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听到什么高圆圆的消息了,尽管还是常能在各种论坛上看到她被拉出来比美,但用的那些美美的电视剧截图,似乎都已经是在久远记忆里的作品了。近四年间,只拍了一部电影,还没有上映。
她上周接受了新世相的访谈,是结婚四周年来首次访谈。39岁,她说,自己真的感受到了自己的平庸,并且,欣然接受。
让一个人承认自己平庸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是高圆圆这样的大美女。
这样一张脸,对一个女演员来说,可以称得上是价值千金了。
当年也正是因为这张清纯中带着小小诱惑的脸,让高圆圆在高中时就被选中拍了《爱情麻辣烫》。毕业后被拉去演《倚天屠龙记》,促使导演做这个决定的,也不过是在之前刚好看了她的一张照片。当一部电影里,需要一个美女能同时让吴彦祖、古天乐来争夺,高圆圆无疑是那个可以令人信服的答案。
可是,如果以一个演员的标准,高圆圆的确又算不上优秀。她有一张几乎是无懈可击的美丽的脸,一双明亮动人的眼睛,但她似乎缺乏赋予这种美丽以灵魂的能力,所以一年又一年,她在荧幕上留下的,也都只是一个个“美女”的角色:从清纯的中学生,到国民女神。
代表性的角色也不是没有,《倚天屠龙记》里的周芷若或许可以算一个,可仔细想一下,真正有印象的,也不过是“美”而已。对比一下周海媚、佘诗曼。同样是张无忌逃婚,周芷若穿着新衣,情绪爆发黑化的这段戏,高下一目了然。
周海媚是气得发抖,甚至气得发疯,张无忌的出走崩断了她心里最后一根弦,由此歇斯底里,情理之中。
佘诗曼是委屈愤恨,绵中带刚的决绝,由爱生恨过程清晰。这一版的周芷若是玩弄权谋的好手,城府很深,张无忌走,虽然感到意外,但也不会大动干戈。
高圆圆的嘛,大概是换个了妆。
《青红》可以说是高圆圆的高光时刻。王小帅大概是真的很喜欢高圆圆,从《十七岁的单车》到《青红》,在他的镜头下,高圆圆总是美得让人赞叹。
可那一年里,还有个《孔雀》里的张静初。都是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小城姑娘,性格也有几分相似,外表文静、沉默,内心却汹涌叛逆。过去了很多年,回想起《孔雀》里的姐姐,都会立刻脑海里浮现出她骑着自行车拖着降落伞一路飞驰而过的兴奋;
为了拿回降落伞,不顾一切脱下裤子的疯狂;
中年后在街头偶遇曾经一见钟情的飞行军官,上去搭讪说,“我刚还跟俺弟弟说,你会永远爱着我”,而对方却回之以一脸茫然时,别过脸去崩溃大哭的那种悲凉。
而高圆圆,她只需要美丽安祥,只需要柔弱无助,就好。
其实,像高圆圆这样的演员,娱乐圈历来也并不乏见。李嘉欣、关之琳都是代表,高圆圆之后,也很多,江湖统称:木头美人。
木头美人开始都没想演戏,可是实在长了一张不进娱乐圈就暴殄天物的脸。李嘉欣是中学时就被人在校门口塞纸条请拍糖果广告(这也和高圆圆很像);关之琳虽然是演艺世家(关的爸爸关山和妈妈张冰茜都曾是著名演员),不过十六岁就签约亚视主要还是为了养家。
高圆圆也没想当演员。拍《爱情麻辣烫》时,她本色出演一个普通的高中女生,导演说什么她都点头。演完了也就完了,毕竟感觉他们所谈论的东西,跟自己简直像是在两个世界。所以暑假结束,拍完戏,她就回学校了。等到高考的时候,她也没有像同样也是偶然结缘拍戏的夏雨、陶虹那样,选择中戏、北影,而是读了一所普通的专升本学校,专业也和表演毫无关系,文秘。
不过,虽然自觉不适合做演员,但跟平淡无聊的文秘工作相比,拍戏还是一件好玩,也光鲜得多的事。所以后来有人再来找她演戏,她也没拒绝,于是就又有了《17岁的单车》。
拍戏对她们来说,来得轻而易举,可也实在没什么意思。关之琳回想起当年就说:“我不想拍戏,第一年拍了6部电视剧2部电影,经常两部一起拍,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我整个人都要疯了。”
除了累,还有挫败感。
漂亮的脸虽然能让她们很容易有戏拍,但并不能让演戏也变得容易。在高圆圆关于演戏的回忆里,常常可以见到的词就是NG。
拍《倚天屠龙记》,是武打戏,又是第一次演“坏人”,一开始是觉得好玩,但真的演起来才发现简直是煎熬,连一个走位都走不好,气得导演说:“因为你,整个剧组不能收工”。直到电视剧要到结尾了,才稍稍有了好转,以前十条才能过,现在进步到三条过了。
等到拍陈凯歌的《搜索》,这年高圆圆33岁,入行14年了,但还是NG,甚至创了剧组的NG记录,被卡39条还是36条,好几次都是才刚说了几个字就被卡了。
那感觉,真是低到谷底。原以为是因为自己没有机会,没有遇到好的角色。可是遇到了,才发现,也没有客观因素可以背锅了,原来就是自己没有能力驾驭。
高圆圆的挫败感,黄晓明大概是很能体会的。
很巧,黄晓明最近上《理想者》的访谈,也谈到了天赋的问题。被问到最喜欢金庸哪个角色时,他说是杨过。主持人略毒,直接说觉得他更像郭靖,就是说他其实不怎么有天赋,更多靠的是际遇和努力。
黄晓明一笑,也承认了,自己像郭靖,至少在没天赋这点上,是相似的。
他说,从进北电开始就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误招的啊,又不敢大声说话,开口就会害羞,到舞台上就紧张。他觉得自己是稀里糊涂掉进演员这个圈子的。
能进,还是因为有张漂亮的脸,班主任崔新琴就说了,“哪怕是一块木头,我也要了。”只是一开始大家看美丽的木头也喜欢,毕竟赏心悦目,看得久了,也就厌了,觉得那木头也油了。
黄晓明是个很在乎别人看法的人,所以他也很懊恼,明明自己很努力、很玩命的啊。拍《白发魔女》时从威亚上掉下来,两只脚趾粉碎性骨折,伤筋动骨恢复了40天,就回来接着拍。保持身材也看成是分内事,拍《匹夫》,荤菜只吃白水煮鸡胸,吃了两年。有几个人能做到?
