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拇哥 来源:拇指阅读(ID:muzhiyuedu)
Jessie J的歌声华丽,李圣杰清亮,张韶涵的一首《阿刁》唱尽宿命里的坚强。
但钻进被窝,关上灯酝酿睡意时,绕缭在我耳边的歌声,居然来自全场最不引人注意,甚至已经被淘汰的歌手——李晓东。
在《歌手》的竞演舞台上,李晓东一共带来了2首歌曲:一首刘若英的《后来》,一首毛不易的《消愁》。
无一例外,都是安静、缓慢的歌曲。
对于少数能跟着李晓东静下来听歌的人来说,他们自然能听见他歌声里的百般滋味。
英国歌手Jessie J不懂中文,但听他唱完,依然抑制不住感动之情,直言“他是我最喜欢的歌手。”
和观众一样守着电视机看节目的何炅听完歌,也激动地在李晓东的微博下评论:
“这不只是唱着《后来》,这是唱着过往,唱着人生。这首歌让人能看到时间,也看到自己。”
可是对于习惯沉醉在嗨歌里的现场观众来说,这样慢而幽的唱法无疑是一种“自杀式”的选择。
第一期结束,李晓东排名最后,第二期张天失误垫底,他排在第7,但综合成绩下来,还是难遭淘汰。
面对李晓东的离开,汪峰惋惜地说:“年轻人在唱歌,他唱的,是生活。”
有人说:“经历过什么样的生活,就有什么样的歌声。”
小拇哥觉得,这句话放在李晓东身上再适合不过。
他就像一位游历半生的郁郁剑客,拎着一壶浊酒向你走来,酒诉衷肠,说的,都是故事里的过去。
李晓东最辉煌的时代,在上世纪80年代。
那时候,他背着一把吉他,凭着一副天生的好嗓幸运地遇上了命中的伯乐,从四处漂泊的小零工转行做起了歌手。
接下来,一路直上。
1988年,推出的首张音乐合辑《星座》,销量就高达200多万张;那时候,大街小巷都在放他的歌,音像店门口也都贴着他的宣传海报。
别人还在因为拿到100多块钱的月工资沾沾自喜时,不到20岁的李晓东,每个月就能获得好几千块钱的收入。
而那个时期围绕在他身边的,也都是校园民谣界耳熟能详的音乐人。
他的歌曲《冬季校园》《关于理想的课堂作文》,就是出自高晓松之笔,同时代后起之秀老狼、郁冬也大多受过他的影响。
老狼在微博上推荐李晓东的歌曲
只可惜,命运不会一直眷顾一个人。
因为经纪公司的运营出现问题,合约期满后公司没有与李晓东再续约。
而他也一下失去了保护伞,从众星捧月的偶像明星,变成了迫于生计的酒吧驻唱歌手。
但唱久了,酒吧也换了新的歌手进来。
曾经筑梦天涯,如今少年白发,仗剑归来,但江湖早已不再是原来的江湖。
2012年,李晓东在北京798小柯剧场举办了一场个人音乐会,可得到的反响却平平。
十几年过去,很少再有人记得他。
2016年发行的专辑《星座4》,也只卖出了几百盘。
落魄,成了他不愿承认,也始终避不开的词。
而相似的境遇,仿佛也成了那个时代音乐人的悲歌。
时光流逝,飞扬、执拗的少年棱角终究还是要被岁月磨平。
有趣的是,这群唱着生活的人,也渐渐销声匿迹在“生活”里,成了时代的回音。
歌手朴树曾这样描述自己的半生经历:
与这行业若即若离的那些年,被裹挟着,半推半就着往前走,边抗拒边享受着它给予我的恩惠。
钱,名声。一度沾沾自喜,而且颇有些年迷失其中,沉湎于享乐,无力自拔。
直到老天爷收走了赋予我的所有的才华和热情。
从《那些花儿》唱到《白桦林》,他也成了无数少年卡带里的青春之声。
如今《送别》的音乐响起,他却在节目里哭得泣不成声。
漫天飞舞的媒体报道,使得围绕着他的关键词变成了“穷”、变成了“钱”、变成了“被时代遗忘的人”。
隔岸的音乐教父罗大佑,一路哼唱着《童年》穿越海峡,却也不得不面对如今一场演唱会上座率只有六成,亏损高达上百万的事实。
的确,在喜好刺激、追逐快意的现在,不论你唱《冬季校园》,唱《那些花儿》,还是唱《童年》,都再难挑动社会的脉搏。
一个时代终将结束,可不是说他们不属于这个时代,而是,这个时代或许已经褪色。
面对自己终将成为过去的现实,李晓东曾毫不避讳地回答:有过因为怀疑生活,心情低落的时候,但事情过了,也就过了。
人们都说:“人的一生要经历两次长大,一次是怀疑生活的时候,另一次,是接纳生活的时候。”
人生最美妙的幻光开始渐渐流逝的那些年,罗大佑一手带出华语乐坛巅峰,李晓东倾力挖掘出袁娅维、零点乐队、黑豹乐队主唱等无数音乐人,中年赤子朴树也影响着新一代民谣人。
好在校园民谣的后现代时期,依然有属于他们的余音。
而岁月啊,也如绕在心头的歌声一般,不曾离开。
当李晓东如释重负地唱起臧天朔的《心的祈祷》,张韶涵坐在台下静静地听着,泛红了眼眶,摇滚派的汪峰,也找到了心灵的片刻安宁。
那些过往的人、过去的歌,或许也在提醒着我们:依然有人会站在原地,永远替我们,高唱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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