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那天儿子跟我说,他的老师想让他作为助教,协助自己教一下国际生的托福课程,但他还在犹豫,想等老师确定教课时间再决定。做助教,每周(还是每次我没听清)会有200美金的报酬。
儿子读的是高中,没有资格在外面打工,在国内的时候,儿子也没有在一些托福培训机构系统地学习过,但他参加托福考试,分数达到了113,虽然不算是特别高的,但考虑他没有上过培训班,这分数还是了得。
哦,现在儿子还是17岁。
二
后来, 儿子没有接受老师的提议,他放弃了每周200美元的助教工作,这都是他自己的决定,我没给他任何的建议。他放弃的理由是觉得再重复给别人讲托福,对于他自己没有任何的提升了,而且每周两个下午下课后,占用他学习的时间。他觉得自己学习的时间不够用,不能浪费在对自己没用的事情上。
从内心说,他当助教这每周还是每次的200美金,对我的诱惑还是蛮大的。他读书的花费是巨大的,已经要交第三年的学费了,我已经考虑卖房子来支持他了。每个月他有收入,还是美元,对于我这个靠工资吃饭的人来说,肯定会缓解我的经济窘境。
但我尊重他的选择,没有干涉他的选择。
三
去美国读书,其实也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们只是为他提供支持。当一个孩子能自己独立思考,规划自己的人生时,家长没有理由反对。一年多前,16岁的他,带着两个大旅行箱,一个人消失在北京首都国际机场的安检入口,独自踏上赴美读书之路,便知道从那天起,他便属于他自己了。
我们每一个父母终将会和子女分离,小别可能是成家立业,永别可能是生命消逝。我不保守,不想用自己逐渐垂老的双手,拽住他想飞的翅膀。他的运命,会在他自己每一次翱翔的时候绽放。
四
他放弃了这每周或者每次的200美金,应该说他的志向不局限在这200美金上,这样的思想我没有理由不支持。虽然可能将来的他,不会像我们和他自己期望的那样辉煌,但追逐梦想的少年,是需要天空来翱翔的。
他喜欢乔布斯,这也是他打定主意想去美国上学的原因,他喜欢乔布斯那句:我们永远坚信,活着就是为了改变世界。
几十年一路走来,我肯定知道,是非成败远不是一句口号那么简单,但少年都没有梦想,那又怎么能谈到未来。
自己年少时的梦想,在四五十岁的我们眼里,就像张艾嘉唱过的那样,像朵永远不凋零的花,看世事无常,看沧桑变化。我们每个成年人都曾是有梦的人,但我们都醒了,梦里的情景空空如也。
五
几十年的人生里,我们会面临无数次的得到和无数次的失去,而绝大多数的时候,我们可能都不会意识到这是得到或者失去,我们局限在贫穷、无知、轻蔑、懒散身体里的灵动,让我们分出了阶层。
我们的父母竭尽全力,为我们创造的;我们竭尽全力,为我们的子女创造的,其实并非期盼什么我们或者他们的清澈高远,但是如果这种竭尽全力,恰好与梦想相遇,那不得不说是一件圆满的事,这便是得到了。
六
儿子第一次赴美校访的时候,路过纽约,我竭力推荐他去百老汇听一场歌剧。于是他去了,恰好买的是《悲惨世界》的票。我不知道他是否清楚这歌剧里有一个名曲,就是当年英国达人秀“苏珊大妈”一举成名的《我曾有梦》。
我曾有梦应该是浸润着人生的一种悲凉,是在人生落幕时候的咏叹,《悲惨世界》里也是命运多舛的芳汀在离世前的呼喊。登上人生巅峰的,应该是我曾有梦,但我实现了。
但不管儿子是否能实现梦想,他都是我的儿子,我爱他。
这是我的底线
很久没有写公众号了,视野中一样的套话大话,中国文字的优美 ,麻木在千篇一律中。
滚滚洪流中,个体很难独善其身,我只是卑微地坚持着,尽量踮起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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