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闫坤沐

编辑｜金焰

在综艺节目《妈妈是超人》举办的一场发布会上，主持人邀请录制嘉宾上台亮相，其他几位小朋友很快响应了，只有嗯哼还没适应环境，噘着嘴不太情愿。现场坐了上百名记者和观众，一时气氛有些尴尬，霍思燕没有强拽儿子，而是替他向大家道了个歉，耐心等待嗯哼平复情绪。

面对儿子的时候，她是一个不着急、心眼大的妈妈：「我觉得没必要让他太快速，我不会为了我的面子去强迫他，他要晚点上台，那就晚点，他还是个孩子。」为了让嗯哼身心都做好准备，霍思燕还把他上幼儿园的时间推迟了一年。

两年前，丈夫杜江拍过一个电影，里面有扮女装的戏份，夸张的造型被印在了海报上。杜江怕儿子看到之后会困惑，和嗯哼说：「你以后要做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只有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才能干这样的事情。」霍思燕打断他的话：「我觉得你不应该那么说，可以为心爱的男生或女生。」杜江笑着反问你确定这样说好吗？霍思燕答：「挺好的，他高兴就好了。」

她希望用陪伴和包容给嗯哼足够的安全感，这正是霍思燕小时候最缺乏的。因为父母的工作性质，霍思燕出生56天就被送进了托儿所。那是上世纪80年代初，在集体生活中，孩子的个人感受并不被重视。父亲曾经跟她讲，当年因为想念女儿，午饭时间抽空去看她，却发现女儿被老师绑在板子上动弹不得。老师解释说霍思燕的腿弯了需要矫正，父亲极力抗议才取下来，「其实就是不想让小孩乱动」。再加上母亲在霍思燕不到20岁的时候就去世，让她变得更加自卑而敏感，羞于表达内心。

以前，她习惯在面对外界的时候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坚硬的人，在剧组可以连续大半个月拍夜戏，只要男演员能做到的事，她也一定要咬牙自己完成，一年到头把行程安排得很满，有些戏哪怕没那么喜欢也还是会去拍，只为了打发时间。

改变是从遇到杜江以后开始的。尽管年龄比霍思燕小，但在他们的关系中，杜江总是充当照顾者的角色。两个人刚谈恋爱的时候，为了增进感情，杜江陪着霍思燕去拍戏，整整在剧组待了3个月，像个助理一样每天跟着她开工收工。霍思燕自认做不到这样：「我去探朋友的班，都是送了吃的聊会天就走了，剧组那种环境一直在等啊等，我是肯定待不住的。」

杜江善于表达，这一点也遗传给了儿子。节目里，嗯哼总会夸妈妈漂亮、是个公主，霍思燕脚受伤了，他比谁都着急，主动给妈妈端泡脚水。霍思燕说，这不是刻意教出来的，她和杜江平时就是这样相处，儿子看在眼里自然而然觉得家人之间就该互相关心。

有了孩子以后，为了能有充足的时间照顾儿子，霍思燕有3年都没怎么拍戏，自己也知道「有网友说我过气了」，但她不太愿意把这叫作「牺牲」，她说这是她心甘情愿的主动选择。采访的时候，霍思燕显得对妻子和母亲的角色更「入戏」，比起谈论自己，她更喜欢谈论丈夫和儿子。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她失去了自我。嗯哼上幼儿园以后，霍思燕在事业上重新发力，只是这次，她不再让自己随时随地被工作填满，「现在更珍惜自己的时间了，我有家庭、孩子，事业也不能丢掉，选戏会更慎重，去年就拍了陈冲导演的《英格丽士》。」

霍思燕说，家庭的稳定让她「更柔软，也更坚强了」，她不再对年龄和未来感到恐惧，也不会为在镜头前不再「鲜嫩」而焦虑，只剩对生活的感激：「生活多丰富多奇妙啊，到了我这个年龄段，有太多角色可以去演了，只会比以前更丰富。」

