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第12届金曲奖,号称史上最豪华的最佳新人奖提名揭晓,他们是:孙燕姿、周杰伦、戴佩妮、林凡和范玮琪。
因为林凡当时在美国读书,颁奖礼那天她有几门重要的考试,故5个提名人只有4个踏上了红毯。
最终,那一届最佳新人花落孙燕姿,身边的戴佩妮给了她一个热烈的拥抱。从此同一起跑线的孙燕姿一飞冲天,而戴佩妮却始终半红不紫。
如果许老湿平时来写戴佩妮,可能会曲高和寡,但就在昨天,戴佩妮因为这段视频突然火遍了朋友圈……▼▼▼
对于采访过无数次,安利过无数次,在她的演唱会上哭成泥的许老湿来说,不知是幸,还是憾——认认真真写歌、唱歌,17年没红,却因为一位歌迷的尴尬互动,戴佩妮迎来从艺生涯最红的一天……
| 成名
戴佩妮出生在一个知识分子家庭,父亲是马来西亚华侨,家中四个孩子排行老幺。她四岁开始学印度舞、马来舞和民族舞,大一点之后才转去学现代舞。戴佩妮作为才女其实“徒有虚名”,因为她并不爱看书,创作靠的是影像刺激。她大学选择中文系也并不是出于热爱,而是因为学习成绩不好。
戴佩妮那时想做舞蹈演员,云门舞集是她最大的梦想。遗憾的是,扁平足成了她实现梦想的最大阻碍,但她是不认输的“扁平足”:每次学校的运动会她都会报名,跳不高、跑不远无所谓,她只是怕别人说自己“不行”;练舞先天不足,她会双膝跪地,把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到脚上,寄期脚底板能出现常人的弧度。
马来西亚的歌手在台湾华语乐坛被称为“马来帮”,早期比较知名的歌手是巫启贤,不过他在台湾的发展可谓一波三折。先是三度被台湾拒绝发行专辑,直到签约刘文正的公司,才得以在台湾出版了他的第一张专辑《你是我的唯一》。后来,他在飞鹰又坐了很长时间的冷板凳,终于熬到了《太傻》《爱那么重》等大金曲的出现。
90年代初期,马来西亚是华语歌曲比较重要的市场,华裔当时唱作的热情很高,唱片公司常常收到大量来自马来西亚的DEMO,但是几个大的国际唱片公司几乎都放弃发展马来西亚本地的中文歌曲。滚石唱片看准时机,向马来西亚扩张。那时他们透过创作比赛发掘了很多歌手,比如阿牛、梁静茹、戴佩妮等等。后期因为滚石唱片缩编,唱《死了都要爱》的阿信和戴佩妮就被解约了,但戴佩妮是那批创作歌手中第一个卖出歌的人,她的《透气》被许茹芸看中,以3000马币收走,收录在她1998年的专辑《你是最爱》中,制作人是戴佩妮的伯乐之一黄怡。
1999年,戴佩妮遇到了她人生最大的贵人陈子鸿,他和音乐人黄怡把戴佩妮带到了台湾。陈子鸿和黃怡买了一把吉他送给她,要她好好练琴,好好写歌。那一年,戴佩妮20岁。
| 自信
音乐制作人陈子鸿一直想开制作公司培养新人,因为那时唱片市场很景气,能容纳任何类型的歌手。不仅仅是陈子鸿,很多音乐人都在积极寻找可造之才,比如李偲菘和李伟松就是在那时发现了孙燕姿,而陈子鸿也是在差不多的时间遇到了戴佩妮。
陈子鸿对戴佩妮的第一印象并不好:她瘦瘦黑黑似营养不良,眼睛很大却透着慧诘,但她创作和演唱的天赋不错,以前还在香港做过Dancer。陈子鸿便问她要不要到台湾一起做音乐?我可以教你很多东西。戴佩妮说好啊,我回去跟我爸妈说一下安顿好就来。
