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四十岁的潘小停,已经活了大半辈子,但这几天,才觉得什么是幸福生活。
这几天不但有说不出的幸福,也有说不出的快乐。
他仿佛觉得自己像神仙一样,活在云堆里。
有时他还觉得是在梦里。可一抬头,看到温柔的吴慈花含情脉脉地望着他,他再偷偷地一掐大腿,疼。便确定是真的,他从此将会过上幸福美妙生活。
把幸福生活往前推,推到认识吴慈花那天——潘小停已经不知道往前推了多少次了,他想,这叫回忆。
那天,他正在自家门口的小巷里抽烟,边抽烟边想身上只有二十几块钱了,在哪里去找点钱呢?这时,一个身材曼妙的少妇慢慢地走过来,经过他身边忽然柔声问他,请问你热河南路往哪里走?看到少妇问自己,潘小停收起了刚才的想法,对少妇惊讶地说,热河南路离这里很远啊,你怎么走到这里来了。但就在这时,少妇忽然身体一软,斜斜的倒在地上。
单身汉潘小停赶紧把少妇扶起来,少妇紧闭着双眼,吐出几个字说,我要喝水。
那个午后的下午,潘小停把少妇抱回了家,喂了少妇的水。少妇喝了点水,又慢慢地随身包里摸出几颗药,塞进嘴里吃完后,便昏昏睡去。那一觉,少妇一直睡到半夜,其间神态似醉非醉。这一觉,让单身汉潘小停无数次对躺在他床上的少妇想入非非,诚惶诚恐,如热锅上的蚂蚁转来转去。
黄昏时,潘小停一咬牙,数数身上的钱,去街头买了半只烤鸭,回家又煮了一锅饭。然后,他慌乱地坐在少妇身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少妇。终还是忍不住,伸手轻轻去抚了抚少妇皎洁的脸蛋,少妇似乎昏睡,未知。
半夜,少妇醒来,对坐在身边的潘小停迷惘地说,我在哪里?
潘小停重新热了饭菜,在陪少妇吃饭的过程中,潘小停知道了少妇名叫吴慈花,扬州人,是个做生意的,这次来南京进货,但新街口百货商店买衣服时,被小偷偷走钱包。吴慈花住的旅馆在热河南路,她准备走路回热河南路。可她因为不认识路,身体又不好,不知怎么走到了进香河的一条巷子里,碰到了潘小停。吴慈花也知道了潘小停是个单身男人,但不知道潘小停没有工作。潘小停找关系在单位内退了,靠一点微薄的工资生活。潘小停是这样说的,我现在在一个小单位上班,也想去做点事情,就是没有本钱。吴慈花笑笑,钱啊,呵呵。
天亮,吴慈花用潘小停家的电话打到扬州,她用的是免提:
妹妹,我的钱包被人偷了,你给我送几万块钱到南京来。
可我这两天没有时间啊,马上周末,店里忙,你现在住哪里。
住南京一个好心大哥家里,你忙完赶紧来,这个大哥心好,我再跟他说说。
嗯,姐姐,你自己保重,你身体不好,记得吃药,我来南京时,再来感谢那个南京大哥。
挂了电话,吴慈花柔柔地对潘小停说,大哥,我在你家住几天,方便吗?
潘小停兴奋的说不出话来。他的家也不知道多久没有女人味了,现在来一个漂亮的女人,他想留还担心没有借口留不住呢!潘小停让吴慈花在家休息,他去买菜。其实他是去借钱,他现在就像一条发了情的狗,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抓住一个机会。
相貌平平又没有本事,不能吃苦偏偏还懒的潘小停,平常打小麻将喝小酒消磨时光,以为这辈子都会孤独一生。谁知道运气之神如此偏向他,他无论如何也要把握好这次机会。所以他磨破嘴皮终于借到几百块钱,除了买了鱼虾回家,还买了两包金南京和一瓶酒。他叼着金南京想,只要吴慈花肯喝酒,就有一半的把握,若吴慈花肯多喝两口,那把握又增一半,若……他越想越美。
没有想到,进展竟然比想象中美妙的多。吴慈花不但不推辞喝酒,酒量还很大,她随便潘小停倒。开始潘小停还觉得自己应该多买一瓶酒,这样吴慈花醉的可能性要大点。后来,潘小停庆幸自己没有多买一瓶,因为半斤酒喝下去,他几乎就醉倒了。若是再喝多一滴,他说不定他自己还会先倒下。
酒后,潘小停借着酒意,壮胆去拉吴慈花的手。
吴慈花好像也喝醉了,她紧紧地贴着潘小停,娇柔轻哼。
