。表演的优劣实在是一件复杂而精细的东西,而这个时代大家都太容易讲出标准之上,却未必准确的话。
我们翻出网友评价海清的一段戏,当听到我们说出“演技炸裂”四个字时,海清扭头地笑出声,接着说:“如今演技炸裂的标准太低了。”
她知道别人对自己喜爱是一回事,而自己对自己的要求则是另一回事。海清的表演真相里有一种务实精神。
在演员职业之外,海清还有一个身份是母亲。不工作的时候,和所有母亲一样,海清也会给小孩做饭,辅导功课,参与孩子的社交生活。外出拍戏时,谁的电话都可以不接,谁的信息可以不回。但小孩和老师除外。
在母亲这个身份上,她依然有遗憾,去年她险些回绝《心居》导演的邀约。只因为想要多陪陪小孩。经考虑再三,她最终选择接下工作,然后尽可能协调时间,家庭与事业的两难,也同样考验着海清。
工作之外,海清喜欢旅行,她对自然风景没有特别强烈的界限,有时是一个人,有时则和家人朋友,先前会每年独自去一趟普陀山,前不久则和家人去了非洲。她对自然有一种向往,觉得自己有一天迟早会放弃都市生活,搞不好有一天会真的告别大都会的现代节奏,住进自己希望中的牧场里。
在分享生活的一些细节时,海清流露出一种类似于她无数个荧幕角色里所流露的日常感,那些表情和语言,无一不让人想起若干个她塑造的令人难以忘记的角色。我们于是有理由相信,面前的这位女演员倍受喜爱的原因,除了对角色的精准把握,更重要的是她本身对生活的理解,在顾盼生辉与惟妙惟肖之间,她时时流露适度的烦恼,恰当的亲切,以及偶尔不经意释放出的理想与浪漫,它们无一不藏着生活的可贵。
演员的身份向来要求从业者,拥有面对大众舆论的强大内心,而尤其身为一名女演员,有时舆论的偏狭会带来更大的误解和不公,岩中花述的第二期,我们聆听了演员海清的故事,从表演的乐趣到迷思,从生活的矛盾与期待,在对女性意义看似多元,实则单一的今天,海清却让我们觉得,女性的强大也可以建立在柔情之上,这柔情有时是表现在外的坦然与磊落,有时则是藏于内心的美好心愿。柔情的底气从何而来,或许是对生活的追求,或许是对专业的认可,但更重要的是对自我的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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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郭爱
撰文:小秦
微信视觉:riscal、80jiang
摄影:邵迪
海清化妆:卜柯文
海清发型:张宸硕
Paco妆发:张影影
视频制作:jiangrui
视频拍摄:梁凯
制片:Kappy Zhang、李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