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有了尽兴的一日，去碧潭划了船，去容石园看猴子，又去荣星花园拍照。这天，碧菡穿了一身的绿，绿上衣，绿长裤，绿色的缎带绑着柔软的、随风飘飞的头发。依云却穿了一身的红，红衬衫，红裙子，红色的小靴子。她们并肩而立，一个飘逸如仙，一个艳丽如火，高皓天不能不好几次都望着她们发起愣来。”

——节选 琼瑶《碧云天》

这是“碧云天”这三个字给我的人生第一次留下的印象——

即是秋高气爽的风景，也是巧笑倩兮的有情儿女。

但这，毕竟出自一首很愁很愁的词。所以，琼瑶写出的，也是一个“不知心恨谁”的故事。

◆

《碧云天》

【二十四节气-霜降】

词：范仲淹

曲：老锣

唱：龚琳娜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

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

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霜降这天说：秋天要结束了。

所有关于秋天斑斓的颜色和秋风的多情，都要暂别了。

霜已降下，该灰的灰，该白的白，像大雪这本“无字天书”的前言。

愁，怎么不愁？这一别，又是三季之远了。

到此刻，我听龚琳娜的《碧云天》已不知是第几十遍了。

我不知道她对秋是有多么留恋，这歌里用了这么多种情感来表达“霜降”的这一天。

先是感喟那“波上寒烟翠”的美景，却被水波带入遐思，看芳草是无情，看那夕阳快落了山。

到了夜中，更是哽咽难言，一坛子黄酒，似睡非睡，似醒非醒。心中惦念的那些，泪眼朦胧的就在眼前，伸手触去，碰碎了一片镜花水月……

远啊，真远，我们离我们告别的一切，只能越来越远。不知归途时，就似真的没有归途。不敢绝望，只敢悲伤。

她都唱尽了。

情绪虽细微丰富，声音却保持一派雍容深沉，像一个成年人该有的体面，即使愁肠已百转，也只能用一个有点黯然的微笑来遮掩；即使泪已夺眶，也只能双手捂面，自嘲：醉了，醉了。

◆

想起有一次去好友家，告别之前的那一天，我们聊到天亮，所有聊过无数遍的喜怒哀乐的往事，又尽数重温了一遍，似乎要把所有的话一次说完，因为谁都不知下次相遇又在几时。

但谁都知道，这中间没有彼此的岁月，时而会孤单单，时而会冷冰冰，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给对方打一个电话，也不过说一句：要是你在就好了。

怎么了？过得不好？

不不不，一切都很好。寻常哀乐，谁敢含怨？

报喜不报忧，是赠友人的远途中，最轻微，也最长情的礼物。

梁实秋的朋友说：“你走，我不送你，你来，无论多大风多大雨，我要去接你。”

好友没有去送我，我把她聊得精疲力尽的睡去了，自己则搭上了清晨的火车。任千山万水的景色，在身后一点、一点的呈现。

于友是如此，于家人呢？

于故乡呢？

对我来说，提都不敢提。

可能是这首歌的缘故，今夜我的愁绪，尤为深厚。我学着龚琳娜的唱腔，想录下一版清唱的给母亲听，却始终不成曲，不是有多难唱，而是每当唱到“夜、夜、除、非“时，哽咽的无法继续。

不该让母亲看见这么不体面的成年人。

◆

我在酒吧唱歌时，有尽兴的客人邀我喝酒，都婉拒了。

有的人，一喝酒，三分的愁能喝出十分的泪，更何况是我这背井离乡的人？更何况是我这尚未化解前尘往事所有心结的人？

我想学的是龚琳娜，做一个体面的、深情的歌唱者，歌唱岁月，歌唱人生——

在春离去时，热烈的迎接夏；

在夏离去时，与秋如故友相拥；

在秋离去时，用秋留下的柴，温暖冬；

在冬离去时，和春天一起新生。

这所有的态度，都可以好好的与你相唱，即使不能把酒言欢，在歌声里，在心里，早已天涯共此时。

而范仲淹这词里，写的终究是乡愁。乡愁有多愁？骨肉分离，血亲不见，要多愁，有多愁。最愁最愁的怕是，归途难寻，前途迷离。

有时候，从举杯人的姿势中，能看见旅途艰辛的颤抖，从眼神里，能看见壮志未酬的忧伤。

这秋冬交替的夜晚，混着酒气，我轻轻的唱，他默默的听。

他是踌躇，我是叹息。

◆

然而，还是喜欢所有的节气，即使是这个灰茫茫的霜降之时。

霜降这天说：秋天要结束了。

今天唱过一句“让它淡淡的来，让它好好的去”，那，怎么才能“让秋好好的去”呢？

不管我舍与不舍

你都按时离去

时间未到

我好好与你说春秋

时间已到

一万首离别的歌

你想听那首？

就是这首《碧云天》吧？

当我唱完

你也走远

有冬

正淡淡的来

霜降这天，就任凭被《碧云天》带出的愁绪，也尽兴一回吧！

酒，是不喝了，乡愁一愁，无需酒助兴。

给母亲的电话，也不打了，反正秋天要结束了，不管谁想落泪，就哭个够吧。

反正明天，要准备过冬的柴火了。

【后记】

2017年10月23日

农历九月初四 “霜降”时节

龚琳娜&老锣创作的新系列作品： 

【二十四节气｜霜降】之《碧云天》

在QQ音乐首发

都是好时节

不愿虚度

苹果用户打赏

【我将誓死捍卫你不打赏的权力】

请烦劳在转账留言里

标明您的网名

本公众号所发文章

皆为原创

◆ 我提出的所有问题，陈升都有答案 ◆

只有和你不在一起的时候

才为你写诗

诗不好

我好

长按关注

［陈升和所有的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