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夏天,范晓萱上《康熙来了》宣传她的新专辑。许久没露面的她,在节目中表现出一种仿佛是大悲大痛后的平静。让人看了心疼。想起粉她十年,各自都有成长,于是写下了这篇随笔。
突然很想写范晓萱。
看她上《康熙来了》,一脸淡然,静静地说着这些年的不得意,仿佛只是在说别人的事。小S和蔡康永揶揄她现在的状况,她跟着笑,镜头偶尔给到她坐在台下的妈妈,也是笑,但脸上却有不自知的牵强。
如果是在十年前,她的妈妈应该会笑得比现在从容——那是范晓萱最红的时候,无数种可能,无数个机会都摆在她面前,等待她随意的挑选;而十年前,台上的小S还是镶着牙套的自卑少女,活在姐姐的光环下,活在恋爱失败的阴影里;至于范晓萱,她是唱儿歌扮可爱的小魔女——尽管她从不否认,她不喜欢小孩,她恨那样的自己。
然而已是十年,人人都在被动或主动地接受改变:变得富贵。变得落寞。变得平淡。无从选择也无法预料,我们都从过去走到了现在。
那,现在的你快乐吗?
或许我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访问到范晓萱,无法亲口问出这个问题;或许无论她现在表现出来的是快乐或是淡定,都不是旁人该去揣度,然后为她下结论的。但这十年间,世界某处的我,和世界另一处的她都在营营役役往某个方向行进,而她一首又一首在某个特定时刻出现的歌曲,则是一条细微而隐型的线,从一处心情连接到另一处心情。所以,我想我和她,是有一些共通的。
1997年,我是刚被重点高中录取的书呆子;1997年,她是坐在大树上唱甜蜜情歌的小女生。
2007年,她在节目上直面她的惨淡,没有忧伤;2007年,我想起这些年的我,这些年听过的她的歌,无法自持。
这是回望去远的十年?还是,我们某个心绪难平的瞬间?
“离开我熟悉的桌子
拔掉我身上的电池
点掉我脸上的黑痣
在地平线上 消失”
——《消失》
1997年,我在父母的意料之外,考上了省重点高中。
爸爸用准备为我付的高额择校费,买了一套音响奖励我。在那家店,我顺便挑了范晓萱的CD。不为什么,就为她仰着头张望的一脸俏皮。
是的,她是俏皮的、音乐是俏皮的、歌词是俏皮的、MV是俏皮的——俏皮,对于时年14岁,只有1米4个头的我,已是足够吸引;但对于高中班上那些已经16、7岁,开始猛长个头的男生女生,这是幼稚。
因此,当年的我,注定是小丑,注定是别人的早恋剧本中衬托男主角、或逗趣女主角的那一位。而我是没心没肺的,任由别人给我取难听的绰号,开讽刺的玩笑,仿佛青春或者友谊,就该如此。
1997年的范晓萱红到无以复加,一年能一口气出三张专辑,而且张张大卖。尽管被人笑我幼稚,我就是要听她的歌,看她在MV里忸怩的可爱样。不被人在乎,就在乎自己。那些在学校里遭受的种种拒绝或鄙夷,总会被回家以后无所顾忌听音乐的快乐抚平。
但那时的范晓萱,不是快乐的。很久以后,她才敢说,那时的她,如同提线木偶,总在表演最虚伪的自己。而在她的歌里,她那时已经有所表达:比如《消失》,调子很平,就像持续的哀叹。歌词说不上无奈,但确是无力。
1997年,每当我听到这首歌,总会下意识地想脱离那个班级;1997年,我的青春有了第一次迷茫。
“而孤独是什么
心冷是什么
情是什么
你是什么
我不要再想了
我已经倦了”
——《哭了》
2000年,我转了文科班,同时告别了我的初吻和初夜——但并不算是初恋。
现在想起来,那时我们已经体悟到了寂寞。
她是一个很会唱歌的女生,在学校的各种歌唱比赛上,总是出尽风头,几乎所有人都断言:她会成为歌星。但我并不是因为这样就认识了她喜欢了她。我认识她是因为她和我一样,热爱电脑游戏,而她家,有那时为数不多的17寸显示器。
于是,我常借着辅导功课的名义去她家玩电脑。她家那时正鸡犬不宁,父母常吵得不可开交,然后都不回家。她自己一个人,连饭都吃不上。我去她家,总是带上饭菜两人对付着吃了,然后她就闷着声抽烟,看我兴致勃勃的打电脑游戏。
“我唱歌给你听吧。”有次她说,我答应了,她开了卡拉OK机,唱起了范晓萱的《氧气》,高潮处,她突然大颗大颗的往下掉眼泪。我手忙脚乱抱住了她,任她在我怀里啜泣。那次,我在她家过了夜。她激我不敢和她同睡一张床,我则赌气似的剥光了彼此,然后哆嗦而笨拙地在她身上游移探索。她发抖,我也发抖。我们终究竟成了彼此的第一次,但我们并不相爱。
高考结束,我们分了手。后来她也来了北京,成了酒吧驻唱。我时不时会去听她唱歌,但她已不再唱任何范晓萱的歌。
