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世界上的游魂,而你是闻到我的人

我是世界上的游魂,而你是闻到我的人

一个人要像一支队伍 港台男星 2017-02-18 18:08:49 255


今天的稿子来自于我的朋友阿宜,某天和他提起说欢迎来我的个人公众号投稿,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就神秘一笑。


隔了一些天,他突然给我发了个文档,我是惊讶了三次,第一次是惊讶他如此高效率写完了稿子,第二次是惊讶他取的标题,这句话我在某个失眠的夜晚在这个公众号发过,第三次是惊讶于这个工科男的选题及文风。话不多说,来读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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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就想跟大家说一说,我一直喜欢的一个人,一个男人。伍佰,一个绝大多数人都不认识的伍佰。


我觉得我的人生可以四个阶段:

1、你遇到了伍佰—你享受到社会主义文化发展大繁荣带来的硕果

2、你开始喜欢伍佰——你想感受一下水深火热的资本主义社会

3、你开始像伍佰——你的党性开始产生了动摇

4、你就是伍佰——挥挥洒洒 将自然看通透


我们口中所说的伍佰,其实是伍佰&china blue的简称。伍佰原名是吴俊霖,伍佰小时候成绩很不错,一直担任班干部。五门考试常常都是一百分,所以他家里人干脆都叫他「伍佰」,他成绩很优秀,可是不喜欢一直读书干公务员的日子,就跑到了台北。伍佰1990年正式出道,1992年就成立了China Blue乐团,China Blue指的是大猫吉他手,键盘小朱,鼓手dino,伍佰&China Blue是一个整体,在他们第一张专辑《爱上别人是快乐的事》发行时并没有使用伍佰&China Blue这个名称,直到第二张专辑《浪人情歌》,正式开始以伍佰&China Blue来作为整张专辑的作者。


我们可以注意到,无论每张专辑封面上,伍佰的名称放多低,China Blue这个Band一直都会占有一席之地。组团二十三年,至今也没有一丝分开的迹象,伍佰曾经笑说,“我打一个喷嚏,他们都会感冒。”在做音乐这条路上,伍佰和China Blue早已融为一体,是伙伴,更是家人。


 再说回伍佰这个人,我总觉得伍佰跟我之间存在着种种相似之处,我们俩处事的态度、少说多做的风格、偶尔写诗、没事的时候喜欢去路上乱拍、喜欢打破一些老旧的束缚做一些不一样的事情,对路上的每一个人,城市的每一片角落都很好奇,看到有意思的东西都会考虑能不能跟我们自身结合在一起。在我们眼里,这个世界的每一天都是全新的,都是上天给予我们的待拆的礼物。


 不过老实讲,我和伍佰之间最深的联系莫过于看起来都是酷酷的,有着立体的五官,声音沙哑。


 我应该是在小学的时候第一次遇见的伍佰,应该是先知道《突然地自我》这首歌,然后过了好久才知道伍佰这个人,当时听到那首歌的时候就惊为天人,可以夸张地说,我一下子就被那独特的嗓音所打动,觉得自己歌坛出道终于有希望了,当时年纪小,也没有什么太深的体会,只记住了别人独特的嗓音。十多年前是没有听音识曲这个东西,可我一直想知道这个旋律来自何人之手,幸运的是我并没有像网易云音乐评论里面某些人一样的那么凄惨,为一段打动人心的旋律而苦苦找寻了三四年,很快地,我就通过酷酷的发廊小哥知道了,现在看来,那应该是在一个比较凉爽的午后,小哥见到了他的老顾客之后,利索地打开了他最喜欢的音乐。就这样,我在一个头上长不出几根毛的年纪,就遇上了比我大四十岁的伍佰。


《突然的自我》应该算是我在ktv唱的次数第二多的歌,第一就是大名鼎鼎的《劲歌金曲-情歌王》。《突然的自我》这首歌的前奏我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3-3-2-3-6-5-3-2-1,我这个人经常会在某个莫名其妙的时刻里,脑子里开始在自动都会哼着这个调子,就像是去听了伍佰的live演唱会一样沉浸在其中,似老僧入定般心无杂念,又似惘然若失般无尽哀叹,每一次都会给我不同的情绪。


我在小学生的年纪遇到了首歌,在我看来人生的那个阶段就应该是一个年华灿烂,春意流荡,活该早恋的季节,可不幸的是,我却一下子接触到了这么一首歌,还对伍佰他着了迷,屁大的年纪阅历也不够,以为自己一下子就听懂了这首歌,开始装潇洒,仿佛在那整天被小女生包围的日子之中,突出重围寻到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小角落,在那里循环播放着它,豁然开朗,彻底摆脱了低级趣味。那时的我从别人的词曲中获得了看似很深厚的阅历,对什么事情都不入眼不入心,挥挥洒洒,将自然看通透。



