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人物*视频  吴秀波:你身上带着一个叫恐惧的兄弟,干...

封面人物*视频 吴秀波:你身上带着一个叫恐惧的兄弟,干...

时尚先生 内地男星 2016-04-12 12:30:07 403





今天我们为你送上吴秀波的故事——《时尚先生Esquire》4月刊的另一篇封面文章(点击此处阅读汤唯的故事)。这些年来,吴秀波先生一直在寻找一种可以称之为“信仰”的东西,以支撑自己躲开恐惧。他吃素,练习克制自己的欲望。最后他觉得,也许“信仰”这个词太小了。“我最终渴望的是一份安定,而我却在找一个房子,所有人都在不停盖房子⋯⋯其实我以为,拆了房子才好。”


 


 


 

0条朋友圈

 

 “发朋友圈的人多多少少是孤单的人。朋友圈发得越多的人,就越孤单。”吴秀波重复,“就越孤单。”


“你是在说我吗?”一位正在旁边忙上忙下的吴秀波同事停下手说。大家哈哈笑。另一位同事使劲点头:“真的!我从来不发,因为我每天都跟大家在一块,从来没觉得孤单过。”


吴秀波阐述推论过程:“如果你真的有特必然的需求,你只需要发微信,因为你一定知道发给哪个人。发朋友圈是不知道发给哪个人的,是发给所有人的,那就是孤单。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你要跟谁倾诉或者从谁那里得到帮助。”


接着,他进行词义解释:“孤单,可以用一个准确的话语解读,叫看不见自己。之所以夜里发一个朋友圈,渴望等到回馈,是因为能在那个人的字里行间看见自己。”吴秀波边说边演,在化妆师给自己补粉扎发的间隙挑眉摆手:“人家说你可别这样,你多牛逼。你就想,我还牛逼啊。说你瘦了。去!呸!别给我来这套。其实想,他还知道我胖瘦。现代人好孤单啊。”


“那你爱发朋友圈吗?”我终于在密集的道理间找到了空隙插话。


“从来不发。”吴秀波回答。


“你相当地不孤单吗?”


“我不是不孤单,我是认知生命一定是孤单的。生命不仅需要我们之间的对话,更需要自言自语,所以我是一个常常自言自语的人。”

 


 

60条微博

 

直到2012年,吴秀波才换了第一个智能手机。


之前那款简单的翻盖手机,只能发短信打电话。吴秀波一口气买了三个。坏了一个,换下一个接着用。


工作团队的人为此发愁。大家在社交软件里讨论完事儿,还得发短信告诉他,多一道工序。


终于,第三个老手机快坏时,市面上已经不卖这东西了。吴秀波才换上智能手机。


吴秀波的微博也延续这种少说话的风格:6年发了60条。其中“至少有一半是被逼着发的”。只有每年9月5日过生日时,吴秀波一定会记着发条微博。哪怕正在国外拍戏,他也会计算着时差,在国内生日时间内发出这条微博。


“因为演了戏之后,很多人去祝福,总希望你回个信。”他又做出了几乎是他标志性的双手合十动作:“平常别人可能是为了角色,去评论你,但至少在那天,所有人是为了你,在你微博上跟你交流。所以每到生日我总觉得有亏欠,就发一个。”


他把这个也称作“自我交流”。他发“从不是来,回不是去,如是,感恩。”或者“只住当下,时时正好。快乐的正好,忧伤的正好,得到的正好,失去的正好,自在的正好,恐惧的正好,来的正好,去的正好。”大彻大悟的样子。但他对这个评价摇头:“和大彻大悟没有关系。大彻大悟不是特别费力的事,修鞋的也大彻大悟,安安静静活着的人,你都觉得他大彻大悟。其实只是不想起波澜而已,没什么必要。生活无非就是吃饭、喝水、喘气,除此之外,你告诉我还有什么,没有什么了。”

 

恐飞期

 

写出那一串“只住当下,时时正好⋯⋯”是2013年,吴秀波还处在长达近十年的“恐飞期”中。


一开始吴秀波拒绝上飞机,大概持续三四年。接下来半年到一年,他逼着自己上飞机。随后的几年,他在飞机上不停地忐忑。每一次飞机颠簸,他就在心里痛骂自己,怎么能为了省几个小时就坐飞机。


这与曾经的他完全两样。小时候他敢坐动力滑翔伞,踩在铁架子上,看头顶的伞翅像编织袋子,飞到800、1000米高,特别高兴,感觉自己终于体会到了骑自行车飞起来的感觉。他喜欢坐飞机,想象自己是大将军在视察阵地,想象飞机会碰到奇异的飞行物。飞机一颠簸,感觉像骑马。


直到大儿子出生,用肉肉的小手抱住爸爸。吴秀波突然开始特别恐惧死亡。17岁那年,吴秀波在中戏读表演班(完整叫法是“铁路文工团话剧团中央戏剧学院代培班”),被误诊为肠癌,治疗一年半,割去了40厘米结肠。那时他也没感觉到对死亡的恐惧,反而更担心留级。


