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后台有人问我们写不写《风筝》,你说巧不巧,我们就定了今天要写。
#所以远程点播这件事是真的存在的,大家随缘,总能碰上哈哈#
《风筝》这部剧的走势挺奇怪的▼▼▼
刚开播时,一波大号推荐,文案都差不多▼▼▼
但没过多久,任它在豆瓣兴风作雨上了8分,媒体、自媒体竟忽然就没声响了(果然是没钱营销)▼▼▼
而最近,在它即将收官的一周,小文章小安利又多了起来,比如我。
为什么呢?
我是这两周回家,老爸都在看《风筝》,我蹭着蹭着也就看进去了,蹭到后来就不可自拔了,不可自拔地补完前面剧情,就今天了……
总而言之,事实证明,这是一部你很容易就会错过的、会因为海报拒绝的、你爸爸妈妈正在看的国产好剧。
#我都觉得本号最近正能量多了一点#
其实说到谍战剧,大众的关注度被近两年的一些偶像谍战搞得疲软了不少。
不是对偶像疲软,是对谍战疲软。
这个题材被拖垮了。
即使以前曾有《潜伏》、《借枪》、《黎明之前》、《红色》乃至这两年《北平无战事》和《伪装者》这样优质的谍战剧,也难挽别人用【谍战】两个字临时充值剧情智商的狂澜。
时间久了,观众听到“地下党”“特务”“间谍”以及“特工”等词,都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一点想笑。
《风筝》厉害的地方在于,它非常人性化地将“间谍”还原回了那个时代迷茫的【侦查员】#其实我觉得更像情报员#。
我们这两年在大部分偶像谍战剧里看到的间谍,都是表面觥筹交错暗地里刀光剑影,穿个风大衣,把敌人搞垮之后风风光光亮身份,就差说一句:
没想到吧?
但《风筝》回避了这种风光。
它甚至相当刻薄地揭开了真正高阶的侦查员,会遭到的种种非人待遇。
也就是——
你是英雄
但请把这两个字打碎了咽回肚子里
这也是为什么它会被压住四年不让播的原因吧。
但柳云龙到底是谍战剧之王啊,如果你看过《暗算》的原著,再看他自导自演的电视剧,你就知道他的功力了。
《风筝》大受好评的前半段在我看来比较普通,甚至因为它拖了这么久才开播,有点表达[过时]了——
上世纪20年代,国民党军统机关有个“老六”郑耀先(柳云龙饰),因为心狠手辣、阴诡狡猾,被送外号“鬼子六”。
他打过小日子,但之后手上也沾着不少共产党的命,自然,他也是共产党心心念念的头号大敌。
但事实是,他是共产党安插进军统高层的反间谍,代号“风筝”。为了保住位子,难免要杀些自己人。
这种高层间谍往往是与上级单线联系的,而他的上级也往往会早早地热好便当。
上级挂了,烽火战乱的年代,机密档案也不是说看就能看。
于是,“风筝”真的成了断了线的风筝——他接不到任务,也传不出话来。
真正的自己人对他是恨得牙痒痒,面上的自己人也开始怀疑他是内鬼。
高潮发生在解放后#这部剧至今制作班底都很低调不出来接受采访,据说也是在等剧安全播完,包括出版社也是准备好了书不敢随便动#
国民党退到台湾,以韩冰(罗海琼饰)为首的共产党开始大范围清除留在内地的国民党特务。
郑耀先销毁了自己在军统的所有资料,化名为周志乾。感受一波,从头到脚的伪装,完全两个人▼▼▼
这里就产生了两个很有意思的矛盾点:
郑耀先因为没有证据能证明自己是风筝,所以他不敢承认自己是郑耀先。
而韩冰因为没有证据能证明周志乾是郑耀先,所以她定不了周志乾的罪,也就永远抓不到郑耀先。
所以,郑耀先和韩冰的对手戏就相当好看了。
基本上都是——
【我看你能演到什么时候】▼▼▼
【我就是不承认而且你还得佩服我演技好】▼▼▼
这样两种状态。
普通特务,察觉到自己的身份被发现了,都会逃吧?
但郑耀先不,他扮猪吃老虎,恶人先告状。
抓牢韩冰问——
你为什么说我是郑耀先啊?
还适当地向同事喊喊冤——
他们竟然说我是郑耀先!没天理!
被叫去鸿门宴,面不改色心不跳,依旧一脸老实▼▼▼
还理直气壮地反问一句:
你们这是在把我当犯人审啊?