  现在回过去看,可能会对那个中二的自己哭笑不得,不过也要感谢伍佰,怎么说也是让我抓住了那一过不再有的时光。


 再来就是《挪威的森林》,这对我来说既是一首歌,更是一部小说,也是一段故事。《挪威的森林》它是我在初高中时期,甚至是大学时候都觉得是很混沌的一部文学作品,它曾让你感受到,你在自己最珍惜的人面前始终存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隔阂,平常的时候都不曾出现,却又会在一个更平常的时刻显现出来。


伍佰的这首歌可以说是他读《挪威的森林》有感,“让我将你心儿摘下,试着将它慢慢融化”,“也许我,不该问,不该让你再将往事重提”,我一听到这些歌词就知道伍佰是真的一个用了心读小说的人,感受到作品里面主人公对爱情欲罢不能,却又对自己和对方都迷茫无解的情绪,在这首歌里,每一个人就是渡边彻,而在生活中,又何尝不是跟渡边彻处在同一种彷徨和迷失之中。一定要是十分喜欢这部小说的人,才能创造了这么好的一首歌,让我这么一个没看过这部小说,刚刚才在豆瓣上看了书评就跑过来充数的人,都能听出里面表达的情愫。伍佰他作为一个创作歌手,能静得下心来读书、然后提炼出如此真切的情感,并且还能够在歌曲里面如此精致地表达出来,真是一件很厉害的事。


 有时候真的很难像伍佰这样一个长相粗犷,有着一张冷漠、尖锐面孔,浑身带着黑帮老大气场的男人是如何写出这些细腻的歌曲来,这个歌唱的男人内心极其柔软,在一贯黑衣加墨镜的冷酷外表下掩藏着浪漫和柔情,你可以说俗,可他却又俗得好有诗意。


 “空间”与“拉扯”是伍佰一直在强调的两个词,他的歌词都不会满,都留一定的空间去延伸,他录制的歌曲里面的音轨数都远远小于目前普遍的好几十轨,在歌曲上也控制空间,另外他的舞台往往也是有T台般的延伸,更重要的是,他非手机类摄影的作品也是都充满了留白,也能从里面能扩展出去,他是一个很克制的人,即使在舞台上已经成了疯魔,high爆了全场,内心里却始终要给自己留了一片宁静。“拉扯”则是灵感的由来,创作上不拘束不拘泥,去跟时代社会个人去碰撞,去不停地撕扯,从这个过程去收获灵感,创造出好的作品。


 伍佰的作词不像罗大佑那样会振聋发聩,歌中的一直存在着一股漂泊感,说的是漂泊浪子和伤心人,说的是整个华人社会和政治现状,说的是始终追梦探寻的台客音乐和台湾音乐,说的是和世界格格不入但又在音乐世界执着的吴俊霖他自己。


 回头去看伍佰诞生的时期,可以明白伍佰&China Blue其实也逃脱不出当时的大背景。90年代初,台湾还弥漫着一股“后解严”的狂欢气氛之中,可以说是,拿起笔来就书写,握着话筒就要发声,抱着吉他就开始歌唱。


文人墨客们不只在各个创作领域勇猛突进,还纷纷提出新鲜的语言和论述,试图重新解构我们身处的时代。渐渐的,流行音乐不再只是“综艺娱乐”,也能成为思想的载体、启蒙的火种。一群年轻人开始玩起既不同于主流流行乐,也不同于「主流摇滚」(如重金属或hard rock)的音乐。


  一开始伍佰是在台北的地下室演出,逐渐地,伍佰和乐队成为城市中文艺中年与青年的一则秘密:你知道吗,这个城市的某个地下室有一个极屌的乐队演出,他们用台语唱蓝调摇滚,你会完全释放你的苦闷与汗水,你会感受到什么叫做台湾的摇滚乐.


在93或94年,如果你仔细在台北的路上寻觅,在台北光复北路的一家叫做Live-A-Go-Go的pub里,或是罗斯福路和平东路口“息壤”,一如此前许多个夜晚,台上四人喷着汗水用力地弹奏、演唱,时不时有一段浓烈的电吉他暗黑独奏,底下的人则用酒瓶开心地敲打着桌子,大声高唱“我会擦去我不小心滴下的泪水,还会装做一切都无所谓“,或者大叫”我决定爱你一万年!“


可以说,伍佰&China Blue是二十世纪末期历史变局的产物,历史给了他们机会,他们不仅抓住了那个时代的新想象,也改变了台湾流行音乐──他们是台湾流行音乐史上首次真正让乐队形式的摇滚进入音乐主流文化,而且他们的演出形式和强调的精神就是摇滚乐的精随:现场演出/live。伍佰成为台湾第一个真正的摇滚明星,并且是从新音乐运动中一步步走出来的革命者。