潘小停把吴慈花拥到床上,便瘫倒了。他把手搭在吴慈花的身上,迷迷糊糊地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他妈的,老子怎么就醉了,先睡一会吧,然后再把生米煮成熟饭。
时光就像一个梦境。
晚上,睡觉时做梦,早上醒来,一夜过去。
这些年来,我闭门不出,天天在家睡觉,现在终于醒来,已经数年过去。
我颓废了时光。
时光却并没忘记我,它好像只是让我做了一场梦。不过这场梦有点长,如连续剧一样。醒来,我决定出门。
我要重新适应这个社会。可我也要忘记以前的那些同学朋友。这几年来,我在他们的眼中,如蹩脚的小丑一样,数年如一日地重复表演。就像有的歌星,一辈子就唱一首歌,毫无变化。
我不喜欢同一首歌。
我要走进另外一个世界。
吴慈叶很生气。
她一大早敲开潘小停的家,却见吴慈花躺在潘小停的床上,衣衫未穿,只用一张薄被盖在身上,露出光洁的手臂。吴慈叶带着怒气大叫一声,姐…
吴慈花羞红了脸,钻进了杯子里。吴慈叶回头对只穿一个裤头的潘小停吼叫道,你就是那个好心的大哥,你他妈的太好心了!你就是这样好心的?你说你认识我姐多久了,你就这样!你是不是强迫我姐,你骗了我姐,我要去找警察,我要告你。
潘小停懵了。他不知道究竟该回答吴慈叶那句话,他呆呆地站着不动,像木偶一样。
吴慈叶急红了脸,气急败坏地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她边转边说,姐啊姐,虽然姐夫不在几年了,可你就算要找人,也要了解这个人啊!这个男人你了解吗?以前你从来没有说过,才认识你就这样,万一他是坏人呢?爸妈知道了不打死你才怪。
吴慈叶忽然从被子里探出头说,叶子,你先出去,我要穿衣服。
吴慈叶恨恨地说,我出去,好!我出去。她走了两步忽然回头说,我去问问那些邻居,要是这个男人是坏人,我回来就宰了他。说完转身,气呼呼地走了。
潘小停呆呆地看着在穿衣服的吴慈叶。吴慈花笑笑,她对潘小停说,潘小停,你是玩我呢,还是真的喜欢我呢?潘小停赶紧举起手,发誓一样的表白说,我真的喜欢你,你太好了,我做梦都想不到会有你这么好的人,我这辈子都会对你好的。
吴慈花好像松了一口气,她吐出一口气说,嗯,你既然这样说,也算个男人,现在我就不怕了,一会儿我妹妹回来我就跟她说,我们进货后,你陪我们一起回扬州,见我爸妈,你敢不敢。
潘小停看着妩媚的吴慈花说,敢!当然敢!歇一下又勇敢地说,他们难道还会吃了我?
吴慈花到厨房煮稀饭,她让潘小停去买油条和咸鸭蛋。她说吴慈叶最喜欢吃咸鸭蛋,最好能买到剥开后,咬到蛋黄就有很多油流出来的那种,是高邮的咸鸭蛋。
潘小停屁颠颠跑到菜场,问了几家才买到高邮咸鸭蛋。他兴致勃勃地往家赶,却在巷口碰到吴慈叶。吴慈叶正在跟一个邻居说话,潘小停立刻像跑了气的气球一样,焉了,他有点怕吴慈叶这个女人。
吴慈叶也看见了潘小停,她显然缓和了表情,居然还向潘小停招手。
潘小停跟在吴慈叶的后面回了家。
吴慈叶咬着咸鸭蛋。咸鸭蛋的汁水从吴慈叶的嘴角流出,吴慈叶伸出舌头把汁水卷进嘴里,她喝了口稀饭,忽然对潘小停说,潘小停,我可不可以叫你叫姐夫。
潘小停慌了,是那种受宠若惊的慌。他慌的说不出话来,差点被油条噎死。他艰难地吞着油条,不住地点头。
吴慈叶微笑着说,我问了几个邻居,都说你还老实,就是没有什么本事。
吴慈叶又说,你知道我老公是做什么的吗?我老公是部队特种兵退伍,你若是不老实,敢欺负我姐姐,我让我男人随时来把你捏死。
吴慈叶说完,又伸手去拿了一个咸鸭蛋,剥开后,刚刚想放进嘴里,想了想,忽然递到潘小停面前说,给,姐夫。潘小停紧张地接过咸鸭蛋。
吴慈叶说,你若是对我姐姐好,你这辈子就会很幸福很幸福,我只有一个这样的姐姐,我绝不能让她被人欺负,明白吗?姐夫!
潘小停张嘴咬着咸鸭蛋说,嗯,我明白,我这辈子都会对她好的。
吴慈叶笑笑,表扬潘小停说,姐夫,你真乖。
明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