做戏做全套,竟然委屈地嘟囔了:
人家(误)又不是个坏人
问他姓名,他几次都不肯说,逼得对方吼他“周志乾!”,他才贱嗖嗖地来一句:
你不是都知道吗?!
总之,用六个字来概括这位特务的演技,就是我信了你的邪。
回到家,眼镜一摘,他才是真正的郑耀先▼▼▼
那韩冰也不是吃素的,直接把他和军统曾经的“四哥”关到一起,看你们怎么演。
这里需要解释一下,韩冰她们有多恨郑耀先,军统的几兄弟(反正除了大佬心有嫌隙)就有多爱戴郑耀先。
毕竟业务能力过硬,也是一起流过血和泪的,在他们眼里,谁都可以变节,六哥不会▼▼▼
所以当已经变节的四哥在牢狱里看到六哥,才瞥见一眼,就已经打开了水龙头▼▼▼
更不要说坐在一起了▼▼▼
那郑耀先就很尴尬了呀。
他是周志乾呀,他不能接这个梗,面对鼻涕眼泪如雨下的四弟,他只能继续装傻:
我知道你是谁了!
你是军统四哥,我是在档案上认识您的
临了还来个致命一击:
诶您见过郑耀先,我跟他长得像吗?
这心理素质太硬了……………………
关于是郑耀先还是周志乾的问题虽然在剧中的比重没有很大,但暗示了《风筝》的一大主题——
身份
在那个年代,身份如此重要,但侦查员正是无法认知甚至无法直面自己身份的一群人,他们不尴不尬地寻求着归属感。
长时间的卧底和极深的误解让郑耀先无比渴望得到组织对他身份的认同。
费尽心力终于把领导找来,坦白自己“风筝”身份的过程中,他哭得比前面的四哥还惨▼▼▼
但更让他难受的,是他曾被迫对“自己人”下的毒手,以及看着自己上线挂掉的无奈。
这是他许久以来,第一次以共产党的身份公开面对这件事▼▼▼
组织听到了。
可组织…因为种种原因并不能承认他的这层身份
所以,郑耀先既不能被正名,也不能回到那个无功无过的周志乾。
他只能被下放到劳改场,改进自己莫须有的罪名,在厨房打杂工过日。
且时刻准备着,再次出卖自己军统的兄弟。
那么讲到郑耀先的第二层身份,军统六哥。
尽管他一再提醒自己底子里是红色的,但多年在军统,总有些习惯会沾染。
比如发火的时候脏话满天飞▼▼▼
这些习惯让他离组织更远了。
说到底,组织确实留下过两滴眼泪,但也并不能真真切切接受他。
这种态度在不经意间都会流出来——
鬼子六
说到底你就是个编外人士
别用军统和军阀的臭恶习
毒害我们革命干部
鬼子六真的扎心了。
我不沾染他们的恶习,我怎么在他们那边混下去?
我不给自己涂上六哥的身份,我又怎么对得起我红色的底子呢?
你让我做着同志的事
却不拿我当同志
再从六哥的身份出发,他在军统的正职本就应该是【出卖】,但出卖哪有那么容易?
他一方面要佯装是军统严刑拷打共产党,另一方面又要换回共产党的面孔大肆透露军统的作战计划、窝藏地点…
也就是说,这两层极端相反的身份让他无时无刻经历着背叛。
剧中有一情节把这种撕裂的心理状态呈现得很好。
为抓捕一名军统特务,共产党在码头布下不少人力。但因为对方并不好对付,很有可能易容,所以郑耀先被要求去现场协助认人。
他伪装成了一个要饭的▼▼▼
就这么碰巧,他遇到了自己许久未见的女儿,女儿喊出他名字的一瞬间,伪装成瞎子的军统特务眼珠就转回来了▼▼▼
解放后,六哥的去向成谜,军统只知道他化名成了周志乾,却一直找他未果。
这种四目交接简直是韩剧手法……▼▼▼
但下一秒,特务发现周围有埋伏▼▼▼
我当时以为,他的第一反应会是“六哥变节,中计了”。
没想到,他竟然天真到以为这埋伏就是冲着六哥来的,一下冲了出去▼▼▼
“六哥,快走,有埋伏”
其实不管有没有他的掩护,六哥都能毫发无伤地退场。
但对他而言,这却是【死也值了】的事情,他没有一分一秒怀疑过六哥▼▼▼
《风筝》的摄影和剪辑虽然老派了点,但关键时刻的情绪对冲还是很饱满的。
特务做着自以为很值的牺牲,六哥全都看在眼里,直到看不下去▼▼▼
郑耀先不是没想过他会死,只是没料到他会为了【救】自己而死。
这种负罪感太重太重了,全丢给他一个人承担。
他是策划,是渔夫,是鱼,也是鱼饵。
而作为侦查员,他不仅要背叛兄弟,还要背叛亲人。
为了营造自己被韩冰抓去的假象,他不得不把幼小的女儿丢弃在邻居家。
就算这么巧碰上了,他也不能和女儿待太久。
一个谎又一个谎地去圆▼▼▼
《风筝》这剧吧,越看到后来,你越会觉得郑耀先、周志乾、鬼子六的这辈子太惨了。
他就是颗落子高明的棋,对,有智商,有计谋,但不配拥有任何自由和爱。
以前在军统,他为了活下去,带出过一个厉害的弟子。
解放后,这个弟子依然耍得韩冰团团转。
组织就怪他:
你看看你给我们培养了一个多厉害的对手?