但就很残酷,没有天赋,单靠努力和运气也是要被打回原形的。
他自我剖析,觉得自己其实不具备做好演员的条件。
的确,一张漂亮的脸,或许是老天爷赏饭吃。但要成为好演员的确是需要条件的。
这条件,在黄晓明看来,是指那些在成为演员之前的经历,不管是感情上的挫折,家庭上的磨难,由此得来的人生感悟、表达欲,以及被磨砺出来的棱角、个性。
他自己,则是生长在一个十分和睦,对自己保护完整的家庭,人生经历也不多,是个没有棱角的人(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羡慕同学陈坤)。
而在高圆圆看来,这个条件或许是热爱。
她回忆拍《宝贝计划》时,看到现场的成龙,虽然收工以后也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连话也不怎么多说,可只要在片场,他就像台永动机,哪都有他,在哪都情绪饱满,特能感染身边的人。
她总结说,这其实是热爱的力量啊。再看自己,却更像是在一个不偏不倚的时间,由命运决定走上了这条路。不够热爱,就像是没有挖矿的镐,天赋有多少,挖都没法挖,天知道有多少。(关之琳也说自己:“拍戏就像打工,没多大野心,讨角色只讨一两次,说不行那就作罢。”归根到底,还是没有爱)
高圆圆39岁,黄晓明40岁。作为“平庸”“没有天赋”的演员,他们都走到了人生的一个关口。
《搜索》让高圆圆打消了很多对自己“不切实际的期许”,让她看清了更真实的自己,学会了放过自己,不再和想象中的自己较劲。
如今的她,依然会说期望能成为好演员,但肉眼可见的,这几年里她的确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遇到有特别心仪的剧本也会去拍,毕竟职业还是演员没有退圈。偶尔美美地拍拍写真,有时间了就静下来看看书,感受一下别人故事的精彩,其实也挺美好的。
她也找到自己真正的“热爱”,那就是:去爱人。“在特别爱一个人、为他付出的状态里,我觉得幸福,觉得真正满足。”
更早之前,同样长了一张过分漂亮的脸的陆毅也这样做了。他承认自己把生活重心转到了家庭生活上边,陪女儿上上综艺,拍写真也要带着女儿,这样的自己最真实。
而黄晓明说,老天爷用四十年的时间让他学会放下,但同时他也并不认输,他还是想成为一个好演员。因为他发现,自己是真心热爱演戏这件事。
他接受自己没有天赋,但没有天赋并不代表不会成功。
他为自己找的榜样是阿甘,傻傻的不聪明,哪怕费力不讨好,但还是要坚持下去。
有意思的是,阿甘的形象确实是傻傻不聪明的,但他的扮演者汤姆·汉克斯可不是,他凭这个角色蝉联了奥斯卡,是公认的这个时代最伟大的演员之一。
没天赋的是另一个汤姆,最近一次人们看到他,是在今年的《碟中谍6》里,56岁了,依然亲自上阵跳楼、扒飞机。
他有次宣传电影,蔡依林采访他,两个都是靠努力比肩天才的地才,坐在一起,特别有共同语言。阿汤哥说一次拍动作戏,重复了64次,为一场戏,要训练两年,蔡依林听了都吃惊,那有没有什么特技动作你们觉得无法完成而止步了?阿汤哥说没有,如果努力一点还是完不成,那就再努力n+1点。
黄晓明应该很认同这句话。
其实这个世界就是这样,99.99%的人可能都没有天赋,所以平庸不是一种罪过。至于是接受这个平庸的自己,还是不服输,偏要勉强,都是自己的选择。归根结底,只要真的问心无愧,就好。
本文由问心有愧的周芷若撰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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