我在之后的很多时刻,都会想起那首《氧气》,于是买了范晓萱的《Darling》。封套上的她,剪了刺目的寸头,当年这个事件,曾造成巨大轰动,唱片公司恼羞成怒甚至要她戴假发继续扮小魔女,但她终于为自己坚持,出了这张成人抒情风格的唱片。销量自不如前,但她的个性魅力开始慢慢释放。依稀记得唱片的扉页上,她写着:我已经20岁了,我要改变。而改变是快乐的。
改变有时候的确快乐,而有时候,只会让我们在另一条不确定的道路上落荒而逃。
“you don't trust me at all
you don't love me anymore
其实你不用急著敷衍我”
——《you don't trust me at all》
2003年,我放弃了出国,搬到了杭州。
自然,是为了感情。
那时我已经开始试着写小说,放到网上。那人是我的读者,看了我的小说,给我回E-MAIL,然后聊上。然后网恋。然后开始彼此不信任。然后有了危机。
于是我想:既然是因为两个人不住在一起才出了这么多问题,那住到了一起,一切就会迎刃而解。
但感情不是这样的:一旦没有了信任,怎么做都是枉然,不过是拖延说再见的时间而已。
这个道理我在杭州只呆了一个月,就明白过来了。
最终的决定是在那年的元宵节晚上,我又被甩成落单的一个人,自己在街上晃荡。南方的冬天是浸骨的寒冷,夜也特别湿润。走着走着,杭州城突然满天焰火,一排排礼花肆意绽放,街上的人开始涌动起来,相互之间大声问候新年好,然后结伴成群的赶去西湖看冬景。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第二天,恰好又是情人节。我放了一盒巧克力在床边,留了张纸条,一声不吭地回了北京。之后再接到电话,被骂混蛋,我也绝口不说理由。
那年看报纸,有消息报道说范晓萱和相恋5年的男友周俊伟分了手,不由唏嘘:再爱如当年《我要我们在一起》的坚决与强烈,再到后来彻底为他放弃曾经的巨大名望而玩起了实验音乐,也不过是一声分手就分手了。之前的爱,算不算、记不记得没人在意;而之后的伤,多痛多重,需要多久恢复,也不过是一个人的事。耗损得最多的,是在不停投入与恢复中蹉跎而逝的时间。
同样,范晓萱也没有说分手的理由。也许,是握住了一段感情,但反而更让我们寂寞。
“你爱我吗?
你给的是我要的吗?
我的压抑也许你总看不到
但不可能不知道”
——《出气球》
2005年,我采访李泉。临了,莫名突兀地问了他一句:你怎么评价范晓萱?
他呆了一下,怔怔地答:她很认真,也很爱和自己较劲。
对于这个回答,我会心一笑——我刚好又一次分手,但很平静。因为我知道我不想再要了。
人越大也越懒:改变来改变去,还不如直接等待那些不用改变什么就很合适我们的人或事。
2005年,范晓萱上康熙,终于说了很多以前不可能说的话,她说她有抑郁症,还有轻度的自虐,时常情绪化,而且根本就不想做什么少女歌手。看样子,她也懒了。
当年的新唱片《还有别的办法吗》,全是她情绪的独白或呓语;又交了个男朋友,怪得相当另类,但和现在的她走一起却又异常协调。范晓萱的世界里,终于有了一些原原本本就源自于她的东西,以及一些不再经过任何左右或改变的选择。
不得不说,这很像是理想的状态。尽管为了理想,我们总是要付出代价。比如范晓萱,她再也回不到小魔女时期的全盛状态,她的反叛只会将她带到一个更加小众而孤独的境地。她的感情也很难被祝福……
不过,当我们付得起这些代价,而又觉得一切是值得的时候。
为什么不呢?
“这次再失败我就不做了。”
——范晓萱
2007年8月17日,在《康熙来了》节目里,范晓萱说出了这句话,承认了她的孤绝。
但我相信这决不会是她的结束。
在漫长的十年里,每一个人都会经历绝望,无数次说出类似的话,但最后,我们大多数还是继续做了下去,活了开来。生命总有不可估测的力量隐伏着,在自我放逐的关头出现,拉着我们走过这段,仿若新生。
范晓萱的好姐妹小S,在这十年,已然取得了全面的成功。她时常在她主持的每个节目里,拿自己的美貌与婚姻反复说事——也许是为了节目效果,但无论怎么掩饰,也能轻易看穿她内心里的患得患失;范晓萱恰恰相反,任是各种有心无意的调笑,她安然受之。仿佛内心已化为一片宁静而丰泽的湖,波澜不惊,吞没一切刺探与纷扰。
不再害怕失去,便能真正掌握自己。
节目的最后,范晓萱用现在的方式唱了《你的甜蜜》,没有了甜蜜,却也没有了造作。而1997年,听着这首歌的那个矮弱男生,还在焦急的等待成长,他的不安与疑问,依然清晰,依然需要用漫长的十年去自我解答;十年后,他再回望,却也只是花了短短一瞬间。
你呢?
如果你能与十年前的你对话,你会告诉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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