那一代的歌手虽然身形娇小,但脾气都特别倔强。戴佩妮不是那种对父母言听计从的孩子,所以她的父母知道做再多劝阻,女儿也只会觉得啰嗦。不过,金牛座的特色是步步为营,不会草率去做任何决定。当时很多前辈告诉她,唱歌不错啊,舞蹈是吃青春饭的,到了一定年纪运动伤害避免不了,得花钱治疗……爱财的金牛座一听“要花钱”?赶紧转行。#这是一个玩笑#
喜欢音乐的起步很难,启动资金只有50万台币,两个制作人,两个助理,签约歌手只有一个戴佩妮。她最初不会吉他、不会乐理、不会看谱,此前学了五次乐理,但每次都没坚持下来。她的创作全靠哼的,然后请朋友帮忙把旋律弹出来。所以,她把自己的才华一半归功于天赋,一半归功于陈子鸿——天赋,让她的创作不曾枯竭;陈子鸿,将她带入歌坛,教她吉他。
这对师徒之间只吵过一次。当时戴佩妮认为创作歌手不需要打扮,因此经常邋里邋遢的出现在公司。陈子鸿很不满,忍不住念了一句“你把自己弄漂亮点吧”!戴佩妮的自尊心备受打击,夺门而去。
很多女歌手在出道前都很不自信,比如孙燕姿,胸平脸上还有坑;姚谦要带走萧亚轩时,她妈也死活不同意,说我女儿长得丑,外界的评论会不会对她的心理造成伤害……她妈太低估自己的女儿了,艾娃在加拿大就睡出了名气,而且个个都是帅哥。
戴佩妮当时心里面也很惶恐,因为比她有才华、有美貌的太多太多,而她不过是一个又黑又瘪的小女生罢了。
| 你要的爱
2000年是台湾华语乐坛声势式微的分界点,那一年涌现出最后一批在华语乐坛呼风唤雨的人物,其中最夯的当属孙燕姿和周杰伦。戴佩妮那一年发行了《Penny》,包办了所有的创作。
“我手写我心”是戴佩妮的底线。你不满意,那我写到你认同为止,但如果公司强行要她唱别人的歌,“那我们就只能再见了”,戴佩妮说。
那时的台湾华语乐坛还没有很重视创作歌手,孙燕姿、萧亚轩、蔡依林和梁静茹四分天下,其中梁静茹是最名不其实的天后,她的大白嗓是生生被好作品捧出来的。也是从《勇气》之后,台湾乐坛兴起一股tie基佬就能大hit的风潮。
2001年,戴佩妮发行了专辑《怎样》。《你要的爱》搭上了偶像剧《流星花园》的热潮,戴佩妮的事业也随之登上第一个高峰。那时,她走在街上很多人能认出她来,说她是唱《流星花园》的,所以歌红不红真的要看命。
《Just Sing It》和《No Penny No Gain》,戴佩妮包办了前期的创作和后期的混音。然而,台湾乐坛在盗版和SARS的影响下,唱片市场一片萧条,2003年的销量前四分别是周杰伦的《叶惠美》、蔡依林的 《看我72变》、S.H.E的《Super Star》 和孙燕姿的《未完成》……可15年过去,我相信你的歌单里依然还有这首《街角的祝福》。
2006年的金曲奖,戴佩妮凭借《爱疯了》一举夺得最佳作曲奖,她喜极而泣:“我愿意为了音乐继续疯下去。”
同时,那也是戴佩妮第一次入围金曲奖年度专辑奖,却被蔡健雅的神专《双栖动物》折桂。打击来自2007年,戴佩妮凭借《i Penny》入围第18届金曲奖最佳女歌手,同时入围的还有蔡依林,然而评委再次将橄榄枝抛向了对手。这让戴佩妮大受打击,偏高冷的创作歌手一直看不起大热的流行咖,之前败给同是创作歌手的蔡健雅也就罢了,败给“华语乐坛首席杂技表演艺术家”?直接导致戴佩妮写出一首具有强烈讥讽意味的《吹哔哔》发泄不爽,并发誓再不发实体专辑。
对于奖项,每个明星都会撇撇嘴说:“得不得奖无所谓啊!”——假装把荣誉看得很淡真该被雷劈啊。戴佩妮不一样,她会说“我这次努力过了,明年再来”,她不掩饰自己的野心,也需要这样一个奖座来给自己的职业生涯做注脚。