以下为《人物》与霍思燕的对话：

《人物》：一天中什么时候觉得最惬意、最享受？

霍思燕：和杜江、嗯哼在一起的时候。

《人物》：嗯哼最近做过的让你感动的事是什么？

霍思燕：太多了。前几天我回家，他抱着我的脚说妈妈你这儿破了，然后问我，你怎么弄的？那我给你吹吹吧！泡脚会不会疼啊？说完他就去给我打洗脚水了。因为我平时和他爸爸就是这么照顾他的，我们俩互相也是这么照顾彼此的，他自然而然会认为家人之间就应该这样，我就会觉得，哇，真的好值得，好感动。

《人物》：在意网上对你和孩子上节目的评价吗？

霍思燕：好的意见我会参考，但是对别人的评价我不会太在意。我也不会要求嗯哼一定要讨大人喜欢，有时候孩子慢一点、调皮一点没关系的。我想给他时间让他慢慢成长，像今天他不想上台，那就不上，我不会说为了我的面子一定要他怎么样。我会告诉自己，我先做优秀一点，我学习能力强一点，多一些本领和技能，孩子在这样的家庭长大，他总归不会是个歪脖子树。

《人物》：希望嗯哼长成一个什么样的孩子？

霍思燕：我希望他是一个不缺乏自信和安全感的小孩儿。我觉得我有点缺乏，我小时候爸爸妈妈在保密工厂工作，产假是56天，休完假他们回去工作，我就被送到托儿所了。我记得我爸和我说，他中午跑去看我，我被老师绑在板子上，我爸很生气，老师还说我腿长歪了要绑，其实就是不想让我乱动。我妈妈去世很早，我一直挺敏感的，羞于表达内心。所以嗯哼出生以后，我就尽量减少工作陪伴在他身边，如果我出去拍戏，杜江就会在家带他，他到现在都是跟我们一起睡的。

《人物》：结婚生子后最大的变化是什么？

霍思燕：柔软了吧，也更强大了，这么说有点……（笑）以前我的世界只有工作，把自己排得很满，在剧组可以不睡觉，觉得男人能干的事情我也能干，咬咬牙就坚持下来了，就把自己当个女汉子。现在嗯哼说妈妈是小公主，我老公跟我儿子真的像对一个公主一样对待我，我才觉得公主这个词和我有关系。

《人物》：怎么评价作为爸爸的杜江？

霍思燕：在带孩子上，我会觉得我（做得）没有他好，他是一个出口能成章的人，念书念得比较多，在语言沟通上能力很强。

《人物》：事业上未来想拍什么类型的角色？

霍思燕：能量强一些的角色吧！不会想扮嫩装少女。

《人物》：身为女演员有年龄焦虑吗？

霍思燕：我不会。只是现在更珍惜自己的时间了，以前有的戏真的没有很喜欢，但为了打发时间也会去拍。现在我有家庭、孩子，事业也不能丢掉，选戏会更慎重，去年就拍了陈冲导演的《英格丽士》。生活多丰富多奇妙啊，到我这个年龄段，有太多角色可以去演了，只会比以前更丰富。

《人物》：你觉得感情长久稳定的基础是什么？

霍思燕：有相同的恶趣味，两个人能找到一些好玩儿的点，逗彼此开心（笑）。相互欣赏和理解也很重要。我和杜老师结婚的时候，他有多少存款我也是清楚的，真的是一个穷小子，但是我觉得两个人携手努力，不会把日子过差的。

《人物》：最欣赏杜江什么优点？

霍思燕：他很专注。这一次为了拍《红海行动》减肥、健身，我就看他每天早上8点把自己煮好的鸡胸肉、芦笋装在保温箱里拿着就走了，在健身房泡8个小时以后才回来。我当时劝他说你别魔怔了，别伤到身体。但是我后来也没有拦他，毕竟演员演一个角色，自己相信比什么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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