害怕飞行以后,吴秀波会去找飞机失事的节目看。他四处查所有飞机的性能。如果必须要飞行,他会计算航空公司的事故率,研究哪家航空公司的飞机比较新,哪家没有过飞行员喝酒传闻⋯⋯


一个空难节目中,吴秀波看到,在一群描述自己如何崩溃、紧张、后悔的人中,有一个人在说:当时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那架飞机应该正好飞过我家上空。我当时想,我这一辈子真好,父母很爱我,有两个孩子。我有爱我的家人,真好。现在死就死了吧。“我不知道他怎么能如此安详?”吴秀波说,“我想像他一样。”


吴秀波想找到一种可以称之为“信仰”的东西,也许它可以支撑自己躲开恐惧。他吃素,练习克制自己的欲望。他读经,特别喜欢《金刚经》。找啊找,最后他觉得,也许“信仰”这个词太小了。


“我最终渴望的是一份安定,而我却在找一个房子。”吴秀波总结,“人就是喜欢盖房子,所有人都在不停盖房子,在为了内心的孤单和安定去盖一个房子。一开始担心盖不盖得起房子,其次还得想,我为谁盖房子。后来发现我可能需要一个大房子。那个大房子有可能是一个公司,可能是国家的房子,信仰的房子。其实我以为,拆了房子才好。”


“我、怕、死。”他念一个字,敲一下桌子,“看起来死是最重要的,你绕开它,再看怕。怕的根源全因为我。去了我,没有怕,也没有死。妄图解决死,后面是永生那两个字,是没有的。一切都在自我交流,解决自我。”


前些天,吴秀波在夏威夷坐了一架小飞机,很开心,又找到了小时候的感觉。“上去的时候也还会有恐惧。你身上带着108个兄弟,没有一个是值得丢弃的,其中一个就叫恐惧。你干嘛要把他扔下,带着也挺好。同时还有一个兄弟叫勇敢,也带着他去。现在对我来说,这不是生命中的一个问题。它的大小和减肥这件事差不多。”

 


 

四个人的交流

 

二十多年前,吴秀波站在歌厅的舞台上唱歌。台下的人吃饭、喝水、蹦迪、聊天,偶尔瞥一眼台上的人。吴秀波觉得自在。音乐起来,他闭上眼睛唱,享受这种他称之为“自我交流”的东西。


现在,被问到“有什么和自己交流的方式”,他回答:“演戏。”


听起来像个有点敷衍的答案,他却确实认真。“前两天还有一个演员问我,吴老师我真的发现我不喜欢拍戏,我不适合拍戏。我说有可能,但你要告诉我,拍戏是什么?他说我不知道。”吴秀波发起唐僧般的讲道理功力:“那你怎么能证明你不喜欢和不适合。你如果说我不喜欢一件事,我不适合一件事,你必须要清楚地知道这件事是什么,你才能证明你不喜欢和不适合。如果你不知道这件事是什么,你怎么能说你不适合做这件事。后来他说吴老师你告诉我拍戏是什么?我说告诉你俩字,如果你觉得你不适合,你可以不干这个事。这两个字就是活着。他说我活着有什么不适合的。那你有什么不适合拍戏的。”


吴秀波甚至从自我交流中总结出一个“电影表演的秘密”—“如果两个人演戏,就以为是两个声音在说话,其实大错特错。这一点我可以用特别科学的方法给你分析。在我说大错特错的时候,你做了这么一个动作。”吴秀波学我摸了摸鼻子。我的拇指上缠着个护手。吴秀波接着说:“我的脑子瞬间问了自己一下,她的手是怎么回事。我有另外一个声音回答我,她的手可能受伤了。这是你也有的状况。就是在和对方交流的同时,其实还产生着非常丰满的自我交流。我本身实际是两个人,你也是两个人。在你跟我交流的过程中,你那个人已经说服你好多次了:这个人,丫头发是这颜色吗?可能是染的,不不不,可能就是这样,你问问。”25分钟前,我问了他关于头发颜色的问题。这问题确实是临时起意。


越过我带点小尴尬的笑声,吴秀波继续总结:“所以电影交流其实是这四个人的交流,但观众以为是两个人的交流。你看那个人的身上多有戏,多有魅力。为什么有魅力,不是因为他做了什么表情,是因为他的内心交流。他内心交流得越挣扎,你看着他越有趣,他的脸上展现的生命符号就越多。自我交流是最解决问题的交流。所有想要知道的问题,不停地问自己,不停地回答,直到有一天,我们两个人问的和答的,确定了一个答案,好吧,这个答案在这个阶段是守恒的,那么在这一个阶段我就遵循着这个答案。”

 


 

朋友、女儿和护手

 