| 爱情
成也男人,败也男人。
那些年的台湾乐坛格外精彩,周杰伦、蔡依林和侯佩岑搞起了三角恋;隆宸翰背着萧亚轩偷吃侯湘婷……而戴佩妮和房祖名的绯闻也在2004年甚嚣尘上。
坊间传闻林凤娇不同意这门亲事,戴佩妮三缄其口,任媒体去猜测。有记者还去采访了戴佩妮的母亲,她说:我们家是普通的小门小户,他们是天王的儿子,怎么配得上呢,希望大家不要再去问我女儿这个问题了。
欢爱如流水,说过就过了,往事不可追。
2008年,戴佩妮患上了不明原因的晕眩、自律神经失调、人群恐惧、强迫及恐慌症,逼得她成了连站都站不直的病西施,求助中西医都找不出病因。
“以前我是两头烧的人,不顾自己的身体,吃饭不好好吃,睡觉不好好睡。我曾经很讨厌睡觉,觉得好浪费时间,长久下来我晚上老睡不好,又害怕会过度依赖安眠药,所以我选择睡前喝红酒。渐渐,我养成了酗酒了毛病,花了很多时间才戒掉”,戴佩妮那年在上海说。
直到友人介绍了一位北京神医给她,吃了他开的药会很容易入睡,舒淇、张惠妹都曾找过神医治疗。彼时,戴佩妮每个月都飞北京看病,一个月的医药费要10万台币。这病持续了三年,她前后看了二三十个医生。
当人生为她关上一扇门,也为她打开一扇窗。在最难熬的三年时间里,陪在戴佩妮身边的除了家人,还有现在的先生卢信江。他在戴佩妮情绪不稳定的时候走进了她的世界,两个人第一次约饭,他先是告诉她自己银行户头里有多少钱……因为在这个男人的概念里,女艺人都是要嫁入豪门的。
“我觉得他蛮勇敢的,但我没有想到他会留下来,陪着我寻求医疗上的帮助。那三年幸好有他,要不然我一个人在外好凄凉”,戴佩妮说。
| 正果
2013年,戴佩妮离开了种子音乐,自组公司妮乐佛,没有了唱片公司做后盾,戴佩妮说,那是她这辈子赌得最大的一把!
2014年金曲奖,戴佩妮终于靠《纯属意外》封后。《纯属意外》是那几年戴佩妮状态最好的一张专辑。没有早期的霸气外露和张扬,也没有独立时期的纠结与惶惑,这张唱片被一种平衡又优雅的节奏控制着情绪的进退,被乐评人誉为“终成正果的极端分子”。
这一年,她与男朋友修成正果,婚纱照是在尼泊尔拍的。有趣的是,戴佩妮是这个家最小的孩子,却最早成家。因为这个家的孩子都不太相信婚姻,她哥曾为情所困,一度想要轻生。
戴佩妮性子温润如水,但也桀骜不驯,她冷眼旁观娱乐圈,绝不允许自己沦为大众的谈资。感情如此,是非更甚。记得2011年,她30万台币的银行存款被同乡歌手易桀齐盗领,戴佩妮没有在媒体面前指摘过他一句。
她在喜欢音乐一呆十年,作为这家公司最赚钱的艺人,每到年底一看公司未达业绩目标,她二话不说就飞各地接商演。她对陈子鸿的感情已经血浓于水,婚礼那天右手亲爸,左手干爹,可见一斑。
有些歌手用他们的音乐和历程告诉了我们一些音乐之外的事情:孙燕姿的几退几进告诉我们,人要懂得在适当的时候脱离某种既定的模式,追求内心真正的自由;蔡依林告诉我们,不努力就去死;以《1087》为分界线的萧亚轩则告诉我们,不要在商业化的大潮中迷失自我,本末倒置……戴佩妮呢?她说,“我不介意别人忘记我的样子,只要喜欢我唱的歌就可以了。”
许老湿永远不会忘记第一次见戴佩妮,她正抓紧时间吃着便当,那便当并不丰盛,只有几棵绿叶菜和一点米饭。吃完,她安静的将头放在臂端小憩,十几分钟后她走了出来,又舒展开笑颜……
行走江湖,靠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