接着,组织要求他再带一个关门弟子。
于是,有了“师出同门”的两人对打的诡异局面▼▼▼
而《风筝》真正牛逼的是——
悲惨的不止郑耀先
他的大徒弟留下的最后一份礼物,就是把韩冰绑架走,却不伤分毫。
组织认为,
这令人回味无穷,浮想联翩
回味什么?浮想什么?
“为什么你还活着?”
韩冰,作为公安局的女诸葛,大难不死回到了单位,却听到这样一句话。
她的身份竟然也遭到了质疑,而理由竟然是,“你应该死。”
她崩溃了▼▼▼
组织之前叫郑耀先“郑先生”,现在,轮到她被叫成“韩冰”▼▼▼
如果说郑耀先是一枚棋,那么韩冰简直就是个溜溜球。
屡次立大功、身份清白得不能再清白得她,莫名其妙蹲了监狱,日日夜夜地写检讨,结果和她最痛恨的郑耀先一起被下发去了劳改场。
为什么说她是溜溜球呢,因为有人想让她回来,她就能回来。
曾被她多次拒绝爱意的同事肯站出来替她说话,真把她捞了回来。
她也就还个人情,嫁给了他▼▼▼
而几年过去,郑耀先的大弟子卷土重来,又散出了【韩冰变节】的谣言。
这一次,韩冰的老公放弃了她,哄骗着她离婚▼▼▼
他又把溜溜球给踢走了。
倒是这么多年一直是韩冰宿敌的郑耀先站了出来。
可他作为一个反革命嫌疑,说的话能有什么分量呢?
反而激起了韩冰老公的醋意▼▼▼
好,那你们就一起把“反革命嫌疑”坐定成“事实”,回劳改场吧。
郑耀先估计也觉得这场面魔幻。
他倒是不介意自己的罪名多一项少一项,只是一有风吹草动,身边人火速把自己摘出去,且对着他愤怒地“划清界限”的样子▼▼▼
太好笑了。
他和韩冰之前在这个劳改场的时候是受了照顾的,罪名不重,身体又弱,就在厨房打打杂。
但这次,身份又变了。
他们俩如今的身份,只能用【劳动】来改造了▼▼▼
上次来,虽然绝望,但起码白净▼▼▼
这一次,一咳一口血▼▼▼
什么风骨,什么信仰,全都被折磨得消失殆尽。
控制不住地哆嗦▼▼▼
十年前,谁能想到,最后是他们两个互相照顾,分一个窝窝头吃呢?▼▼▼
恃才傲物的韩冰从未设想过自己会被怀疑,被当成皮球一般踢。
而内里早就溃烂无望的郑耀先,这么多年,其实只求一个死字。
《风筝》里没有一个人物是天真到底的。
即使是郑耀先最后被迫收下的资质很差的关门弟子,他也学会了在别人【划清界限】的时候冷漠一笑,回家面对自己刚疯的妻子。
“功过是非,天使魔鬼,已经血肉相连、水乳交融在我已经过去的十八年里了。”
不好意思,今天要写到这里结尾了。
本来想好好展开说说柳云龙的,但因为身体原因耽误了,同时又实在是被这个剧情震到,就一直在说剧情说剧情说多了。
大家不要因为有剧透而不去看,剧透根本不影响到表演和你看剧。
柳云龙也是一个非常神奇的演员,当年唯一的北影专业满分入学的学生。
毕业后却选择了一条非常特殊的道路,演过反派,专注谍战剧。
我们想等剧终后,再来好好说说他。
毕竟这位谍战之王还有一部也很牛逼的剧,也被关住了,播不出来。
可能很多时候,人真得只有专注一件事,才能真正把这件事做透做好把。
只睡了两个小时的编辑/制作 | 林鸟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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