 九十年代的任务,伍佰他们很棒地完成了,同时也引领了诸如五月天等后辈的崛起,伍佰&China Blue不只是时代的产物,他们也推着这个新力量往前走的更远可没想到的是,这个老炮一直唱到了现在,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伍佰的台语歌也是一个不能回避的领域,与国语歌相比,伍佰在台语歌上表达了更多的政治立场。


自17世纪随代代闽人迁徙至台湾岛上之后,闽南语很快地战胜了另外两大方言体系——客家话和数量繁多的原住民语言——成为台湾使用人数最多的“土话”,很多台湾人便修改了闽南语的复姓,更名为“台湾话”,简称台语。


  这里得提到《树枝孤鸟》和《钉子花》这两张专辑。


  伍佰的台语创作其实有种独到的气质。 对我来说,1998年的《树枝孤鸟》是张具有伍佰个人半自传成分的作品,可里面某些歌曲对于台湾时代意义和现状的影射,却又将时间空间从个人延伸,成了一张大格局的唱片。 专辑概念从南国出发,围绕在异乡流浪、人生的蹉跎和彷徨,再加上〈树枝孤鸟〉、〈空袭警报〉或〈断肠诗〉等等对台湾历史和处境暗喻的作品,这样的台语专辑不管放在今天或未来都是难以超越。


那是伍佰他自称真正认真做的台语专辑──这之前的台语歌或是别人的期望,或是配合电影气氛,而这一张他是有意识地要探索,他要做一张台语音乐史从过去到未来的旅程。而他们果然做出一张了不起的经典专辑。


《钉子花》则是用最华丽的演奏阵容,极致的编曲,甚至融入高雅的西洋管乐及火辣的非洲击鼓,来自欧美真正的Band Sound 同步录音,来合奏出最朴素原始的本土情感。


你可以随着音乐起舞,也可以随着歌词沈淀,在不同的时刻听见,同一首歌竟都能展现出不同的样貌,直接冲击着你心中的软弱。在这张专辑里伍佰透过自己对“钉子花”的美丽误解、再以“钉子花”做为第一人称进行演绎而衍生出来的这张概念专辑,作品中那些浑圆饱满的节奏声响与台语词曲韵味丝丝入扣而来的呈现手法,就是那样地独树一帜且散发着伍佰诠释台语歌曲的专属美学。是少见的彻彻底底的跟Tropical House划分界限,转而拥抱Raggae-Fushion的作品,其实这也不是伍佰第一次尝试新风格,他每一张专辑都充满了十分浓烈的音乐性,13年那张《无尽闪亮的哀愁》也是大玩复古风。


 伍佰一直是一个与时俱进的人,从二十多年前刚解严时象征解放的长发飘飘,到如今《钉子花》封面上那令人感叹的美颜,天可怜见,他在音乐这条道路上是有多么努力。伍佰在接受《先锋人物》采访时曾说道,“我是一个当真的人,大家看到我的力量,不是来自于我唱的多准,或者是弹的多好。是因为我认真。来真的,流汗是真的,不是喷水。”


而我喜欢他,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份真,这份对音乐的执着与独立于主流外的坚持。他拍专辑封面时,坚决不同意往脸上抹别的东西,他希望听众在看到专辑封面的第一眼,可以通过他那十分外放的表情就可以知道这张专辑是想要表达什么样的情绪,更深地理解他的音乐。他们整个乐团坚持跑步,游泳,控制饮食,想多延长自己歌手生命,想多当在舞台上尽情地奔跑,想多为自己和时代发声。


从地下边缘一路走到社会中心,从十字街口一直唱到小巨蛋,多少跟伍佰同时代的歌者都慢慢地消失,而他则一直坚持到现在,他们一直认为自己的历程是时代所赐予的,他想要对得起时代对自己期待,把演出当作天职,他力求每首歌都能不一样,尽力去尝试每一风格。


伍佰跟摇滚是什么,不是只有Punk,或者Hard Core,更有Beatles、Gunk Flower似的Pop Rock,它可以温柔,可以细腻,更可以声嘶力竭、铿锵有力,它就是我们每一个人潜藏在内心底的声音。



写到这里,想起听伍佰歌的每一个场景,遇见时的每一个心情,它们全都涌现出来,这是一种在夏天的夜晚跟好朋友一起躺在屋顶上看星星的的感觉,有个人了解你的悲与喜,能唱出了你的愤与恨,你在路灯下无助地徘徊,握着报纸看新闻时底颤抖,一个人做饭的心酸,进球后在球场上的狂奔,他全都知道,你在自我寂静世界里的那不加掩饰的情绪,这个男人全都知道。


文章题目其实是伍佰一本诗集的名字,他已经出版了好多本诗集跟影集,今天借用一番以表达我的喜爱之情。


你是街上的游魂,而我是遇到你的人。我很高兴,遇见你。




[ 一个人要像一支队伍 ]


对着自己头脑和心灵招兵买马。

不气馁,有召唤,爱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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