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蓓
当仁不让的国民级女演员。
无论是火遍大江南北的《过把瘾》,还是《甲方乙方》,无疑,都将她的名字与大热作品联系到了一起。
然而,戏校京剧专业出身,师承京剧名师李文敏的刘蓓,原来却是要留校的,当与《火烧圆明园》“珍妃”一角擦肩而过,待到第二部作品《格萨尔王》向她递出橄榄枝时,刘蓓依然决定出演了,而这次出演也令她彻底走出校门,与影视结缘。
她称自己是个随遇而安,不喜欢争的性子,而这种自嘲着戏称式的“懒”,却也在某种意义上成就了她没有负担的自然而发的演技,“我很喜欢演戏,但是不会想要一定去成为什么样的人,苦心经营成什么样子。”
她不喜欢复杂,故而也不喜欢搅在复杂的江湖生态里,她称这是一种旁观者的心态,这也许会令旁人感受到她的犀利,然而这不过是一个女演员直面内心时的直言直语。
她说自己最想演坚强,有韧性的角色,曾经拍戏一度差点失明的经历让她学会坚强。
而今,已过天命之年的刘蓓,也会感恩所有经历过的美好,岁月带给她的不仅有时光的印迹,更有历练过后的绵长劲道。
她称这就像《芝麻胡同》里的那句台词:“这腌菜需要经时候儿,半年出缸的菜和8个月出缸的菜,它就不是一个味儿。”
经过历练跟没经过历练的人,他也真不是一个劲儿。
不管有多难
刘蓓:我演每部戏都不会想到有多难,我既然看了剧本(电视剧《军人机密》),觉得可以演,那么在我心里就已经克服掉了这些东西。始料未及的是老年戏会那么多,当初看剧本时最多五六集,一集出来一两场,比如吃饭的时候出来一下,完全作为一个符号性的人物出现。没想到后来老年戏越加越多,我开玩笑说我的戏怎么演不完了?好在有王希钟老师帮忙,他给我做造型的时候,马上就让我有一种信任感。为什么我不觉得演老年戏太难,因为我小时候跟姥姥、姥爷一起长大,所以我对老年人的那种状态实际上是不陌生的,突然间脑子里会有灵感出现,小时候我姥姥说话是那样子的,走路、行为都会有一些借鉴。我也没有特意去观察生活,这些都是潜移默化的影响。因为我从来没有演过那么老的老人,戴上妆就感觉沉重极了,腿都迈不开,但也有忘了自己角色的时候,一说话就像我现在这样叽叽喳喳,别人笑我,这老太太说话怎么那么不正经啊!化着80岁老太太的妆,说话却一蹦一跳,觉得这老太太有点不对劲儿。
一个好剧本、一个好班子、一群好演员、一个大的制作机构,这些都是一环扣一环的,缺一不可。对演员本身而言,都期待能有一个好剧本、一个好班子,大家一起努力,心平气和地做好一部戏,但现在由于商业气氛太浓,可能你想好好做,但老板不一定支持你,只希望你快点拍完,别拍五个月,两个月就行了,我不要多么经典,基本上是一个上乘之作就行了。这样的剧组跟多了,演员也会磨损掉许多东西,比如我也习惯了两个月拍20集,人家让我五个月拍20集,我马上会问,为什么呀?然后再想,我还不如在这五个月里拍两个月戏,拿三个月休息,这是特别现实的问题。
“半年出缸”跟“8个月出缸”不是一个味儿
刘蓓:不管什么时代,都只是一个过程,每个人都在慢慢成长。
我理解的中年危机,是前几年我突然觉得自己使不上劲儿了,拍戏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在哪儿徘徊,明明已经很好了,可怎么还是跟想象的有差距呢?忽然间就觉得以前不需要懂的、不明白的,现在都开始需要明白。
只要演戏,你就不是你自己,你是角色。如今已过知天命之年,自己不再像年轻时候那样拼命努力,但依旧会用心、用自己对生活的感悟去揣摩每一个角色。正如《芝麻胡同》的台词所说的那样:这腌菜需要经时候儿,半年出缸的菜和8个月出缸的菜,它就不是一个味儿。经过历练跟没经过历练的人,他也真不是一个劲儿。
最犀利的人
刘蓓:其实我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只是年龄的关系,挑剧本挑角色的范围小了,以前没有年龄的概念,现在开始挑年龄,要符合自己的现状。
我不是一个喜欢争的人,我的不足就是懒,所以娱乐圈不是特别适合我。但我又很喜欢演戏,只是缺乏一种信念:一定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一定要苦心经营成什么样子。另一个原因就是我人缘也不行,有时候说话太直言直语了。之前我跟一个朋友聊天,他说你是我见过的最犀利的人,话说最不留情面的人。实际上我说出那些话,并不是要伤害你,只是想表明事情本身就是这样。我觉得丑话说在前面,办事会比较顺利。娱乐圈很复杂,但如果你自己也很复杂,那么你一定会搅在复杂当中,如果你退出来看的话,你就只看到它的复杂,仅此而已。
记一辈子的伤
刘蓓:我的人生一直都在做重大决定。毕业后留校一年,然后决定辞职去演影视剧。特别早的时候,李翰祥导演的《火烧圆明园》找我演“珍妃”,学校没放。后来毕业留校,《格萨尔王》剧组找我,我答应了但老师没放。但那是暑假,我觉得暑假是我自己的时间就去剧组了。结果,开学了也没拍完,学校让我回来签合同走人,我回去之后又劝我别走了留下来……结果,团里说要给我处分,那我想被处分还不如辞职呢,我就辞职了。
我也自卑过,拍《喋血嘉陵江》的时候眼睛受伤,去医院的时候医生说:我们只是考虑她是一个演员所以不摘除眼球,不然我们肯定是摘的。谁找我我都说不拍了,后来。陈燕民导演来问我:你怎么回事?我就和他说了实话,他看过之后坚持让我拍《京都纪事》,说给你安排一个眼镜带上,遮遮。拍一半赵宝刚导演找我演《过把瘾》,我说我眼睛受伤了拍不了了。赵宝刚导演就说你不是拍着戏呢吗?怎么编瞎话?其实我就是想把这个事情的严重性表达清楚,后来赵宝刚导演见了我说我比之前还漂亮,就演了《过把瘾》。
我在人生的每一阶段,都很感恩那一次受伤,因为人年轻的时候浮躁是很正常的,但是那次受伤,不让人睡觉、不让人哭,被强迫不得不接受很多规定,否则完蛋了,这件事让我学会了坚强。
我一直希望演这样的角色——虽然命运坎坷,但精神乐观,头天晚上睡觉还梦里哭,第二天就精神抖擞地出门了。这样的女性特别坚强,有韧性,这种人不会自己陷到苦难中拔不出来,她反而会是特别享受生活的人,她自己就是阳光。
在工作以外,我是个特别宅的人,喜欢呆在家里做做饭、看看书,能不出门就不出门。我觉得做饭是一种天赋,每个人做出来的味道都不一样。我馋,经常会想吃自己做的菜,所以我很享受做饭的过程,吃了就觉得特别得意。每次去外地剧组拍戏,都特别盼着能早点回家,到剧组的第一天就开始倒计时,算计着还有多久可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