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的时候,老妈问我,长大以后想要做什么,我总是说我想当老师。
然后她就会赞赏地摸摸我的头,掏出五毛钱给我去买糖吃。
其实我那时候懂个锤子,我只知道我妈是老师,所以我说想当总没错。
可是呢,后来啊,慢慢地加深对这个世界的理解,与父母认知的差距也逐渐拉大。
开始发现爸妈说的话不一定是对的、他们的指导不一定是有用的。他们可能很普通、很平凡,一点都不酷,生活里只有柴米油盐家长里短,少有实物之外的追求。
我心里有高山流水,但我爸只希望我装下几张含金量高的证书。
我渴望辗转去悲欢,但我妈只想要我安分地成家立业。
很多我所珍重的事物,在他们眼里不值一提。
高一分班那会,我妈一口否决了我想转去美术班的提议,她用一种不可思议的审视目光盯了我很久很久很久,我现在懂了,那叫失望透顶。
我哭过闹过冷战过,最后在一阵无言的忙音中结束这场对峙,嗯,我没能去学美术。
放弃转班的那个傍晚,天很阴,风呼啸,木屑飞扬,我把用了三年的画板砸向垃圾堆。哭了很久后又巴巴地跑回去捡,然而垃圾车早就永远带走了它。如果心碎有声音,那我应该听见了一场雷鸣,轰隆轰隆,震得梦境碎裂,理想坍塌。
本以为已经无所谓了,但到了艺考放榜那天,我偷偷在榜单的背面一角留下自己的签名。
后来每每提起这事,她都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现在努力学习,以后找个好工作不比当个穷画家好?”
你看,我们间的代沟多么难以跨越。我把绘画当作一份事业,她把这看成一个幼稚的笑话。我终于绝望地明白,或许我所热爱的一切,于她而言不过是不入流的游戏,不过是牟利的工具。
她一直在以她的经验,妄图替我做出最完美的决定。而我的反抗,在她看来就是青春期叛逆的宣泄,最终难免变成我们之间不肯妥协的互相伤害。
其实这些并不冲突啊,我当然知道,没有经济基础,远方就是从村头到村尾的距离。所以我理解她对我的种种要求。但我气不过的是,我可以理解她,她却没有能站在我的角度好好考虑,而这,将代沟带来的痛苦拉扯着放大。
知乎上有个回答是:代沟首先是年代,然后是横沟。
父母和子女间的代沟,可能就是横跨两个时代难以填补的裂缝。
两代人,隔着这条裂缝遥遥相望,面容模糊不可分辨,偏偏要瞪大眼睛看出个所以然来,不行就想出一副合适的模样安在脸上。人们前面是万丈深渊,背后是岁月播种、经验浇灌长出的参天树林,遮蔽了天空和远方。
此岸向彼岸喊:“回头看!那里有群山!”
彼岸的人回头,却只看见了层层叠叠的枝干。
同龄人之间也未尝没有代沟。
可能有些人沉迷学习的时候,就会有另外一些人跳出来,一脸疑惑天真地问:“你怎么老是学,不累吗?”
真的好想回答“我喜欢”哦。
知识、经历、眼界等等,无一不是劈出裂缝的铁斧。问题是,我们还不会很好的换位思考,我们的不理解、不接受,使眼前的巨壑愈发可怖,被忽视被误解的难过,也真的很酸涩。
代沟确实是客观普遍存在的,它难以跨越,我们要接受这个事实。比如说你突然换个动物头像然后就会被你爸嫌弃一番,他就是觉得不吉利不好看,你能咋办呢。
不能咋办,只能一直解释呗。
沟通是桥梁,过桥去,可以换另一个角度看不同的风景。
不过建桥是一个冗杂缓慢的浩大工程,需要双方先达成建桥的共识,需要极大的耐心与交涉,需要日复一日的感化积淀。并且很可能到最后,你什么也做不到,甚至连桥桩都打不好,众人叽叽喳喳还会一直干扰你。沟通无用的时候,也不必崩溃,转身吧,穿过森林,还有莽苍山色和蔚蓝深海。
结尾附上最近看到的一段话——
“原来他们津津乐道的那些,我一样也不羡慕;而我在意的东西,他们也一样不理解。只是我们不必互相说服,只需和平度过。”
文丨榴芒
图丨来源网络
音乐丨《The Rose》手嶌葵
hi我是榴芒
今天有点冷了,记得多穿点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