2012年,拍摄《北京遇上西雅图》时,温哥华的孙静给吴秀波当司机。头一次去拍摄地,路不熟。一个拐弯时,吸在玻璃上的GPS掉了下来,走错了路。最早出发的吴秀波,最后一个才到。“我知道他不想让人家感觉,明星迟到,他希望提前到。”孙静说,“但他一点儿没有着急或生气,一直跟我说,哥,不急不急。”


剧组里有人急了,甚至有人说:“吴老师你换一个司机吧,这谁受得了。”但吴秀波觉得:“生命中有什么值得去赶的?没有。”


跟孙静认识两天,吴秀波去跟导演闲聊:“这戏我甭拍了,孙哥拍吧,都不用演。”跟电影里吴秀波扮演的角色相似,孙静也来自国内高知阶层,毕业于哈工大,作过多年燃气工程师,2002年移民加拿大。因为那边的职业技能认证跟国内完全不一样,他无法再从事老本行,便当了导游、司机。两人每晚散步温哥华,很快成了朋友。


《北京遇上西雅图》里,演吴秀波女儿的是两个人,一对双胞胎。面对镜头,两个小姑娘的表现并不一致。自然地,表现更自如的小姑娘有了更多的表演机会。吴秀波发现了另一个小姑娘的不开心。他找到导演说:不管你怎么想,最后一场,哪怕我一点一点教她,我陪着她演,你必须让那个少演了六场的女孩演最后一场。


他有自己的理由:“双胞胎的妈妈让她们穿的衣服都一样,可想而知她们享受的所有待遇都一样。上同样的补习班,学习同样的技能,同样学小提琴,同样画画,吃同样的食物,在她们的生命中产生了尊重和平等,这样才产生了快乐。如果你把她们带到剧组来,不能保证这种平等和快乐,让一个演,让另外一个在那边看着,那个就会难过或者失落。我觉得剧组虽然是求成功的,但那时候你有责任不为了自己的输赢和得失,成全他们的平等和快乐。否则,我觉得和我人生观有悖。对我来说,生命的路程才是重要的。”


2012年拍摄完《北京遇上西雅图》后,吴秀波再没接拍电影。因为他觉得“找来的电影不是特别实在。感觉大多数电影像做个庆典,事和局都往大了做,而不是实实在在讲一段时间和一个故事”。他称电影为“游戏”—“一个尊重规矩的游戏”。之所以没再接电影,因为“觉得那些电影不是特别守规矩”。“游戏的乐趣,好像是你感受到快乐和自在,但到达这种快乐和自在的首要条件是遵守规矩。”他举出一串例子:“足球不许手球,篮球有三秒违例,象棋里马走日、象走田⋯⋯为什么要设立规矩,如果为了自由和快乐,你干嘛不随便走?你会发现没有规矩的话,达不到那个快乐的点。电影是一模一样的。”


导演薛晓路评价:吴秀波是一个非常理性的人,会对剧本框架、人物感受有特别理性的判断。


2015年,读完《北京遇上西雅图之不二情书》的剧本,吴秀波立刻找薛晓路沟通。这部主打爱情的电影里,男女主角同时出场的戏不超过10场,其中有几场还是男女主角分别跟对方的幻相出场。吴秀波喜欢这种不一样的挑战。但有许多东西他需要讨论清楚。比如这个电影究竟是讲爱情的,还是通过爱情讲孤单的。前者是讲欲望的初始阶段或欲望的满足,后者是讲欲望的根源。“这是一个真正的技术工作者和职业工作者要分析清楚的东西。我们什么时候讲爱情,什么时候讲本源,什么时候讲最终,什么时候讲初心,要排列得非常精准,否则的话你这个魔术就变不了。”吴秀波说,“我得知道,在整个表演的过程中,我需要依赖于什么,借鉴于什么,我的交流对象和主题又是什么,这样做的好处是什么,我需要如何达到这种可能性。”


拍《北京遇上西雅图之不二情书》时,孙静继续作吴秀波的司机。除了吃素,孙静看不出吴秀波有更多变化。“可能因为我们常见,我回北京会找他玩,他来温哥华也会找我。”孙静说。每次去温哥华,吴秀波还会见见那对双胞胎小姑娘。她们会录下自己在学校的表演节目,传给吴秀波看。她们依旧像电影里一样叫他爸爸。


采访已过大半,吴秀波正严肃深刻地总结着为什么去远方会有一种时间放缓的感觉,突然顿一下:“我还是想问一下这是为啥?”他看着我的护手。此时离他发现护手并拿它举例已经过去了19分钟。我不由猜测,难道这段时间里,他心里另外一个人已经跳出来问过好几次,最后终于打败了严肃答题的这个他?

 


策划/陈博  摄影/韦来  编辑/林珊珊、杨潇

采访、撰文/婴子宁、林珊珊  时装编辑/Momo、睿骐

妆发/司君(吴秀波)、Mavin(汤唯)

现场服装协助/卢红红、李萌

场地支持/梵几家具 www.fnji.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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