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当音乐成为消费品,《传奇》缔造传奇 | 40载·40歌-音乐周报-八卦帝

2003:当音乐成为消费品,《传奇》缔造传奇 | 40载·40歌

音乐周报内地男星 2018-12-15 20:28:35 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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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健

放眼当下的中国流行音乐市场甚至整个大众文化圈，44岁的李健都还像是一个不太能解释的“异类”。在一个盛行“出名要趁早”的群体中，在一个“新人换旧人”的迭代速度不断刷新的环境里，这个入行不算早的歌者却在步入不惑之年后拥有了越来越多的知音和听友，甚至能在以炮制噱头和新闻点为主体基调的互联网中以安静无声的姿态自然收获流量。如果我们尝试为这一切找到一个基点，那首已经诞生15年却是李健之于公众最重要标签之一的《传奇》，应该是一个不能被忽略的焦点。

文 | 高建

诗意《传奇》描绘爱之意境

2002年夏天，李健退出“水木年华”组合，2003年《传奇》创作完成，收录在李健同年发行的专辑《似水流年》中。根据李健的自述，这首歌的灵感来自于奥地利作家茨威格的中篇小说《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小说中的女主人公用一生的时间单恋一位作家，将“我爱你，与你无关”的爱恋观挥洒到极致，将自己活成了一个真正的“传奇”。

歌曲以“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开篇，不拘泥于中国文词传统中赋、比、兴的铺陈，也不靠堆砌意象的类比来强化诗一般的意境，只以非常主观的第一人称口吻将听众迅速带入一种情感发生的奇妙时刻。正如歌词中所描绘的，那一瞬往往不需要任何理性去支撑和解释，当你试图再去捕捉和重温的时候却如空气般难以捕捉。随后是非常平实的排比，以“天边、眼前；脑海、心田”这两组互为对照的意象表达出真切的思念，同时又似乎在工整的文字结构中蕴含着独特的空间感。与歌词意境相呼应的是静谧内敛的音乐设定，悠长而舒展的旋律代替了鲜明的节奏与剧烈的音域变化，歌曲似乎无意于获取向前推进的动力，反而如一团缥缈朦胧的雾霭，可以在任何时刻停止与消散。在配器上颇为大胆地使用了竹笛作为间奏，既明丽突出，又不似铜管乐器那般加大音乐的重量，间奏过后的第二遍反复在音乐上无甚变化，却如翱翔林间般拥有了更开阔的格局。

飘忽澄净《传奇》惊艳世人

正是歌曲本身的这种特质，对歌者的声音提出了明确而苛刻的要求，既要有足够的美感持续吸引听众的注意力，又不能“文胜于质”，让过于显著的技巧破坏掉音乐的意境。李健独特的嗓音无疑为作品呈现提供了最完美的载体，从飘忽澄澈的哼唱，到满怀渴慕的倾诉，那种对“分寸感”的敏锐始终是原作者的身份带给李健的最大优势。即使在“宁愿相信我们前世有约，今生的爱情故事不会再改变；宁愿用这一生等你发现，我一直在你身旁从未走远”这两句情感浓度最高的歌词上，音高与力度也被控制得恰到好处。

这首歌曲收录在李健2003年发行的首张个人专辑《似水流年》之中，顺序在第9位，是整张专辑的倒数第二首。与它那毫不起眼的位置相似，尽管以“静”为本的《传奇》受到了许多李健早期听众的默默欣赏，也还是如同大多数被喧嚣遮盖的细弱声音一样，没有得到更广泛的关注。直到2010年，同样远离公众视线许久的歌坛巨星王菲在央视春晚上的惊艳翻唱才使人们意识到这首作品与众不同的美感，也让更多的人第一次听说了这位“前水木年华”成员——李健的名字。

潮流遗珠执着弥足珍贵

如果说改革开放40年来国人对于流行音乐的审美大致分为两个阶段的话，那么前20年可以粗浅概括为“接受音乐作品可以表达个人情感”的阶段，后20年则大概是“对单一题材的厌倦与对多元化的诉求”阶段，《传奇》歌词中对于私密情感含蓄而克制的表达、音乐中对于固有结构套路的突破，都是艺术创作个性追求的上佳体现。

在笔者的假想中，如果《传奇》出现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所谓唱片黄金年代，是不太会被忽视如此之久的。因为在那样一个人们视磁带如珍宝的环境中，许多具有“第二眼美女”气质的歌曲会在反复的聆听中脱颖而出，凭借隽永而令人回味的艺术质量为时代所铭记。而随着互联网音乐传播潮流的兴起，音乐作品作为“消费品”的属性愈发增强，坐在电脑前的受众几乎本能地将鼠标指向下一首按钮上，一首歌曲甚至没有机会被完整地聆听就再也没有进入人们歌单的可能了。明快的节奏、规整的格式、浅显的主题、直白的歌词、摄人的音高，都逐渐成为一首渴望迅速走红歌曲的标配，在这样的趋势下，《传奇》和李健所代表的音乐美学，其一定时间内的沉寂和随后的广受欢迎都有着某种必然。当人们越来越多地开始讨论“人工智能是否会代替人类谱写音乐”的时候，也许创作者首先应当扪心自问，其所写下的歌曲是基于某种市场反馈的“计算”，还是发乎内心的真诚流露——而后者，是需要足够长的时间作为印证的。至少从李健15年来的音乐创作中，我们还能清晰地感知到位于起点的《传奇》所指明的道路，这份执着便足够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